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因为我有钱
“虽然这么直接询问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想要知道，你来海庆城到底有什么事？若有我能相助一二之事，只要能抽出空手，定当尽力。”
在将武珞请入城内之后，对方一直没有透露口风，好似真的如同一名使者初到此地，漫步间带着几分好奇的情绪。
在这般始终捉摸不定的情况下，进到官邸之后，方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门见山地询问说道。
“这海庆城虽然连接靠海，交通便利，但算不得繁华重地，也非兵家必争之所。我想应当还不足以惹得太多人重视吧？”
“这你就有些太小看自己了。能够在这个位面中从那些学长手中抢夺到这么一处郡城，没有几分真本事可做不到。同为入学考生，其他人还在滋滋渴求着势力庇护，你却已有坚实根基，这等差距委实巨大，想不让人注意，还真的有些不大可能。”
既然方恪开门见山的询问，武珞也没有丝毫客套推诿的打算，只不过当她淡笑回应的时候，方恪心头依旧忍不住一振。
同龄人！
对方也同样是参加入学考核的考生！
本来方恪还以为对方乃是为学姐，借着更多的布局，更充沛的时间，才得以进入朝廷官职体系之内。
这等能力已经足够令人佩服，可如今确定其为新进考生，这就足以令人震撼。
对方的实际能力绝不逊色于自己，最多只是发展侧重方向上有所不同。
最少，单从本位面的官职上考虑，方恪就真的还不如对方。
可正因如此，方恪对她的警惕之心当即一再提升，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其所算计。
‘美人计’在主位面中的流传也颇为广泛，不少人只在言谈交锋中就不知不觉吃了亏。
真以为‘美人计’需要被占便宜才能施展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此计所算计。
“还是先说说你的来意吧。同为考生，日后应当还会是同届校友，若能相互帮助，或许能有个双赢的结果。”
虽然心头警惕，但出于对方能力的卓绝，只要确定不是在算计自己，方恪还是愿意同对方交个‘朋友’，建立个‘同盟’。
前提必须是‘双赢’，并且自身所得不会太低于对方。
“我的来意？”
微微收敛笑意，武珞的神情转为认真，乃至带着一分严肃回答说道。
“我希望同你结成联盟，你任郡守，我为郡丞，共同将这海庆城发展壮大。”
说话间，武珞又随手掏出一份圣旨，上面的旨意正是任命她为海庆郡丞。
“这话是在开玩笑？如果是的话，这可真不好笑。”
方恪的脸色忍不住严肃起来，双眸紧盯着对方，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一丝心虚之意。
郡丞乃郡守佐官，位高权重，可代为执掌郡内大小事务，是郡守的副手。
毕竟郡城事务繁杂，郡守一人之力难以处理，派人前来也是应当。
可要知道，做为郡丞其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将郡守取而代之。
正常来说，这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所有郡城大小官职都由朝廷任命，若有不从，官职、性命都难以保全。
可现在是王朝末期，礼制崩坏，各地郡守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之时，更重要的是海庆郡城实际乃是方恪以武力强夺，而后才顺势求官。
简单来说，就是朝廷任命这么个郡丞就是准备分夺架空方恪的权利，甚至就是来抢班夺权的。
“这可不是什么笑话，而是我特意向那位大周陛下恳请，这才弄到手的官职。”
此时武珞也变得十分认真，不过话语间却没有丝毫撩拨挑唆之意，更像是在给方恪做解释。
“你的事迹我很清楚，我的情况你却无有了解。在解释这事之前，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些可是做为代价全都用来换取这官职。”
“如果你愿意说，我愿意静听。”
微微沉默过后，确定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的情况下，方恪终于点点头，用相对平缓地语气回答说道。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来此，还一来就摆出这些东西，但方恪愿意听听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以此做为判断依据。
“这要从前些时候参加考核开始说起，成功入学的条件是成功将官职晋升到第三阶。这个条件对有能力的人来说其实并不难。”
听到这话，方恪不由得点点头，若只为了晋升官阶，的确不难。
见到方恪没什么质疑，武珞也就继续往下说。
“通过考核不是重点，重点是所选位面关乎于未来。因此，若只选择难度低的低烈度位面，或许能轻易入学，可也等于牺牲了未来，入学以后少不得要为此加以付出弥补。若要兼顾，可以选择中烈度位面，但真正要长远发展，必须选择高烈度位面。”
“的确如此。但这前提是要能在高烈度位面中立稳脚跟。”
武珞所言并不是什么高深理论，所以方恪此时只顺口应答。
“相比于男性，女性开局更为不易。但你既然这等明智，那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好了？”
“不错。相对来说，女性开局可选的路子不多，不想因此而落后于人，就只能出奇制胜。”
微微颔首，武珞落落大方地回答说道。
“正好这个位面所处的时期，皇帝年幼，大权旁落，这让其拥有巨大价值的同时本身又不够让人重视。若能把握住，无疑是一条捷径。”
“你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皇帝的身上？”
虽然说主位面来人并不会如同这位面原住民一般将皇帝视为神圣，但一般人绝对没有这么胆大包天。
最少，方恪自己就没有想过从这方面入手开局。
更可真正值得方恪重视的是，从对方现在的状况来看，其已经成功，最少也已经拿到她所预期的收益。
“虽然那只是个小皇帝，但那也是皇帝。自然，他也会想着自己能亲政掌权，有着野心。再加上这个时节，皇室虽然衰微，但还保留着不小的力量。因此，只要能找机会面见，劝说其按我所制定的计划行事并不困难。”
武珞倒是显得十分轻松，好似在叙说一件轻而易举就可以办到的事，炫耀的意味连半点也没有。
“说动皇帝离开皇宫容易，但要将皇帝‘卖’个好价钱可不容易。毕竟不是谁都能接手这皇帝，更不是谁都愿意招惹朝堂之上的那几位权臣。他们对于皇帝本身不在意，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将之掌控，可若真有‘意外’，最为心急的也会是他们。”
“所以最后皇帝还是成功脱离了皇宫的束缚？现在是到了哪一路诸侯的手上？”
方恪相信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不少事，但既然对方此时能安坐在此，就说明那些难题并没有难住对方，自然也就没什么了解的必要。
至于对方是否会吃什么亏？
不说这同自己没关系，只说敢来高烈度位面的人谁手上没点真本事，岂会在原住民身上吃什么亏？
“如今鲁州州牧郑礼已经接纳了皇帝，并且还紧急修缮前朝宫殿以供养皇帝。虽然为了应对接下来的事，未曾立即广传天下，但想来也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将此事公开，然号召诸侯讨逆之类的，也将轮番上演。”
方恪不关心的事，武珞也懒得赘言，只轻松应答，但方恪却忍不住眉头一皱：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若真的发生诸侯讨逆的事件，那朝廷自然顾不上剿灭造反的青天教派，反而会让其借机做大，而一旦青天教派的实力壮大膨胀到一定程度，其绝不会忽视自己这个隐患。
方恪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但却没有盲目崇信。
自己与青天教派的几次应对固然不落下风，但其实一直都没有同对方正面交锋，而是击其软肋，最后更借力胁迫才取得暂时的胜利。
一旦青天教派真的不顾损失强行进逼，方恪也唯有败逃一途（他并没有想过真正做‘游击骚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这只拿来做威胁）。
不过这毕竟是以后的事，现下更重要的是眼前，方恪不认为武珞会想不到这点，可既然想到这点，又为何要前来同自己‘荣辱与共’？
“即便如此，你在这事的收获也不小吧？获得的功绩且不说，难道凭此还掌握不了一丝半点的实权？”
虽然心下疑惑，但方恪面上不显，依旧顺着对方的话语继续。
“收获的确是不小，但实权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武珞脸上露出一丝轻蔑地笑容，这不是针对方恪，而是针对包括大周皇帝在内的其他人。
“在确认我的能力之后，无论是郑礼还是皇帝都想拉拢我，可他们的方式却是，联姻。”
“呃……”
听到这话，方恪挺无语的，这类事情在‘创业’初期，无论男女都会遇到。
不过，这对男子还好，哪怕传扬出去，在主位面中也是津津乐道的多（前提是不被算计，实际上也有不少翻车的，诸如被强迫取丑女，或者身家被原住民图谋后净身出户等等不一而足）。
可这事对女子而言，就有些不友好了，不说传出去名声不好，单说为了点权利就如此牺牲，自爱的人都不会考虑（同样也有不在意的，但那基本都本身没能力，即便采取这等下作手段也无法出人头地）。
不过在微微迟疑之后，方恪还是开口说道。
“此等事也算正常，毕竟没有谁会轻易信任外来者。若只是如此，你不更应该在鲁州另辟途径？为何还会到玉州来？”
要知道，当初方恪可是以宗族之名投靠，并且还展示出自身的实力，可也不见原玉州州牧方堰有多重用。
若不是因为青天教派直接出手将其诛杀，待到方恪自草原归来之后，恐怕就会亲自算计，到时候双方之间未必会有什么和平的结果。
这也是主位面来人同原住民官员间十分常见的结果。
“若仅仅只想弄到些实权，对我来说也同样不难，甚至真正凭实力折服他们也能做到，根本无需什么联姻。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武珞淡淡而道，话语间的轻松自如却让人明白，她所说的就是所想的。
“这个位面关系到未来入学之后的发展，但也仅仅只关系到这么一段时期的发展。因此必要的投入是不可少，但全身心都用在此却大可不必。再得到他人的重视终究只是重视，一言而决即可让实权消散，这等虚浮之物非我所欲求。”
最后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原因，切实的理由。
“所以，你看中了海庆城。不管外在压力有多大。现在，这里的一切事务都由我来处理，也只由我来处理。”
根基，并且是真正由着自己做主，所有外力都不可干涉的根基。
为着这点方恪才如此奋力同钟浩交锋，同样也因为如此，才吸引武珞到来。
“正是如此。”
微微颔首，这本来就不用隐瞒，武珞大方地承认说道。
“如果我没有知道这点，那么此时我应当全力算计如何才能得到一处根基之地。不过且不说纵然成功也要面临的压力，只在实施过程中，也有不少连我也难以掌控的问题。终究，我有足够的能力，但却不是全能。”
很坦诚，很直白，可是……
“你认为我真的会同意？”
说句不好听的，此时武珞的行为颇有种：我见这家公司的运营状况挺不错，然后就直接去跟对方老总说，你的公司挺好，以后就让我来管理，以后这公司就有我的一半了。
这样的事情谁会甘心答应？
真的同意武珞为郡丞，哪怕对方不抢班夺权，自己在海庆城的权利也要让出一半！
“你会同意。”
武珞很是笃定地回答说道，肯定的语气就连方恪都忍不住为之愕然。
凭什么？
但方恪没有莽撞地开口，因为他知道如同武珞这样有能力的人不会在这时用诈欺之术，必然会有令自己无从拒绝的理由。
可什么理由能让自己甘心同意？
自己不是恋栈权利的小人，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从自己身上占取到便宜。
“给我个理由。”
方恪依旧十分冷静，没有半点发怒，但若真的有人拿什么把柄拿捏，亦或者凭言语胁迫，那他也同样不会客气！
可此时的武珞却蓦地一笑，笑靥嫣然，同时轻启樱唇，缓缓吐出五个字。
“因为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