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先生也是丈夫的意思

另一边————

榕姨娘不做声的抬眼瞄了瞄在桌前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心里有几分没底。

这孩子大中午的就出去了，一定是往云先生的院儿里去了，这半个下午过去，忽然跟一阵风一样卷进门来，一句话不说，只趴在桌子上抹眼泪，莫非是谁给气受了？

若是旁的什么人惹着她了，生气归生气，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儿可怜见的。

那便只剩那不开窍的云先生了。

俩人都是糊涂脑袋，偏偏还一个迂回一个敏感，难搞。

看她现在的样儿，自己便是有心也不好开口问，只能等她委屈够了自己说话。

……

我终于抹够了眼泪，我拿两只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望着榕姨娘。

“姨娘。”

开口还是一股子哭腔儿。

“你跟奚伯父…是怎么认识的呀。”

姨娘说到底也是长辈，我不好意思太直白的问她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选择了一个含蓄的问题开了口。

榕姨娘：“嗯？”

这问题虽是没什么信息量，她却也是听明白了。

看来还真是那云先生出了问题。

榕姨娘：“你跟先生闹别扭了？”

闹别扭？这三个字里的亲昵意味现在听起来倒是嘲讽了。

“…没有，原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无理取闹罢了。”

“先生给我撵出来了也是正经，他们那边好好上课。”

榕姨娘：“话不是这么说的。”

不甚同意的摇了摇头，云先生那边儿的课只怕现在也上不成了。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我问姨娘的话姨娘怎的不答，莫非是害羞了？”

“害羞？多大年纪了还害羞。”

终究是放弃了与这丫头继续掰扯云先生的想法，还是先顺着她说吧。

榕姨娘：“我跟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我好好儿想想怎么跟你说。”

“说来也巧，我原先也是会唱曲儿的。”

也？还有谁会唱曲儿？还不就是那张云雷！

我本来气性不顺，可来回琢磨姨娘刚说的那几句话，越琢磨越觉得哪别扭。

“…姨娘。”

“你管奚伯父也叫先生，张云雷也叫先生，不糊涂么？”

榕姨娘：“这有什么糊涂的？”

榕姨娘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

榕姨娘：“那云先生原是给你表哥表姐教书的，要敬人家才叫云先生呢，他那年纪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儿一般，跟你没什么分别。”

“我喊舜尧的先生，却是…丈夫的意思。”

我瞧着她说完这话面色似有酡红，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少女情态。

只是语气里还缺几分底气，想必是因为情意虽真，却不是正妻的缘故。

这种心酸怕是只有她自己能体会。我呢喃道：“对啊…先生还是丈夫的意思，我以前怎的没想到。”

说到这，忽然浑身哆嗦了一下。

张云雷三番四次要改我的口，不肯我叫先生，怕就是脑袋比我转的快，早想到了这先生的意思。

说什么将他叫老了，左不过是怕自己跟他扯上关系罢了！

榕姨娘：“想什么呢？”

“糊涂孩子，我且问你，我现在对着你叫他们两人是先生，你可以混了？”

榕姨娘本还在与我纠结两个先生混不混淆的事，却见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差。

榕姨娘：“嗯？”

“怎的又掉眼泪了？”

“难怪…难怪他说什么也不让我喊他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