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仙女说了什么

国王在林中小道上攀登，在他的两侧和头顶上都是浓密的树荫。在山林里，除了风声和小溪的潺潺流水声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这位国王的名字叫努马。他坐在一个大水塘旁边的一块大岩石上。激流从水塘缺口奔腾而出，水花四溅，直落山崖。

水塘翻起波浪，努马凝神注目。一个身穿草绿色衣服的仙女从水中升起，对国王微笑着，也坐在一块岩石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了。他经常拜访此地，坐着同这位林中仙女交谈。

“你好，努马，”她说，“你抓住那两个妖怪了吗？”

“抓住了，我去了你告诉我的那个喷泉，然后往里面倒了一些酒；当这两个妖怪去喝时……”

“努马，他们长什么样？”

“有一个看起来像林中有趣的小老头，留着山羊胡子；另一个看上去像只啄木鸟。他们喝了掺酒的泉水之后，酒精使他们晕头转向，进入了梦乡。然后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手抓了一个。

“他们逃了吗？”

“他们告诉我防御雷电的魔法，还有预知未来、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魔术。”

“什么样的魔法？”

“他们说我要把三样奇怪的东西（大葱、头发和鱼头）混合在一起，弄成糊状物；只要我吃下一部分，我就能防御雷电的伤害，并能预知未来。”

“很好，努马，祭师们修理台伯河上的桥梁了吗？”

“是的，他们派人去干活，并备有建桥的新木梁，将其固定在一起成为能抵抗洪水的牢固桥梁。现在罗马人不怕过桥了。”

“人们听从祭师们的指挥吗？”

“听。有一天祭师们说，罗马市民应有个假日，停止一切工作，于是城中每个工匠都放下锤子、锯子和其他工具。当他们说，是时候到地里播种谷物了，人们也照办了。”

“那就对了。那四个守护火炬的姑娘称职吗？”

“称职。照您的吩咐，我让她们都穿着雪白的衣服；她们负责让圣坛上的火炬日夜燃烧，因此罗马民众都有安全感。无论何时，守护火炬的姑娘们走在大街上，都有手持棍棒的军士在前面开道。上个星期，她们中的一位坐在椅子上被抬着穿过城内时，正巧遇上了一个被押往刑场处死的罪犯。我们赦免了他，因为他遇上了献身于女灶神的少女。”

“那正是我要你做的。你为20位预言之神建立神庙了吗？”

“建了，仙女。如果我们同任何别的部族发生争端，除非得到预言之神的指示，我们将不会考虑发动战争。”

“你们造好那11个盾牌了吗？”

“我让一个很聪明的铁匠完成了这项工作。他根据那件天降神物，精心仿造，制作得惟妙惟肖；任何人都难以辨别哪一件是天神的礼物，哪些是仿制品。还有，我已经选了12名年轻武士去佩戴它们，并且去表演舞蹈。您能告诉我他们应该如何表演吗？”

“这是舞蹈方式的问题，努马。你知道这只能在特定的月份内进行。”

“是的，在三月，为了纪念战神玛尔斯。”

“是这样，努马。那12名年轻武士必须穿紫色上衣，还要扎上铜腰带，戴上铜头盔。他们必须手持短剑，在街上跳跃前进时，必须用短剑在盾牌上打出节拍。”

“看到这种表演，罗马市民会很高兴。”

“那当然，努马，它会让人们记住，罗马城的强大不是靠城墙，而是靠那些勇敢的战士；他们手持盾牌和利剑，保卫罗马，并随时准备为兄弟姐妹牺牲自己的生命。”

“仙女，现在我想请问您如何阻止民众互相争夺土地，因为他们经常……”

“今天别说这个，努马。这次我已经同你谈得够久了。同你谈话是好事，停止谈话也是好事。现在你必须去见那个把手指放在她嘴唇上的林中少女，你会在附近的一棵树下找到她。”

于是努马向那棵树走去，坐在树荫下。一位姑娘坐在那儿，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表示在她面前任何人都不要出声。她望着林中深处，好像正在沉思。努马像她一样保持静默，思考着水中仙女给予他的所有建议，思考着罗马城，思考着祭师、预言之神、看护火炬的少女们，还思考着城中广大市民和维持秩序的最佳规则，以使所有的人安居乐业，在和平的环境中各尽所能，做好工作。

啄木鸟正在啄树，但是努马没有听见。一只小松鼠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它发出来的声音努马也没有听见。最后那位沉默的姑娘站起来走开了，这位罗马国王也站起来，走下山去，回到了他的皇宫。

努马再一次去了令他神往的树林中，会见那位泉水女神。

“努马，你上次问我如何阻止人们互相争夺土地。现在我告诉你。”

“谢谢您，林中仙女。”

“在两块农田和两个花园的分界线处挖个地坑。让百姓往坑里倒一些为祭神而杀的动物的血，喷撒一些酒、蜂蜜、植物的种子和一些香甜的粉末。然后把一块用丝带和鲜花装饰的大石头垂直立在坑里，上部分露出地面。在分界线的其他位置也立这样的石头。”

“女神，我们会听从您的命令。”

“啊，努马，如果有任何一个人企图欺骗邻居，私自移动界碑，图谋扩大自己的土地，天灾就会降临到他和他的家畜身上。”

“是的，他应该受到惩罚。”

“无论谁遇到这样的人都可以杀死他，杀死这样的坏人不算谋杀。”

“有些可怕，但是应该如此。”

“每年二月应该会举行一次庆典。界线两边的邻居都带上妻子、孩子和家奴一起聚会，向界碑献花，为护界神忒耳弥诺斯献上甜饼。民众这样和平相会，尊重地标，人人牢记不应损害邻居地产，这是件好事。”

“我想向您请教另一个问题：罗马人和萨宾人住在同一个城市，但是他们不可能总是友好相处。”

“努马，这么办：让城内的所有鞋匠住在同一个城区，不管他是罗马人还是萨宾人。他们会有自己的行会或协会，在会堂举行会议，制定鞋业的有关章程。对乐工、金匠、建筑工人、铜业工人和所有其他行业的市民都这样做。”

“我会照办。除此之外，女神，我想更好地测算天数和月数。”

“努马，一年中有几个月？”

“10个月。”

“是的，但是现在你们必须有12个月。到目前为止，你们每年以‘马奇’——跳跃表演月——开头，以第10个月，或称‘迪赛姆勃’结束。”

“是的。”

“不过，努马，告诉罗马人（现在应）这样计算和称呼：第一个月January；第二个月February；第三个月March；第四个月April；第五个月May；第六个月June；第七个月July；第八个月August；第九个月September；第十个月October；第十一月November；最后一个月December。”

“所有这些我会向罗马人民解释清楚。”

“努马，现在你到那位沉默的仙女那里，好好想一想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再见。”

上述所说只是一个神话或者传说。也许从来就不存在一个叫努马的国王，虽然传统说法称他是公元前715—前672年的罗马第二任国王，毫无疑问也从来不存在林中泉水仙女埃吉里娅。但是很多年以来，罗马人都相信努马在很早的时候就是罗马的国王，他从泉水仙女那里学到了很多智慧。管理城市和国家的确需要智慧，因为人们都有自己的坚强意志，难以统治。大家知道，那些学习如何管理国家的人叫政府管理人员，那些统治者叫政治家。在许多方面罗马人是伟大智慧的人民，从他们的城市和共和国的历史发展中我们可以学到很多东西。通过阅读他们的历史，倾听那些智者的谈话，废除现在无用的法规和习惯，政治家们可以学习他们的事务，制定新的法律条文。我们应该尊敬如下优秀的政治家：古希腊的伯里克利、古罗马的恺撒、荷兰的威廉一世（沉默者）、英国的奥利弗·克伦威尔、美国的乔治·华盛顿和阿拉伯罕·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