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约定同行
这几天似乎一直在睡。
顾七坐在湖边的巨石上，远远看着独孤鹤拿着树枝练剑，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由内而外的放松。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山谷。
苍翠满山、流水潺潺，澄澈的天空映在透明的湖面，形成浮空一般的幻觉，巨石临水，有些湿意，仰看一树繁花、俯听蝉鸣鸟话，好不惬意。
独孤鹤丢了树枝，快步上前，“你好了？”
“差不多，不是什么大问题。”顾七耸了耸肩，往旁边挪了挪，道，“我看你的剑意似乎不像以前那样凌厉？”
“哎！我没什么大碍的。”独孤鹤轻巧地坐在了巨石上，笑道，“你呢？怎么这么虚弱？还有，你这一身竟然是火幻化而成？”
“我其实已经算不上活人了。”顾七伸出手，撩开手腕的袖子，“你来摸摸。”
独孤鹤抬手，慢慢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那是一片死寂，连微弱的跳动都没有。
“你......”
“嘘——”顾七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唇前比划了一下，“你再试试。”
随着顾七的话，独孤鹤惊愕地抬头看着他，“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顾七笑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去探寻那劳什子的真相。你知道，我向来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事。”
独孤鹤闻言也笑了，“是啊！你小子天生反骨，但你实在又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一般不长命啊！”顾七仰躺在巨石上，怅然道，“你看从古至今活的最潇洒的，还不是那些少管闲事的聪明人？明哲保身啊！”
“但是你已经做了决定，不是吗。”独孤鹤又开始喝酒。
顾七盯着他的背影，抬腿撞了撞他，“欸！你真的打算放弃剑道？”
“哈！就好像我的剑道有人能看懂一样！这个世界的人对武学！一窍不通！！！一窍不通啊！我连切磋都找不到人，他们会什么？只会用法决！”独孤鹤苦笑道，“何况我心境受创，已经没办法执剑了，比划两下还行，实战起来，手会抖。”
“你少喝酒说不定就好了。”顾七挺身坐起来，“无论如何，你应该需要一柄趁手的剑，省的以后好了，把招式忘了。”
“忘了好啊！困于招式是最下乘的剑客。”独孤鹤收了酒壶，“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你是指少喝酒吗？”顾七道。
“不然呢？你怎么待了几年，脑子都不转了？”
顾七笑着给了他一拳，“你怎么油嘴滑舌了？我一死人，脑子怎么转？”
“你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一件事。”独孤鹤认真起来，“你知道迷藏吗？”
“好像听说过。”顾七想了想，又问道，“怎么了？”
“迷藏这几百年才出现，与此同时，出现了一批天生就能看见魂魄的人。”
“可是修士死后不是什么都不会剩下吗？”
“是的，那些被看到的魂魄基本上都是妖兽，说是妖兽也不准确，就是从迷藏里出来的生物，以及在迷藏周围死亡的生物。”
顾七思考片刻，犹豫道，“这些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们完全不能修炼，只能等待天赋开启，那一天，他们将会看到自己身上共生的伙伴，可能是武器，可能是妖兽。”独孤鹤顿了顿，“有很多人怀疑他们是被迷藏的神秘生物寄生了，很危险。也有人觉得，这是末法时代的出路。”
“出路？”
“这个世界已经是末路了，像咱们这种自己修出内力的，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几千年不曾有了，内生灵力更是消失了几万年，而天地间的元力、灵力都在迅速减少，早晚修士会成为过去时。而寄灵者，只需要与寄生的灵体培养默契，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默契......如果那些根本不是寄生者呢？”顾七轻笑一声，“默契度越高越强大，为什么？”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体的。”
“没错，就像心魔，也是自身生出的执念，学会和解，破除执念，就能更上一层楼。”顾七斜眸笑道，“你知道他们的默契度怎么判断吗？”
“那谁知道？”独孤鹤摊手，“他们出现不过两三百年，资料都太少了。”
“好吧！无论是为了谁，我还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顾七长叹一声，“在你这儿待了几天了，我准备离开了。”
“去哪儿？”独孤鹤微微蹙眉，“你现在名声可大了，一点也不比之前差，很多人在找你。当然，尤其是凤族。”
“找我？他们杀过多少人？还敢找我？”
“佛法克制业火，还有咒术这种带着神性又很黑暗的力量。”独孤鹤严肃道，“你我二人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动手。”
顾七认真地想了想，点头，“也好，只是海澄轩不是知道你我相识？”
“这有什么？”独孤鹤手腕一翻，两张面具就出现在了手中，一红一白，“呐！我早就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就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顾七拿了红的，抛了几下，“你这面具靠谱吗？我没有灵力。”
“靠谱！这是堕神赤金做的，能屏蔽所有力量，本来是做防具的了。”独孤鹤瞧着顾七怀疑的表情，眉头一扬，“喂！那你不用还给我了！”
“欸欸欸！用！你别抢啊！”顾七赶紧抬手躲了独孤鹤，“好了好了，我还不能太剧烈运动，会气喘，先吃饭——”
“吃饭？你一个死人！我一个不需要吃的！吃什么饭？上路饭？”
“喂！民以食为天啊老兄！肚子里有东西才会开心啊！”顾七掂着手中面具，“不过我没地方放。”
“我收着。”独孤鹤顺利收缴面具，收了起来，“你要吃什么？你饿吗？”
“不饿，嘴馋。”顾七老老实实道，“我一想那个烧鹅叉烧鲈鱼填鸭，我就感觉好像饿了。”
“现在你还爱吃这个？那没得吃了！就得去修士少的地方才有卖，不然就叫你餐风饮露了。”独孤鹤笑道，“当初知道你爱吃，就该用饭菜收买你，还免了打那一场，害我险些被你打死。”
“那时师父刚走，我哪有心情吃好吃的？再说，我发现你只练剑，我又学不会，就放弃了，哪有打死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