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理有据（三）
此时月明如昼能看得清庙里的大部分物品，那堆在门口的扫帚筦箕，地上的蒲团、烛台上半根未燃烧完的蜡烛。在这四处破裂的神殿内，除了余轻清一人轻微喘气声外，四下静悄悄的，偶尔殿外几株枝叶繁茂的树枝叶会稍稍抖动几下，带动缺边少料的窗布和地上散乱枯萎多时的草根团。
水仙抬头仰望神像几秒后，回过头道：“那不过是大人用来哄骗小孩的。”
拿神明编故事哄小孩？
余轻清从一脸好奇，再到问完话后突然想到水影变得一脸忧愁，她抓着水仙手臂眼神中掺杂几分期待问道：“那那先别说这个了，你找到人了吗？”
水仙把她的手从自己手上拿下，认真道：“没有，不过我找到了那位大婶，先找她问清楚先。如果人真是被这里的人绑走的现在离刚刚进门时还不远，应该不会藏到哪去。”
余轻清慌忙中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我们快走吧！”
最后，俩人便来到了前殿找人，可找了一圈也始终没见到个人影，也有问过其他的人答案始终如一，就是没见着。那人是有心要躲着余轻清等人，不想让他们找到，也不想多找麻烦。
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俩人不得已也只有回到原处找成礼会合。水仙因为走路太慢所以干脆连带着余轻清直接走房顶，跑了几下后在一处不知名的房顶上停留了下来。
水仙放下余轻清，余轻清道：“你一直带着我找也不好找啊，要不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水仙望着山门淡淡道：“能放到哪去？”
俩人本来是想着要找成礼会合，但水仙提议：这观很大，也只找了一面还有另一面没找完呢，先把另一面找完先再回去找成礼。
就这样，俩人跑了这边又跑哪边的，余轻清看着水仙总板着脸便想着可能她也累了再带着她这样四处找也不是个事，心里便有了要回后殿等。
水仙本就是余家请来的，她是要对余轻清负责的，现在观里她又不放心，那又不能把她和成礼放在一起。余轻清想了想，看向成礼的位置，像是深思熟虑过一般道：“你把我放回刚刚我们呆着的地方吧。”
水仙凝目回头，余轻清连连摆手，解释道：“你把我放在那边的房檐上就好了，我不下去，我就躲在上面。到时你再去找我就好了，我就不到处和你跑了，那样只会给你添麻烦。”
半响，水仙把头别过一边，看向远处，闷闷地道：“可以。”
余轻清道：“爽快。”
在观里许多高高叠叠的高楼角上都挂着一个铜铃，只要有风一吹，它都是‘叮叮’的脆响。
水仙道：“我会把你送过去。”
水仙负责找人，而余轻清又不会武，又不会轻功的，跟着水仙也只是会拖累她。
俩人又再次从反回头，在落上屋檐上后，水仙便提醒她没必要时不要弄出动静。
余轻清点点头道：“放心，我懂，安全。”
等水仙走远，余轻清便独自望着这一处高山远景，不出一会，余轻清就发现她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余轻清在房顶上，看向地面，那里有烛火光折射出的俩人影。
“知礼，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有人发声道。
余轻清凝神静听，不敢多喘一声。她现在也只有祈祷，自己周围的各种大自然声发出的异响都小声些；因为再声再大点，她就听不清了。
成礼道：“阿姐。”
那人听闻，发出爽朗舒适的笑声，她开心地道：“这几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成礼没有应答，余轻清伸头望下中庭的空地。
廊下挂着有灯，在黄色的烛火下，姐弟俩的影子被折射了出去，照出了廊围，印在地上。余轻清从上方看着地上的折影，地上的俩个身影，一静一动，举手抬足，来回走位的样子，就如同在看一场皮影戏。
成礼依旧还是很有礼貌的样子，他向那女子行了礼，那人并不理会。
“明明前些日子就和你说过，让你这几天就动身回家的。见你那么久都没动静，母亲就让我就来看看。”声音温声柔和，可甜可御的，听着让人怪喜欢的。
成礼只是回了两字：“快了。”
余轻清并非有偷听别人隐私的癖好，只是身在房顶没得选啊！
这大概听了一小会，也没什么大事；就姐弟二人许久未见聊聊家常，感慨一下人生而已。到此为此余轻清都觉得十分正常，她时不时的还这里看看，那里望望的。
直到成礼说出那句：“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为何要擅自做主替我选？”
听到这余轻清瞬间来了精神，手掌撑地爬着双耳竖起着听。
阿姐道：“和我站在一起不好吗？”
正在余轻清疑惑之际，她下意识地歪着头看向另一侧，心想着这句话是啥意思时瞳孔里瞬间应出一个身影，她半蹲在前殿的屋上，面对着余轻清。
由于相隔着好几座高殿，余轻清大概能分辨得出那个人是水仙。但不能分辨出水仙是在看向她，还是在看此时在廊下交谈的人。
下一刻，水仙从屋顶上跳下，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不知所踪了。
碰巧这会儿从侧边一处小道上走出俩人，他们跨过拱门，进到内院、来到廊仙与成礼打起招呼。
先不管别的，水影要紧。
成礼道：“道长，请问您在观里可曾见过一个，有我肩膀一样高，头带簪花，梳着颦尾，一身淡橙色衣裙的小姑娘。”
成礼先前和余轻清在上清观前打招呼时见过。再说，她们三人的衣色都不一样，水仙是天蓝的，是属于轻便装。没有多余的修饰，用于方便打架的。衣面上还用细丝绣着几朵呈粉白色的娇美水仙花。
余轻清身着牡丹粉，还是一整套的衣锦华服，标准的世家小姐模样。而水影就是淡橙色的。所以很好认，再加上三人身高都差不多，就水仙高点。
这样就很好认，也很好记。
成礼说完，监寺想了一会，答道：“先前她们来做法事时见过，再后来贫道也没太注意。”
三人相貌都属于较为出众的类型，又都在一处，有记忆点并不奇怪。
成礼道：“我知道了，多谢告知。那这观里可还有其他人见过她？”
道长非常有耐心，他道：“这个贫道不知，但可以帮施主问问。”
成礼阿姐突然插话，她好奇地问向道长，“道长，我刚刚有注意到这观里好像很忙的样子。是在干嘛？”
监寺有些忧愁道：“唉~这观里的厨房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就着了，我等刚刚还在找着火的源头呢。”
这观里就这一个厨房，是谁没事干，好好地去点厨房干嘛？
说到着火，余轻清猛地一下就点亮了头顶的小灯泡。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就下去，她有问题要问。
成礼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监寺道：“日落黄昏时，当时观里大门紧闭外面当时有危险，所以我们方丈就与我们们几个商量，为了保证各个施主的安全，先不要开门放人，就这样关着。等到官府的人上山之时，再开门放行。”
成礼阿姐道：“是顾虑得挺周全的。”
监寺只是笑笑，而后道：“我们也考虑到，就算是要等，那也是要进食的。我们就找了几人去厨房要煮点粥食，就发现了有点点星火，本无大事，一盆水就能灭的，也不知怎么地越扑越烧。”
成礼听完，不思遐想直问道：“那道长可有见过烟花？”
“有。”监寺的影子在廊围外动了动。
“那是我的小弟子放的。施主有问题？”监寺反问道。
下方正在一问一答，这时有个声音不合时宜地从前方侧门响起。
“监寺师叔！！！”有个小道士从前门一路疾行跑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火急火燎地叫喊着。
余轻清状就往里缩了缩，不为别的，就是怕被发现。
那小道士气喘吁吁道：“师叔！那个单好和单和不见了！”
监寺道长也不急：“他们刚上山，许是跑到哪去了，找过了没？”
“都找遍了，没有。”小道士气都还没喘匀。
影子里的监寺转了个身，问道：“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知道，我见到他们的最后一面是在厨房着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