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一章：后山的故人
一阵晕眩后李凌霄穿过了后山屏障，他定睛仔细看去，发现眼前竟然是一片清幽的树林。
折腾了一夜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起来，树林之中氤氲着清晨的雾气，看起来十分缥缈。树林中间有一条小路不知通向何方，李凌霄循着小路缓缓地走着，四周的颜色也渐渐明亮起来。
小路两旁偶有野花绽放，虽不妖艳却也颇有颜色。花旁青翠的嫩草沾着晨雾凝成的露珠看起来生机盎然，这翠绿的生机和着空气中淡雅的清香令李凌霄走得心旷神怡。
时间稍纵太阳便缓缓爬了上来，几缕晨光从树荫的空隙中洒下，让人感到干爽舒适颇为放松。李凌霄不由赞叹起来：
“想不到后山居然还有这般优雅的所在，真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他继续向前走着，也忘记了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渐渐开阔起来，一片恬静的荷塘出现在他的眼前。荷塘上零星地分布着一些荷叶荷花，水面上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白光。这白光在水纹的波动下时而破碎时而汇聚，缠绵着水上的晨雾为整个荷塘添上了一分灵动。
那荷塘边上矗立着一个小小的亭子，亭子十分简约，没有任何雕饰也没有牌匾题词。亭内设有一方茶桌，茶桌上煮着茶，茶杯旁坐着人。
那是一个身着淡青色素衣的青年，生得冰肌玉骨，唇红齿白，只是脸上看起来有一丝瘦削。不知道为什么，李凌霄刚看到这人便觉得整个心都安定了下来，再也提不起一丝浮躁。他从荷塘中心架起的小径上向那个青年走去，直走到了茶桌旁才突然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那青年从头到尾也没有看李凌霄一眼，只是淡淡地煮着茶，并在茶桌的另一端斟了一杯清茶示意李凌霄可以坐下。李凌霄十分自然地坐了下来，他有些享受这种宁静的感觉，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下语言倒是显得多余了，甚至直到他拿起了那杯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直接似乎有些失礼，但他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便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李凌霄：“好茶！”
李凌霄喝完茶再次看向那个青年，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很是眼熟，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确定所以几次欲言又止，生怕打扰了这青年的清静。那青年见李凌霄神色为难，终于抬头看了李凌霄一眼，笑着说道：
“怎么了？都回来了，怎么还这么拘束？”
李凌霄有些不知所措，弱弱地问道：“你认识我？”
那青年一笑：“凌霄，你不认识我？”
李凌霄心中大惊，说话有些颤抖起来。
李凌霄：“你，你是！李四！”
那青年淡淡一笑，又为李凌霄斟了一杯茶。
李四：“是我。”
李凌霄由惊转喜，曾几何时，李四是李凌霄最好的兄弟，他们与李大宝三人一起长大，并一起开创了凌霄宗。
五千年过去他取得了无数成就被修仙界封为‘药圣’，李凌霄原以为他应该会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副青年模样，除了脸上的瘦削仍然未变，气质上何止是成长了数层。
李凌霄原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在得到李四肯定之后心中激动万分，立刻控制不住感情冲了上去，将李四搂在怀中蹭起来。
李凌霄：“哈哈哈！李四，真的是你！哈哈哈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想死你了，你怎么都不会老啊！”
李四：“还说我呢，你还不是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李凌霄：“哎呀我，我这是有原因的！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李四：“我合体期后神识能覆盖千里，从你出生我便注意到你了。直到你进了凌霄宗，我才确定你回来了。”
李凌霄：“什，什么！神识覆盖千里！那我这段时间一举一动你不是都看到了！”
李四：“是啊。”
李凌霄：“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李四：“我知道你回来了便已经很满足了，三圣五绝不能出世，我不便去找你。不过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到后山来找我的，都等了你几千年了，不差这几日。”
李凌霄：“啊！你小子！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李四：“哈，修清净道后就如此了，在这后山炼药独处清净惯了，今日倒是为你破了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李四清净道的影响，李凌霄渐渐冷静了下来，又坐回到了茶座旁。他看着李四现在的样子心中颇为感叹，这五千年果然不是假的，不仅世道变化极大，连自己的这些老朋友都险些不认识了，自己虽然经历数世轮回却终究未活过百年，而李四他们可是实实在在地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心境只怕早已剧变，他如今还能持守这份清净实为不易，自己的到来可能才真的是打扰到他了。
李四：“怎么了？合体期可不能看透人心，若是心里有话要说出来。”
李凌霄：“额，呵呵，没什么，你现在倒是比以前好看多了，可有相好的道侣了？”
李四神色疑惑，随即又舒展开来：“我很少考虑这些，众生虽未必平等，在我看来却是相近。不必追求合离。”
李凌霄：“哎呀，你现在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可真叫人不习惯！”
李四：“是你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个李凌霄。”
李凌霄：“哈哈哈，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诶对了！大宝他们都还好吗！后山是不是就你一个人？”
李四：“都好，大宝最近在山腰刀冢帮从义稳定道心，王丙一直在后山山麓研究新的法器，至于云鹤，凌霄，你可该好好给人家道个歉啊！”
李凌霄：“云！云鹤怎么了！她在哪！”
李四看向了山顶，李凌霄立刻明白了柳云鹤所在，他忙起身想要往山顶而去，李四却忙将其拦了下来。
李四：“别急。她又不会跑了的。前世没能护下你，这一世怎么样也该表示一下，让我为你炼颗丹吧。”
李四说完一只手拂过荷塘，他的手就像玉化一般变得晶莹剔透，随着他玉手拂过四周万物仿佛都被吸引缓缓向他手中聚来，荷花的一角撕落飘来，泥土中的沙粒缓缓浮出，山顶柱母神树的枝叶落下一截，天空中的云彩也化气凝入，这一刻似乎天地万物都感应到了李四的召唤，纷纷献出自己的一部分融入李四的玉手之中。
嫩草上的晨露滴入凌云峰的坚石飘入手中，李凌霄的发丝与李四素衣上的绒线纠缠也飘入手中，万物都献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部分，但这些部分汇聚在李四的玉手中却成就了一颗千古难见的奇丹，这颗混杂着各种颜色的丹药悬空于李四的手心之中，开始一边旋转交融一边发出耀眼的七色光芒。李四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清淡，一股大道威压扩散而出，令李凌霄一瞬间误以为是天道再次降临，随即他听到李四口中诵道：
“天地为鼎，万物化丹。”
李四话音落下，那枚奇丹的光芒便耀眼到了极致，李凌霄震惊于这一手万物化丹的惊世神技久久无法自拔，眼睁睁地看着这四周一切被融成了颗小小的药丸。
光芒散去，荷塘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李四的手里却多了一颗铭刻着十道玄奥丹纹的铜色金丹，这金丹此刻看起来除了丹纹并没有任何异彩，就像是一颗十分普通的药丸一般。但李凌霄心中却已经是惊骇万分。
李凌霄：“我看药典上记载，最高阶的丹药不是只到九品吗？可这十道丹纹，难道世上真的存在十品的‘道丹’！李四，这丹药有什么功效！？”
李四：“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是没能陪你去魔域，没能保你性命，所以这枚丹只有一个效果，就是不死！”
李凌霄：“不！不死！这也太外挂了！这种等级的丹药你居然炼得这般轻巧！不会有什么代价吧！”
李凌霄话音刚落李四的头发就渐渐地白了，他满头的黑发在数息之间尽数化为了白发，这让李凌霄大惊失措。
李凌霄：“李四，你的头发，你怎么了！难道？难道炼这丹会折损精元！”
李四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他此刻虽然白了头，面容却仍是那副白净的青年模样，看起来颇有仙家韵味。他开口道：
“别在意，不过是些寿数，你该去找云鹤了。去吧。”
李凌霄：“李四，你为了我而折损寿元这太不值得了！这丹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李四不等李凌霄动作，挥了挥手化出一缕清风强硬地送走了李凌霄，以李凌霄现在的境界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四把自己赶上山顶，心中充满了矛盾。
他被清风稳稳地送到了山顶的一处天然平台上，这平台连着山体的一侧有一个山洞，里面似乎隐约能看到一些枝干，但李凌霄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看那些，而是盯着手中的金丹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他装作恼怒地大喊起来：
“傻李四，我知道你听得到！这么在意干嘛呢！我死又不是你的错！况且我还把凌霄宗这么个烂摊子丢给了你耽误了你五千年，你不记恨我还拿自己的寿元给我炼药，也，也太见外了！你又不欠我什么！你真是个傻子！”
李凌霄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希望能让山腰的李四听到自己的心声，而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之中时，他身后山洞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悦耳的女子声音：
“是谁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