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型的罗马人
想要维持祖先的纯种血统,不和异乡人相掺杂的狭窄政策,终止了雅典和斯巴达的繁荣兴盛,并使其迅速没落。在这一点上,具有大志的罗马就完全不同。在野心面前,他们抛弃了虚荣。不管是奴隶还是异乡人,不管是敌人还是蛮族,只要他们认为其有长处和优点,那么利用那长处和优点,不只是聪明的,甚至是光荣的做法。
正如上述,罗马繁荣的原因完全在于宽容的政策,但是新公民的贡献也不可以忽略。事实上,如果将享有罗马人特权的群体仅限定在罗马城内的旧家族,那么那不朽的帝国光辉,应该不会大放光彩到这种程度。
维吉尔出生在曼托瓦,贺拉斯甚至无法决定自己是普利亚人还是卢卡利亚人。另外,最有资格记录罗马一系列伟大胜利的历史学家提图斯·李维,也是帕多瓦人。甚至爱国者加图一族,也是图斯库鲁姆出身。
就连马略、西塞罗也是,他们来自名叫阿尔皮诺的小城市。而这两人中,马略是继罗慕路斯和卡米卢斯之后罗马的第三位建设者;至于西塞罗,他不只击碎喀提林的阴谋,挽救了这个国家,还以雄辩术让罗马得以与雅典比肩而立。
一方面奖励殖民,另一方面也对忠诚有功的行省人民赋予自由,经由这双重政策,帝国逐渐在各行省培育出罗马公民。的确,正如塞内卡说的:“不管在何处,只要在罗马征服的土地上定居的,都是罗马人。”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被征服后约四十年的亚细亚,曾经发生过一场大屠杀。在当时的本都王国国王米特里达梯六世的命令下,一天之内就有八万罗马人死于非命。
为了追逐财富和享乐蜂拥而至的意大利人,起初大多是从事商业、农业、税收等职业,后来随着罗马皇帝派遣常备军至此,在这里定居的士兵也日渐增加。就连退役军人,大半也和土地与兵役的年金报酬无关,只是因为这些土地是他们光荣地度过青春的地方,所以连同家人一起定居在这里。
不管位于帝国何处,只要是丰饶肥沃的地区或交通方便的地点——特别是西部地区——一般就会成为军事或非军事殖民城市的候补。
这些殖民城市的风俗习惯和内政,都忠实地模仿祖国罗马。经由友好和同盟政策,罗马移民不仅立刻就化解当地人的抵制,还使他们心中产生对罗马的尊敬,以及想要获得名誉和恩典的愿望,而且那愿望大多很容易就可以实现。
不管是地位还是繁荣,拉齐奥地区和殖民城市之间并无差别,因此到了哈德良皇帝时期,人们甚至可以听到这样的议论——从罗马怀里出来的社会,以及回过头来进入罗马怀里的社会,到底哪个是人们冀求的。
拉丁公民权被赋予了以前已享受过许多特权的城市公民。至于罗马公民的资格,只有任期结束的行政官才能享有。但因为这个职务任期只有一年,所以数年后所有高贵世家全担任过这项工作。
行省人民当中,担任军务和市政职务的人也被赋予了某种特权,不过由于皇帝太过慷慨,所以那种特权的价值也就逐渐减少。即使如此,就连在皇恩浩荡的安东尼·庇护皇帝、马可·奥勒留皇帝时期,那种恩惠也是相当厚重的。
经由这样的权利,大多数国民都能享受到罗马法的保护,特别是与婚姻、遗嘱、财产继承等有关的恩典。尤其是受到眷顾和有功绩的人,其荣华富贵之路更是畅通无阻。
以前在阿莱西亚包围尤利乌斯·恺撒的高卢人的子孙,现在指挥罗马军,统治行省,也在元老院占有一席之地。罗马人对这些人会扰乱国家治安的担心早已是陈年往事,在这个时代,他们已经变成在维护帝国的威严和安全上做出重大贡献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