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皮囊
中午。
吃过午饭后，陈晟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似正在发呆，但其实他体内流淌的内力正不停汇聚。
潺潺溪流般的内力顺着四肢百骸，在经络中不断汇聚，聚少成多，稳定地沿着轨迹朝咽喉处进发。
随着内力越来越多，溪流变成了小河，体量不断膨胀下，渐渐的原本稳定的内力开始絮乱，外围的内力不安分起来，脱离了陈晟的掌控，开始溢散。
最终，所有内力统统汇聚到了咽喉前端，被陈晟拦下，他额头渗出些许汗渍，感应到内力的汇聚情况，眉头微微皱起。
“不行，还是太分散了。”
原本应该彻底汇聚的内力，此刻还有一小半溢散在他的身体各处，这些都是内力合流时，他没完全控制的结果。
“呼——”
陈晟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脸色也松弛下来。
“还是差太多了。”
想起梦中那个七八岁的男孩，陈晟有些自渐形秽。
不说内力的量了，单单说对内力的控制，相比于他这种粗浅的操控，别人可以把全部内力统统拧成一股绳，保证冲击喉轮的时候全力以赴。
“还得多练练，不说全部完美掌控嘛，起码也得超过九成。”
陈晟可不想冒然冲关，导致自己后半生变成一个哑巴。
喝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这是邱铭拿着一包零食回到座位。
“老陈，你吃不？”
邱铭扔给陈晟一袋薯片，自己又拆开一包，用手抓着往嘴里塞。
“小胖，你最近去逛那个奇闻异事吧没？除了宏阳大厦，还有其他灵异事件吗？”
陈晟将薯片放入口中，向邱铭打探消息。
他对昨晚看的那篇“我与鹤城山不得不说的故事”很感兴趣。
“老陈你别说，还真有！”
邱铭拿出湿纸巾把手擦了擦，才从兜里掏出手机。
“老陈你看。”
手机上是一则新闻。
“三阳街离奇死亡案件。”
“又是悬案，密室杀人？”陈晟把手机递过去。
“嘿嘿，这可不是普通密室杀人。再给你看个东西。”
邱铭熟练点开贴吧，手机向上用力翻了翻。
“诶，奇怪。那篇怪谈呢，怎么不见了？”
“什么怪谈？”
“好像叫什么……哦对，我与鹤城山不得不说的故事。”
……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看见林雪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张卫东抬头问道。
“法医说，死者死前并没有受到外伤，死亡原因是窒息。”
“窒息？”张卫东翻开文件看了看，报告写得很明确。
“死者的口鼻在死前没有受到外部的挤压，同时体内没有检测出大量一氧化碳残留，肺部完整，没有炎症？大脑完整，神经中枢正常，暂且也可以排除中枢性呼吸停止的可能。”
张卫东看着手里的报告，眉头紧蹙。
“难不成他还是自己憋死的？就算是那种东西，杀人也要讲基本法啊。”
“不排除这个可能，根据法医的说法，患者似乎在死前突然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导致肺部无法进行气体交换，从而被活生生憋死的。”
林雪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面前的这份尸检报告很诡异，可她和张卫东已经遇到过更诡异的情况。
上次从宏阳大厦脱离梦境后，他们发现梦境里残余的伤势，竟然反应到了现实里，简直是匪夷所思。
张卫东指了指房间深处，一座紧闭的房间。
“那个家伙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上面有说什么吗？”
“让我们密切观察，但不能审问他，也不能让其他人接触，保持现在这样就好。”
“送饭呢？也不用？”
“嗯，就说把他关着，水米都不提供。”
放下手中的文件，张卫东捏了捏眉角。
“不去审问他，这个案子可推进不了啊，家属那里也不好交差，这不是难为我们吗？天知道要关多久。”
林雪扶了扶眼睛。
“上面的意思是这件事暂且搁置，当然，如果我们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让我们自己处理。”
“自己处理？处理个毛线！”
张卫东低骂一声，转头继续问道：
“死者最后的那篇文章分析的如何？除了镜子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林雪摇摇头：
“暂时只发现那个东西杀人的手段与镜面有关，不过从他今早的行为路径来看，那东西对现代社会完全不了解，居然敢顶着死者的脸在大街上走动。
并且那东西极度好色，每一个路过的漂亮女性都会吸引他。”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请进”。
一个警员冲了进来。
“张队，禁闭室那边出问题了。”
半分钟后。
四个人站在禁闭室门口。
张卫东拉开门上一个小窗口，通过单边玻璃朝里望去。
只见“朱元”直挺挺地趴在桌子上，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开像是溺水的鱼，右手五指深深插入脖颈，鲜血溢满了整个桌面。
“这是怎么回事！”
张卫东又惊又怒，他见过有犯人想要自杀的，可在这种连墙壁都铺上了一层缓冲垫的禁闭室，他们都失败。
但眼前的一幕着实把他惊到了，什么样的人，才能用没有指甲的手指插进指甲的脖子，生生扯断大动脉，导致自己失血而死？
“把门打开。”
四人鱼贯而入，留下两人把手大门，张卫东带着林雪走上前去。
和死者一模一样的面孔躺在桌上，右手插入脖颈，可他的眼睛却没有半点痛苦，只余下空洞。
像一具玩偶。
二人慢慢靠近，视线越过死者的头顶，看向了他的左侧。
哪里的桌面还没有被鲜血侵透，死者的左手放在上面，食指沾血。
在上面，留下一串狰狞的血迹。
“我看见你了。”
……
“该死，该死，废掉我一具皮囊，你们都该死！”
一间出租屋内，“张桦”满脸狰狞，在房间里跳着脚，已经出离了愤怒。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被人抓住，扔进了一个密不透光的小黑屋，连一个镜面都没有。
让他不得不抛弃一句皮囊，以肉身死亡的方式，重新在另一处皮囊中重新复活。
他看着这具身体，他的原主人早就已经被他扔进了鹤城山那座大湖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从房间里挑了面镜子，想了想，“张桦”又拿出一个背包将镜子放在里面。
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临近傍晚，太阳依旧没有下山的意向。
“张桦”走在路上，两只贪婪的双眼藏在低垂的眼帘下，自下而上，扫视着每一个过路人的容貌。
他用力挠了挠自己发白的手臂，臭男人的皮囊已经让他觉得太过厌烦了。
粗糙，不注重保养，年纪轻轻就是变得臭不可闻。
他需要一具全新的，香喷喷的俊俏皮囊。
“张桦”刚刚损失了一句皮囊，他只觉得心口像是有团火在少，宛若猫爪正不停挠着，痒的厉害。
“李老师再见。”
“小朋友们再见，记得晚上回家听爸爸妈妈的话，明天老师再带你们玩。”
“张桦”眼睛一亮，幼儿园门口，一个穿着典雅长裙的年轻女老师面颊带笑，半蹲着身子和一个又一个小朋友再见。
她很年轻，脸是圆润的鹅蛋形，一双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眉眼带笑。
很快，孩子们都被家长接走了，只剩下两个小朋友站在原地。
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双眼灵动，在眼眶里打转，时不时地朝四周打量。
等到所有小孩都被家长接走后，李嘉敏摸了摸身旁两个小孩的脑袋。
“壮壮，小美。走吧，老师送你们回家。”
李嘉敏知道，壮壮和小美都是幼儿园旁那个社区福利院的孤儿，那家福利院已经有很长的年头的，只有一个老院长还在负责，平时很难抽空来接小孩。
所以每天放学，都是李嘉敏送这两个孩子回去，况且她本身也很喜欢壮壮和小美。
福利院距离幼儿园很近，穿过几条小巷，很快他们就看见了远处福利院的大门。
“张桦”跟在三人身后，他手里拿着一面镜子，盯着李嘉敏修长的背影，嘴里差点滴出口水。
面容，身材都很完美。
没错，只有这样的皮囊才有资格被我收集！
拐过一个巷道，“张桦”加快脚步，恰好在三人侧面，立着一块巨大的光滑铁板。
“张桦”猛地抬起手中的镜面，光线在镜面与铁板之间反弹，恰好照在李嘉敏三人面前。
镜面中，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探出手掌，从三人身侧的铁板中伸了出来。
壮壮走在最右边，恰好离铁板最近，鬼手从铁板内探出，抓向壮壮的脖颈。
“啪。”
就在鬼手即将抓住壮壮的刹那，一只粉雕玉琢的小手突然出现在，狠狠的拍在了鬼手上。
“伊呀呀！”
“张桦”猛地收回手掌，只见眼前突然飞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女孩，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学校，陈晟坐在位置上，蓦然抬起头。
耳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叫喊。
“伊呀呀！”
陈晟脸色骤变，一把提起书包。
孤儿院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