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终局之战
天空始终保持着红色，常人根本不能直视，只是一眼，就会让人失明。轰轰的敲击声始终萦绕耳畔，像是外面有什么在叩击天幕。
几乎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间，仰头看着天空，哪怕是双眼血如泉涌也不肯低下头来。
霍逍左右打量了一圈，发现了许多熟悉的脸，不由得笑了。
他们的修为足以支撑他们看见天上的状况，但也仅此而已。
狼狈的凤神只现身了一瞬，便消失了。
他出现在了神界，以自己的本体。
分身回到本体才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基本上被吞噬殆尽，来自虚空的生物直接向本体发动了攻击，恐怖而邪恶的力量如同附骨之疽，在他看不见的内部逐渐侵蚀他的本源。
为了摆脱虚空生物，风情留下分身，并分割自己的本源力量放入分身代替自己留守本源世界，本体循着分身的记忆逃到神道大世界。
可是……
可是那虚空生物的力量！
竟然跟着一同过来了！
他已经逃遍了自己掌控的所有世界，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情的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淡然自在，面容也恢复成初见的样子，只是遍布伤痕表情扭曲的模样不甚好看。
虽然顾七对这种女气的容貌不怎么喜欢，但是虚弱狼狈的的样子还算是勉强入眼，尤其是……他看起来好像已经失去了一大半的本源力量，这简直就是在迎合顾七的计划！
“你怎么又回来了？看样子不太好？”
风情阴沉着脸，冷声道，“那也比你一个神格残缺的神明强！”
说话间，浩瀚的力量便已经直奔顾七而去！那强悍的力量足以贯穿整个世界，如果直接倾泻而出，那么至少眼前这颗星球会被瞬间蒸发！
他说的没错，即使失去了半数力量，顾七依旧打不过风情，不过，顾七需要做的从来不是在力量上击败风情。
馈赠本源世界是不需要经过被馈赠者的同意的，这就方便了顾七下手。
原本顾七只是想将天地盘的世界给予风情，然后摧毁那个还没有智慧生命诞生的小世界，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风情不知道为什么招惹了那可怕的虚空生物，那么，只需要暂时给予就可以。过程一旦开始，风情就会被再次排斥出这个世界，只要虚空生物出现，顾七随时可以终止馈赠，简直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
顾七后退几步，由法则构成的阵法在面前绽放，生生挡住了这力量前进的步伐，神力不断从阵法中心涌出，消减着风情的力量。
本源世界，何为本源，那是神明存在的根本。
神明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没有实体的，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所以这样直接作用于神魂的、被撕裂分离的痛苦更本不是人能承受的住的，比粉身碎骨还要强烈千倍！万倍！
阵法骤然暗淡，一抹金光顺着风情的输出的灵能逆流而上，悄无声息地靠近风情。
剧痛之下，顾七的浑身都在颤抖，阵法也忽明忽暗，在风情的能量冲刷下不断迸现裂纹。
“啊——”
风情骤然跪地，“什、什么鬼东西？！”
力量中断，失了借力，顾七也脱力地软倒在地，致命的痛感萦绕着他，久久难以平息。
“啊啊啊啊——”风情仰天长吼，业火从七窍窜出，无数象征着法则的字符从他破碎的躯体流出，四散飘开。
“你真的不知道神明为什么会残缺吗？”顾七踉跄了一下，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风情根本没有听清楚顾七在说什么，聒噪的吵嚷在他的脑海中源源不断地响起，吵得他头痛欲裂，法则被驱赶出体内而引起的孱弱混乱了他的感官。
风情凭借最后的力气死死拽住顾七的手，“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败在……蝼蚁的手上？！”
天际再一次被撕裂，一只漆黑的触手探了进来，迅速捞走了即将溃散的风情。
那东西看起来像一条巨型的、漆黑的蚯蚓，光滑极了，挂着些不知名的粘液，几乎在闯入世界的一瞬间，顾七就察觉到了久违的恶心、头晕、胸闷的感觉。
在它缩回去之前，风情就化为了齑粉，那充满了毁灭力量的神格，也就是神明的心脏，被触手卷走，看他吞下去的样子好像是吃下来一颗辣椒一样，末端裂开了一张布满了利齿的圆口，打了个喷嚏。
天缝合拢。
顾七察觉到天地盘膨胀的委屈和生气，沉下心来开始安慰。
“啊！！！您竟然把我丢给那个可怕的变态！！！啊！！！！！”
“没有，只是一个计划，把你丢了，我也会不完整，不是吗？”顾七无奈道。
他并没有恢复神界的样子，只是那座承载着顾七和轻言曾经回忆的神殿孤寂地坐落在雪山之上，除此之外，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离开神界之前，顾七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神殿，随后转身消失在了神界。
“不完整跟死掉谁都知道怎么选，你太过分了！！！”天地盘大哭。
顾七只能看到一个简化的表情出现在他的眼前，显得有些滑稽，他忍着不合时宜的笑，真诚地道，“抱歉，下回会提前跟你说的。”
大概是因为这世界意识还是太年轻，有些天真，所以很轻松地就被安抚下来，反而让顾七有些不知所措。
天空的红色散了个干净，霍逍等人再一次见到了那来自虚空的怪物，灭顶的恐惧和压迫感让他们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几乎是刹那，那怪物又回到了虚空。
春风化雨，温润的灵气融入春雨之中，令人浑身舒畅。
失明的双眼重见光明，万物复苏的生机，在氤氲水汽中朦胧的绿意，绽放在脚边的可爱花朵，还有身后的犬吠虫鸣，像是一场让人沉醉的美梦。
约莫几息间，顾七自天边现身，落在了几人身边。
周围的人并没有散去，虽然退开了些许，但是看起来，对神明的敬畏并不足以打消他们看热闹的心。
“是你做的。”
顾七没有在意看热闹的人，直接问道。
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满脑子奇怪知识的霍逍才能做到。
果不其然，虽然沉默了片刻，但最终霍逍还是点了点头。
顾七深深叹了口气，“我总是不理解你的行为，也总是不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次都是你的功劳。”
“您……谬赞了。”霍逍轻声道。
顾七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霍逍的肩膀，“我还是顾七。”
霍逍脸上显出些惊讶，又有几分了然，“那神界和这个世界怎么办？”
“本来我就只是个摆设。”顾七摊手，“我在神界留下了力量，过几天，我就打算出发寻找阿言了。”
“……”霍逍沉默了，眼中是微不可察的歉意。
凤君沉浸在自己办了错事的愧疚中，深深地望着顾七，就这么看着二人说话，没有出声。
顾七很高兴自己在人群中看到了独孤鹤。
独孤鹤见他看过来，微笑着上前，将手中的剑递给顾七。
顾七摇头，“这把剑还是更适合你。”
“可是……”
“其实做神明也没什么意思。”顾七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凤君，主动上前，“舅舅，我知道你其实也是好心，您的爱人，现在应该在北境。”
凤君的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地张了张嘴。
“凤神好像并不信任任何人，大概想用她威胁您，不过，这正好方便我救回她。”顾七无奈笑道，“不必拘束，比起神明，还是做顾七更自在。”
凤君抬手，在顾七的肩头捏了捏，转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