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偷盗上船
竹篮里的菌类有好几种类型：保龄球形、短柄形、半伞形，棍棒形，颜色各异。这里面，余轻就认得两种：白灵菇和黑木耳。
水仙婶婶一副乐此不疲把它们从蓝子里一个一个依次拿出，然后再把它们整齐放在石案上，再分散，如此反复，着实让余轻清很是好奇；譬如这夜半三更的是个人也都该睡了才是，怎的精神还这样好？
她道：“婶婶，你们这么晚了，怎么不就寝？”
婶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她把手里的菌类分好，把它们放在石案上，拿起其中一个白的干净的小时姑放在边上：“年纪大了，就容易多想、想得多了，自然就睡不着了。就想着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忙累了才好入眠啊。”
反正余轻清这样干坐着是有些犯困的，想着也动动手提一下神，她把手伸向竹篮内道：“那，那我帮你吧。”说着也想要上手往竹篮里摸索。
水仙婶婶推辞道：“不用不用，婶婶自己来的就好，你啊，就坐着陪安安心心陪婶子就好了。”
言尽于此，余轻清也只好听命。她把收回，放于台面，就看着篮子里的各种菌菇被悉数分类，擦净，装好。
在俩人谈话中得知，他们很早以前就从浮城搬来了。
浮城处于石墨边境和京都交界处，商货互通、丝绸珍宝、多国驻足，多有王侯贵族、世代簪缨。是个真真的豪华繁荣富足不亚于京都的繁华地带。
可偏偏，这么好的地方不待；要跑到这个小小的地方，蜗居在此，干地农活，下地扎秧。
还知道水仙之所以叫‘水仙’，是因为他们家老爷子在带着水仙来到旅州投奔他们时，水仙婶婶第一次在背篓里见到她就打心眼里觉得她白净水灵如水仙，不多想随口说了句：“这孩子要不叫水仙吧，咱们院里就有种。”
于是就这么的简单粗暴，老爷子手掌一拍：“就这个！她一定喜欢！”
谧静空旷的院里子瞬间传出整齐划一的欢快笑声，她们谈得正欢时；余轻清背面那道紧关的门开了，屋外台阶下方依偎在土堆生长的小草身下又出现了属于它的影子。
水仙闷闷地踏步从房里出来，转身关上了门后，便朝着坐在院里的余轻清走来。
水仙婶婶看着她，叹了口气，对着余轻清说道：“看样子，你们是要走了。你等等，我给你拿点东西。”说完起身就往身后的里屋走，余轻清望想着她落寞的背景，心中莫名感到悲凉。
水仙从身后轻踏嫩草细沙而来，感知有人靠近，余轻清回头。
水仙依旧是那张清冷御姐脸，眉目不展，余轻清没想多问，她道：“你还好吧？”
水仙看着婶婶进屋的方向，没带半分情绪，冷冷道：“走吧。”
余轻清手掌撑桌用力一扶起身，再从石桌上顺手拿起一个她刚刚看上很久的小菌菇：“先等等，婶婶去拿东西了说是要给我们的，你都交代清楚了？”
水仙道：：“嗯，都说清了。”
见水仙一副无力的样子，她双眉一眺，不再多问；这好歹是人家的隐私，不好多问。
俩人在院内久久不语，不稍一会，婶婶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褐色的包袱。
她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了水仙后说道：“不说别的了，婶婶在这里祝你们一路顺风，要好好的。”
水仙接过：“我们会的。”
她欣慰中带着不舍的拉着水仙的手把她往外推，声音有些微微沙哑道：“走吧走吧。”
余轻清见她这样，便把头望向别处。
随便看点什么都好，就是别去看她眼里的不舍。
辞别后，她们拿好灯笼，再次向山外走去。
在下山的路上余轻清回头看过他们；他们站在石桥的另一面目送她们离开......
折腾了这些时辰，这天也该亮了。
俩人从山林里走出，来到先前的挂灯笼的地方。
余轻清道：“钱家的船在五更时才出发，现在是三更，你要不在这小憩一会？”
水仙把那六面灯笼挂在原处：“先上船。”
余轻清道：“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就算是有再多的精气体力也不带这样闹的啊！
她向她走近：“我们先上船。”
......
临近五更天，天已蒙蒙亮。
俩人在码头的一处暗角里停了下来，码头上还点着火把。
码头上这时已经开始有人，旅州船多，大多数的人为了方便，出州都会选择坐船，陆路比水路远，如无需要走水路是万全选择。
水仙拍了拍余轻清：“是不是那个？”
她所指的就是最末尾的一只正装船收尾的轮船，那船上还站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直抛下来，由另一个人抓着，俩人还在隔空喊话。
“方哥！把这货绑实咱们就歇会再走！这都搬了一晚上了！兄弟们也都累了！”
在船上的人对着下面的人比了个‘可以’的手势道：“行！”
“那小的就替兄弟们谢谢方哥了啊！”那小弟得到准许把手里的绳索在系船柱上，转身就朝着边上就地躺了下。
余轻清道：“应该就是了。”
那艘轮船的船帆上写着一很大的‘钱’字，船上已经装满了物质，上方还有几人在来回检查。那轮船足有寻常出游的要大上三四倍，是专门用于运货的船。
余轻清道：“我们走吧。”
说罢，她正想着要迈步走向渡口，却被水仙伸手给拉了回来。
水仙指着刚刚那名船工躺着的地方道：“那里有余家的人。”
在钱家船停着的渡口处有俩人驻守在那里，还在伸长着脖子四处张望。不仅渡口有人，就连这附近每隔两个小摊就有一到俩个人可疑之人东观西望。
俩人躲在一角，是属于死角，只要不弄出大动静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个小角落。
余轻清微咪双眼，正想着该如何避免被余家的人发现她们时，在离她们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贩卖布料的货摊，俩人相视，笑意满满，十分默契地朝着小货摊走去。
那小摊贩见到有客人，自然也是笑意满满地等她们走近。
不出一会，码头上的人越来越多，各种的叫卖的小摊小贩也渐渐多了起来。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浑水摸鱼最合适不过，余轻清把在刚刚那摊上买了一匹石灰色的布料。然后又向买布的摊主借了一把剪刀，三下五除二地乱剪一通然后再这里绑绑、那里接接的。就这样随意的披在身上，入了人群里。
水仙和余轻清朝着钱家船的方向去，而在就到钱家停船渡口时，转了个弯上了相邻的另一只小船。再从那艘船的船头静悄悄的跳到另一钱家的后船板上。
整个俩人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自然，行云流水。
俩人从船板上躲着船上的火计，进入船舱内，那是又躲又藏的，生怕被发现。
正如那名刚刚在船下寻求休息意见的船伙所说；现在都正在小憩中，只要手脚轻些，不发出动静、不打扰到他们方可。
再说；又有谁能想到有人会偷渡上京，这里有大把专门运客的船只，有谁那么想不开非要挤进这满是商货有都是男人的队伍里来。
余轻清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提步行走着，一会躲女使、一会避家仆。这来来回回、闪闪躲躲的就如偷盗一般，就怕会一不小心弄出什么动出来不好解释。
水仙自幼习武，对脚步她是很有分寸，这个无需担心。
在她们偷偷渐入底层，在一处转角处有个声音袭来：“方哥，咱们这次多久能到？”
是个年轻的声音，是个男声，但听着却有些软糯撒娇的意味。
俩人连忙闪到一旁，躲在长廊的拐角处。
有粗广的成年男声应道：“明天早上。”
这时年轻的那位有些不乐意了：“啊？怎么比平时还要慢啊？”
“咱们还要在荣都停一阵，所以就要慢一些。”稍成长的人依旧有耐心地回答。
声音和脚步声离着她们越来越近，俩人也不管了转身就往回走去。可这长廊有些长，就怕俩人还没走到尽头就先被那俩名船工发现了。
水仙抬头看了看上方，竟无一处是可藏身之地。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余轻清眼急手快随手就堆开了自己身旁的一道门；门没锁，推门就能进。
俩人进门后就迅速地关上了门，然后跑到放在门边的一堆木箱里装着的货物后面死角处蹲下。再把盖在货上的黑布盖在自己身上，如此一来，只有他们不到这死角来，就不会发现这还躲着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