第12章 -真的玩不下去了
学生们吵吵嚷嚷的时候，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这么吵吵干什么？所有人的作业都完成了吗？”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们要进行爱校思想的教育。”班主任说：“最近发生了学生讨论版乌龙事件、还有学习中出现不少松懈，学校认为需要对大家进行适当的思想教育。”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热爱学校？”
郎苹举手说：“学校是我们的家园，大家对学校的荣誉感需要不断加强与巩固。”
“没错！”班主任说，“学校就是一个花园，学校在培养和保护你们，如果没有学校的呵护，你们会怎样？”
谭天：“我们会……去上别的学校？”
班主任顿时脸色很难看。
郎苹高高的举起手：“如果没有学校呵护我们，我们得不到知识与成长，会变得平庸，活着就像死了一样！”
“没错，”班主任说，“你们都是天才，为了避免平庸，一辈子生活在社会的底层……”
郎苹高声回答：“我们应该感恩学校！不断强化和提高我们的爱校意识！”
“很好！”班主任说，“为了促进大家的爱校意识，做出实际行动，下面安排大家轮流打扫教室，美化黑板报，你们为学校做得越多，越会培养出对学校的感情。”
……
不知道为何，谭天突然觉得这些对话，有些怪怪的。
似乎在哪里听过？
但又不完全一样……
是错觉？
接下来一整天，上课，吃饭，上课，打扫教室，作业……
一切弄完后，谭天又一次回到机房。
登陆自己的电脑。那个未完成的游戏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在游戏里，‘守序’仍然每天按照‘秩序’的要求，完成各种自己的任务。
但是，这次出现了新的操作选项。
可以选择如下操作：1，‘向秩序提问’；2，‘继续沉默的完成工作’。
界面上出现了两个选项。
谭天点击了‘提问’，
在游戏里，‘守序’向‘秩序’提了个问题：“我很好奇，纸盒的外面是什么？”
“都是为无家可归者、无可救药者。”
“盒子里的世界是最美好的吗？”守序问道。
“盒子里有工作、有安全，有美好的未来。如果你做的够好，以后可以去一个更大的、更精美的盒子。”
“更精美的盒子里有什么呢？”
“更大更美的环境，更好的工作，更安全，以及去更好盒子的机会。”
说完，两个人就按照他们的日常生活，继续常规的进行了。
又是毫无乐趣的一丝不苟但毫无意义的重复着，打扫、维护盒子、记录日期，
‘守序’还必须进行学习和研究——就是阅读‘秩序’定下的各类规定。
谭天哈欠连天的想。这破游戏，真的玩不下去了。
又过了一天，在白天的课堂上，学校有了新的课程内容。
班主任告诉大家，要尽早确定自己的主修课，因为，“真正聪明的人会尽早确定自己的专业方向。”
学校派了咨询专家，来帮助大家挑选未来的专业方向。
咨询专家登上讲台，对学生们说：“在过去十年里，天才学校的学生都很明智，能够选择对自己未来利益最大化的专业。”
“比如，金融与数学双修，未来是金融领域最赚钱的；而医药与政治学和外交三个专业同修，则明确了全球医疗大公司的职业路径。
“再举一个例子，人工智能加投资管理，本校有一个修这两门专业的毕业生，没有成为一名AI科学家，而是成了顶尖的AI投资大佬，他现在持有的股份，几乎是当今世界超级AI的半壁江山。
“这就是天才学校最牛的地方，具有前瞻性，让本校的毕业生未来在全球叱咤风云。”
学生顿时闹哄哄的，有的人早就想过自己未来要干什么，有的人压根从没想过。
郎苹举手：“我也想选人工智能加投资管理，现在选这个会太晚了吗？”
咨询专家咳嗽了几声，“……我刚才举的这个例子，那位同学，他爸给了他一百亿，所以他投资了所有人工智能的顶级项目……所以，也要和自己家庭的资源相匹配……”
顿时下面嘻嘻哈哈，有人问郎苹：“你爸会给你一百亿吗？”
“滚！”郎苹铁青着脸回复说。
“有没有选冷门专业的成功例子？”谭天举手说。
咨询专家咳嗽了两声，“……学校史上只有一位奇葩，选了渔业和林业，结果嘛……就成了一个生态保护协会的。”
言下之意，这位老师不太看得起这样的就业方向。
“下面给大家发放《专业选择指导手册》。”
说着，助教捧着一叠小册子走了下来，开始一一发放。
学生中响起一阵阵惊叹声：“好高大上啊~”
天才学校的各类课程，至少有一千种以上，可选择的专业方向看上去很多。但是在《手册》的第一页，用一个显眼的红框，标出了一系列专业，被注明是“学校建议的选择方向”。
这个红框里包括了一系列刚才老师讲过的高大上的专业。
但是谭天找了找，自己感兴趣的计算机、通信、密码学等等，并不包含在这个红框里。
有人举手说：“我们一定要选这个红框里的吗？”
咨询专家说：“这是对你们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比如，选择法律、公共政策，未来可以成为执政者。选择经济、金融，拥有将成为华尔街的精英和巨头。选择航天、医药，未来我们会在新闻上看到你的照片，学校会为你感到骄傲……”
“如果不选红框里的呢？”
“那你会成为校园里孤独的那一小撮人。”咨询专家的口气冷淡了许多：“你们都这么聪明，如果不去争取成为最有权势、最富有、最有名气的人，那你何必来天才学校呢？”
“天才学校就是用来培养最有权势、最富有的人的吗？”谭天问道。
“如果想成为平庸的、挣不了几个钱的普通人，为何不到外面的普通中学去呢？”咨询专家冷冷的说，“天才学校，是不会培养那种每个月为了还贷款发愁的平庸之辈的。”
“天才学校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啊。”
“一点也不错，”专家傲然回答，“这是最好的学校，这里的学生只会争取最好的，如果你做的足够好，以后会成为精英。”
“成为精英以后会怎样呢？”
“拥有更一流的资源，拥有更好的未来，更多的保障，向更高端的世界靠近。”
……
一个盒子，和一个更加精美的盒子。
谭天心里下意识的冒出了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