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离间
“军中防务都已经安排好了？”
抬头看了一眼来人，钟浩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案前的公文上，同时顺口问道。
做为一军统帅，钟浩自然可以不用那么繁忙，但除了军中事务之外，为了日后能更好的统领玉州，还有大量的日常事务要加以处理，因此，哪怕此时是在行军途中，他依旧要让人将相关公文送达，以亲自批阅。
至于假手于人？
这可是在协定中主要由他们自己打理的州郡，没有培养出真正的亲信之前，怎么可能将政务交由他人决断，不怕对方借此埋下‘钉子’，有朝一日以此来篡权吗？
不过有些具体而又不涉及实权的事务还是可以吩咐安排未来的亲信处理。
同为主位面来人的徐志自然是首选。
“营地的防务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只是……”
徐志有些犹豫，做为一名新来者，还是主位面人员，他在青军势力中所受到的排斥压力还真不小，因此不免有些顾忌。
“有什么话直说。如果你心里总打着些小算盘，即便能成功入学，以后也未必能走多远。”
钟浩忍不住微微皱眉，做为一名统帅，他最不喜欢下属唯唯诺诺有小心私，加上他也不赞同现在吸纳还没入学的新人加入势力，因此主观上他对徐志的观感不算好。
不过做为一名统帅，钟浩也很清楚个人的观感不重要，更不能影响到自身判断，因此无论心中感官如何，他都能以和善的态度来应对。
因此，此时只在严厉说了一句之后，又轻叹一声说道。
“我知道，做为新人很容易有许多顾忌，但如果因此就想要事事求完美，那根本不可能。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或者担心有什么问题。那该说的就说，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是。”
徐志所选择的道路是谋士，当然能听出对方言语中的好坏真假，因此只当场神色一正，应了一声就此开口说道。
“我之所以有所迟疑是因为我在布置防务的时候，那位朱雀真君一直多有妨碍，乃至插手干涉。其多次以要为教徒传教为名调动人员安排，弄得不少人心浮动。若只一两日我还能安抚压制，但时日一长未免就由此懈怠，乃至阳奉阴违。到时，再遭突袭，恐怕营地防御一捅就破。”
“问题真有这么严重？真君他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只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
微微皱眉，钟浩虽然觉得这话有些过了，但并没有忽视对方所言之隐患，因为这问题的本质让他也颇为棘手。
“你应该也已经想到，如今青军内部其实是分为两派，一派是我们这些主位面的人；另一派则是原住民。当初我们得以申请进入这位面的时候，原住民在那位青龙天师的带领下已经有了长足发展，根基甚深。为了能最快速度崛起，我们加以联合，展露实力，最终才同他们达成合作关系，而随着整个青军崛起，乃至占据一州，这才真正的紧密结合起来。”
钟浩没有给出回答，反而将过往大致叙说，他相信徐志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暂时无法明面对抗，只能暗中较力是吗？”
对这个结果，徐志没有什么感慨，真实位面中出现任何情况都是正常的，更不用说这等‘平常’之事。
事实上他自身也不是没有猜测，不然也不会想过以此是为晋身之阶。
“既然如此，我倒有个建议。若是任由其在我们军中传道，那么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有所不利。不如我们将其拖住，以此降低其对军队的影响。”
“哦？如何才能将之拖住？”
钟浩神色不动，想要看看他能有什么可用之谋略。
“我了解过此人，其乃是真正的青天信徒，其行皆符教义，所最关心的还是教派发展。”
徐志是新加入的人，自然也想展现能力，获得更多机会，不过他可没有丝毫坑害己方势力的心思，此时若不是思虑清楚，断然不会轻易开口。
“因此，我们若以青天教派的长远发展为理由，其必然应之，最少不会再给我们故意添乱。至于给他的许诺，我想也不会有太大疑问。我想，对于青天教，未来不过是借鸡生蛋，取而代之的做法，只看我们能否技高一筹而已。只要不给其实际的操控权力，那青天教派适当的发展应该是有利无害。”
“可以。不过你若应下此事，那么之后一系列的事务全都要交由你来负责处理。若因此有什么变故，你要为此负责。”
微微沉思片刻。钟浩点点头，而后带着几分严肃回答说道。
“我可以给你交个底，并给你个保证。你的猜想大部分都是对的，我们的确另有谋划。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若你能将这事处理圆满，那么在你成功入学之后，可以让你正式参与进来。当然，这前提是你能以最好的结果处理完这事。”
“诺！”
徐志很兴奋，只要能拿到这份承诺，那他今后在校期间不仅有一个较高的发展起点，还能比其他同龄人发展得更快。
这是个机会！
兴奋之下，徐志当即就以青天教派日后在玉州的发展为理由，以此同朱雀真君详谈。
有着全盘计划，再主动施以好处诱惑，说动朱雀真君的过程并不算困难。
“杀……”
正当徐志快要达成目的，只剩下具体施行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更为令人惊诧的是，如此清晰的声音表明对方已经快要杀进中军营帐这里。
堂堂数万大军的营地核心任由他人随意来去，这叫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明明已经布置了防御，即便有人夜袭，也应当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为什么还会让人杀入营内？”
徐志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雀真君，毕竟在布置防务的时候也就他插过手，说不定就是因此产生了什么防御漏洞。
不过，好在徐志此人也十分明白轻重缓急，察觉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很有可能令刚刚缓和的关系再变为紧张，所以当即定住目光，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道。
“真君，我等麾下都是青天最忠诚的信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当务之急还是稳住局势，减少损伤为上。”
“好。我们一同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不知死活。”
聪明人行事言谈便是如此，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时间，没有必要的地方瞎争执，朱雀真君一口就答应下来，径直向外走去。
“待会儿你我一同出手。既然敢犯我大营，那么就让他们用性命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说话间，两人齐齐出的大帐，见到一队骑兵正自踏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再一细看，顿时可发现那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方恪！
正当两人发现方恪，勃然大怒的时候，方恪似乎也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他们，随手斩开数名兵丁，就调头冲来。
来得正好！
“徐……徐志！还不速速死来！”
令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恪先自大笑，一副准备招呼的模样，但又好似在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浑身猛然一震，奔驰骏马也为之一止，随后话音又突然一变，变得极为严厉，可这严厉的话语，听在耳中似乎又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就在这么微微一愣神的时候，随手斩杀左右士卒的方恪又好似乍然一惊，猛然勒马，同时放声大喝。
“徐志，你的项上人头且记在你的脖子上，这一次算你走运，但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放声间，方恪已经勒马回转，直接领人朝营外杀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么一番直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可还不等众人查看、追击，钟浩已经领着亲随赶来，看到营地内一片狼藉却不见敌人踪影，忍不住黑着一张脸问道。
“敌人呢？为什么连拦都拦不住？竟然让他们就这样跑了？”
“将军，这应该是我们布置的防务漏洞给方恪知道了，其不仅顺着漏洞杀进来，更先将军一步借此撤退离开。”
徐志心里也不想回答，但这问题却是他怎么也躲不开的，只不过他实在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营地防御可是他一手布置，除非有内应将所有布置全都透露出去，不然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让人杀到这里。
可除了他自己，徐志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将所有防御布置全都了解得那么清楚。
“你就是这么布置营地防御的？”
不出所料，听到他的话，钟浩真的是吃了他的心都有了，几万人的营地竟然因此而任人来去，传出去，他这领军大将也要成为笑柄了。
“真的是这样吗？”
正当徐志刚想为自己做辩解的时候，一旁的朱雀真君却突然说道。
“在这之前，你不应该解释一下方才那个方恪反常的行为是怎么一回事吗？那人我也不是没打过交道，论起武力，只能算不错，达不到顶尖，但只说胆魄，却可称一声胆大包天。这样的人，纵使无有机会，但也会尝试击杀我们两人，可最后其竟然连个武技都没用，岂不是太过古怪？更古怪的是，他才刚刚一撤走，将军就已经领兵来援，若迟疑片刻，其绝无幸理。这些事情难道全都是巧合不成？”
这话一出口，徐志顿时发现朱雀真君和钟浩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身上，目光之中满是耐人寻味的审视。
这话让自己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