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暑假太遥远
与顾烨不在同一个班级的时候，林微漾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高二的上个学期也就接近了尾声。
这一个学期，林微漾比高一时过得要多姿多彩。
学校的所有活动，他们一班都参加了，似乎是铁了心要报复唐主任，重理轻文。都说男生叛逆，她们这群女生玩得也挺疯的。
文科二班也没她们这么放得开。
学习上，一班照样也不落。一直保持着文科班老大的地位。会玩，学习又好，让后面几个班级同学真心羡慕，想高二下学期也要努力考进一班。
虽然表面上看得轻松，其实一班内部的学习方面，每个同学私下里也是明争暗斗，你追我赶，但谁都不会说。
林微漾上学放学一直以来都是和顾烨一起回家，各个班级下课时间不一样，但他和她会轮流在校外的站台等着对方。
两人间有种微妙的感觉，总与之前有些不一样，她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尤其是高二暑假补习开始，顾烨就显得有些主动。
若不是在一个班级，以往很难在人群里看到他。可高二分班后，她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他，晨练结束，午间吃饭，抬起头便撞进顾烨深邃黑亮的眼眸里。
他会主动牵她的手，她伤心时会被他抱在怀里，他会排队给她买奶茶买冰激凌，他会陪着她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她喜欢的电影，好多好多。
回想起来时，过去的两年里，竟然变化了这么多。
她其实已经足够向顾烨敞开心扉。
只差一句迟来的告白。
又害怕她的这句告白把这两年来所有的美好点滴打碎，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泡沫，她太贪恋现在的幸福，不想改变，想要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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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里，顾叔叔和林女士终于有了一回几天确定的假期。他们一家四口去了海南度假。
海南的气候温和宜人，碧水蓝天，随处可见椰子树，还有海上许多的冲浪爱好者。
林微漾又发现了顾烨的一项新技能，冲浪。
女生冲浪，那叫英姿飒爽。男生冲浪，那叫帅气冲天。
她不会游泳，只能待在海边漫步，或是躺在遮阳伞下抱着椰子喝。来海南让她最为舒适的就是这里的天气，温暖的让她想睡觉，她也真的就躺在遮阳伞下睡了一下午。
上学期太累了，从来没这么累过，原来坐在第一名的位置会让她这么累。
她做不到像顾烨那样，能够轻轻松松得坐在初中第一的位置上坐满三年，甚至持续到整个高中三年。
闪光少女也不是那么好当得，若不是顾烨在她身边指导她的数学，她可能要付出很多的努力，走许多的弯路也可能达不到现在这种效果。
她有点想不明白，又不愿相信这是巧合，钟栩与她的分数每次都只相差一两分，霸占着年级第二。
每次考完试，他总是弯着眼睛，一脸微笑的祝贺她：“微漾，这次你又是第一名，恭喜啊。”
那模样，比他本人考了第一还要开心。
林微漾心里清楚，钟栩的能力在她之上，他其实可以超越她。她问：“我觉得你比我考第一的概率大得多。”
钟栩转过身，漫不经心，又有些嫌弃：“我才不要和他并列第一。”
林微漾纯粹就把这个理由当成原因，他和顾烨之间，是有些无缘无故的看到对方不顺眼的因素在。
她先前曾听到过有同学暗地里把顾烨和钟栩瞎组成一对CP，说他们两人挺配。若是两人都并列第一，那不是会有更多的人也会跟着认为。
她忽然觉得，还是她当第一最安全。
顾烨冲浪回来时，便看到少女盖着一条大毛巾，酣睡在折叠椅上，双手窝在胸前。
少女的皮肤白嫩，脸颊上染着一片红晕，嘴唇饱满红嫩，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个海风温柔吹拂的曼妙夏夜里，两人唇舌缠绵，所带来的极致舒服的畅快感。
他喉结动了动，身体跟着也有了反应，拿起冰水猛灌几口，好像没用，压不下去心里的那团涌起的躁热。
少女转了身继续睡着，大毛巾从她身上掉落了一半，悬在空中。
顾烨走过去将它重新盖好，他的拇指忍不住在林微漾的唇上轻按，少女没察觉，似乎睡得很死。
他玩弄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林微漾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天边染着大片残阳的霞光，和湛蓝的天空融合，生成了让人惊艳的彩色。落日在海平面的尽头缓缓落下。
顾烨就安静地躺在另一侧，手里拿着一本书籍看着。
他有所察觉，从书中抬过头：“醒了？”
林微漾揉了揉眼睛，她有起床气，醒来时一两分钟内没有精神，反应也是慢一拍。
她闭上双眼，懒懒地嗯了一声。
顾烨低声笑了笑。
林微漾懵懵地转过头看他，问：“你笑什么？”
顾烨：“笑你可爱。”
原本还要再缓冲一分钟，顾烨这一句，直接让她彻底清醒，脸颊渐红地回过头，没再敢看他。
她望了一圈四周的游客，几乎没什么人在，远处有一对情侣坐在沙滩上靠在一起看着海上壮观的落日。
幸福又浪漫。
“顾叔叔和我妈呢？”林微漾问。
“晚上要在沙滩这里举行烧烤，他们去准备了。”顾烨回。
他把书放下，温声道：“起来走走，睡了一下午了。”
林微漾哦了一声从折叠椅上下来，跟着顾烨在海边漫步，海南冬季这边是温暖的，临海那里是寒凉的，不一样的感觉。
靠近沙滩这边的海水有些热乎乎，一阵一阵的浪花冲过来，撞击着他们的脚踝。
林微漾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脚丫踢着浪花，像个小孩子，可她总喜欢这么做。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想学游泳吗？”
“你教我？”林微漾调皮地眨着眼睛，笑着问。
“你想让我教你吗？”
顾烨这句话怎么听都是一个陷阱，想不出她多少次不长记性地掉进这一模一样的陷阱里了。她完全是跟着内心的呼唤走，她想让他教她。
这次，她还是一如既往，心甘情愿地掉进他这个陷阱里。
林微漾低下头，声音细细地回：“想。”
她又说道：“但是学会游泳也不是几天的事情吧。”他们过两天就要回去了。
顾烨摸了摸她的头：“暑假的时候教你也不迟。”
到了后来，她才知道，这个暑假离她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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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这天，原本没他们学生什么事。学生们就算谈了恋爱，也不敢明目张胆，这一块，唐主任抓得最严。
高一的时候，不就是抓到了一对情侣，后来他打电话给家长，被家人领回了家。以后学生们背地里谈个恋爱都小心翼翼的，拿出最多的借口就是讨论学习。
每年这一天或是七夕节，顾烨和钟栩的桌子上和桌洞里都会多出许多新鲜的玫瑰花，还有用心形盒子包装的巧克力。
林微漾已经时见怪不怪了。
顾烨很无情的，全部都丢给了杨路，巧克力或是其他的零食都被周围的同学瞬间瓜分。钟栩这部分则是被方乐君拿走，拉着她和余温以及其他同学一起分享。
总之就是便宜了别人。
这次却因为林清办公桌上多了一大束象征着爱情的鲜红玫瑰花，正好九十九朵，成了全年级轰动一时的事件。
林清本人也被惊到了。
林微漾早上去抱语文作业时，看见班主任的桌子上放着一大捧玫瑰花，还用极为昂贵的包装纸包裹，几乎占了他所有桌子的面积，她以为班主任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想到，是别人送给他的！
以往教师节的时候，林清的办公桌上也堆满了各种花，什么花都有，玫瑰也有。不过，节日不一样，送花的意图也不一样。关键是，林清也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
事情有些严肃。
整个文科一班的同学们都对此特别感到好奇。
“我艹！我真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同学送花给了我们班主任！勇气可嘉！胆量无限大，爱情没结界。”激动的声音是方乐君，摇着林微漾的肩膀晃来晃去。
“我也被震惊到了。”余温说着，手指比划着动作，“微漾，那九十九朵玫瑰花配上那昂贵的包装纸，到底有——多壮观，是不是把班主任的办公桌都占满了？”
林微漾：“挺壮观的，我抱个语文作业，还要把花腾个位置。”
“你说到底是谁喜欢咱们班主任？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还是学生？”有同学说道。
“学生的话，就有点刺激了。”
“怎么说，咱们班主任也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年纪也不算大，人长得英俊，学历又高，性子又好。是挺招人喜欢的。若是我，我也喜欢。”
“什么叫做年级不算大，明明就比我们大十来岁。”
“年龄并不是爱情的界限。像这种有年龄差距的情侣，社会上有很多。”
“老师还好，若是哪班的学生，被唐主任查到，就倒大霉了。”
“我佩服这个女生，速度比我还快。”
“怎么就没有人送花给我，我长得也不赖吧。”一个男生道。
“你要是跟咱们班的钟栩一点点帅的话，就会有女生送花给你了。”
女生说话毫不客气，男生的内心遭受重创。当今的社会，还是看脸的社会，长得好看的同学就是受欢迎。
林清拿着书本来上课，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让同学们安静，准备上课。
同学们从来没有如此在课上眼巴巴地盯着林清看过，似乎是要把他们班主任盯个洞出来。
“看够了吗？”林清转过身，有些无奈。
后排的几个同学很配合地笑出声。
方乐君胆大站起来问：“班主任，喜欢你的人查到了吗？”
同学们都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眼巴巴地等答案。
林清：“我平常里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敢打趣老师了？”
“班主任，我们都在关心你呀。您也算是一个高龄青年了，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家里人都不催的么？”方乐君说。
林清语气故作严肃：“坐下，认真听课。方乐君，这次月底考试语文没考到一百三，就把语文试卷来回抄写五遍。”
“班主任，我错了。”方乐君认错变脸的速度也是一等一的。
“嗯，晚了。”
同学们都极为配合地乖乖闭嘴，乖乖学习。
事情拖到了下午，唐主任才查出事情的真相。故意避开摄像头，这种做法，极大可能是学生干的。
大概是林清的男人魅力迷倒了某位女同学，于是在情人节这一天里，偷偷地送上了花，表达她对林清的爱慕之情。
林微漾下午放学后抱语文作业去办公室，林清桌子上的玫瑰花已经不见了。林清也装作什么都在不知情的模样，跟她谈起了这次市内举办的散文大赛的事情。
让她有兴趣可以参加一下，当做一次磨炼也不错。
林微漾无所谓，嗯了声就回去了。
她路过三楼，想去理科一班看看顾烨在不在教室。唐主任最近拉着顾烨准备全国的化学竞赛。
盛扬市高以往很少在化学竞赛上有过显著的成就，数学和物理获得的荣誉挺多，他本人就是教化学的，对这方面的培养还挺看重。
高一的时候让顾烨参加省内化学竞赛，顾烨拿了一等奖。唐主任喜笑颜开，就差没有给顾烨写上一副横联，想继续打算让他参加全国竞赛。顾烨也没拒绝，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全国竞赛的，整个年级只有顾烨一人。
所以，顾烨成为了唐主任的重点培养对象。
顾烨这几天去唐主任办公室比较勤，方乐君等人还没死心，让她问问顾烨喜欢林清的到底是哪班的女生。
这时，杨路从班级后门出来，正和一群同学打打闹闹地说着话。
杨路看见她，贼兮兮地笑着：“小微漾，特地过来找顾烨？”
林微漾觉得他的笑让她极为不舒服，她回：“有些事情想问他。”
杨路：“很不巧，最后一节自习课，他被笑面虎叫去了。”
林微漾回到班级时，班级里只剩下陈芳菲和一些住宿的学生在位置上学习。
她背着书包走过去：“陈芳菲，还不回家吗？”
若是她没记错，她进入文科班以来，成绩一路上升，高二上学期的几次考试她都在班级第三或第四的位置上来回转换。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带上了一个好看的发箍，人变得比以前漂亮了些。
陈芳菲抬起头，嘴角扯着笑，却笑得很勉强：“我打算继续在学校学一会儿再回去。”
林微漾转身要离开，她注意到陈芳菲的目光落在她的书包上，有点困惑：“我的书包上有什么吗？”
陈芳菲摇摇头：“你的书包很漂亮。”
林微漾说了句：“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高二以来，走读生的晚自习一直持续到八点半。这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尤其是在二月的春季里，外面的天空已经黑透，路边的灯一盏盏亮起。
她今天的所有作业都已经在学校完成，回家后她直接把书包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去顾烨的卧室里做一会儿数学题。
冰箱里没有饮料和矿泉水，顾烨下去买水了，家里这时候就她一个人在。
林女士今天一个人回来，她过去敲她的房间，林微漾从听到动静，打开了顾烨的房门。
“妈，我在哥的房间里做数学题。”
林女士停下手中继续敲门的动作，望过来：“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林微漾回。
“妈，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回来，顾叔叔呢？”
“他要晚些，让我先回来休息。”
林微漾点点头，关上门，继续回到书桌前做题。
过了一会儿，门外再次传来清晰的敲门声，手指磕在门上的声音有些急迫力度听着大，带着火气。
林微漾没注意，以为顾烨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听着敲门声又不太是顾烨的作为。
她打开门后，是林女士，只不过这时她皱着眉，沉着脸，盯着她看的表情很生气。
“跟我来客厅。”林女士撂下这句话。
林微漾不知道林女士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她没有做什么事情惹她不开心吧。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林女士从沙发上拿起她的书包，冷着脸从她的书包里掏出一束玫瑰花扔在沙发上，玫瑰花里掉出一张卡片，继而，林女士又从她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口红，她打开口红盖子，看到已经被涂过的口红，脸色越发沉了。
“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回事！”
林微漾被林女士的一声呵斥吓了一跳，她的手在颤抖，背后吓出了一声冷汗。
口红的确是她背着林女士偷偷买的，但是那束玫瑰花她是真的不知道。
还有写字的卡片，她没敢过去看。
她没想过，林女士会去翻她的书包，一时想着该怎么去解释，但想到林女士未经过她同意，随意翻她的书包，她心里就起了一肚子火。
她已经是高中生了，有自己的隐私空间，为什么林女士一点都不会去尊重她。非要掌握她的所有，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妈，你怎么可以随便翻我的书包。”
“我翻你书包怎么了？我若是不翻你书包，你打算要瞒我到何时？”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微漾撇过脸，没敢看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花是哪里来的，但，但是，口红是我买的。”
“你还对我撒谎！”
“我没有撒谎。”林微漾倔着回道。
林女士似乎觉得硬的不行，怒气被她极力压制着，声音温和了些：“微漾，高二结束马上就是高考，这么紧张的学习，你怎么可以把时间花在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上呢？你跟妈妈说，喜欢你的男孩子是谁，妈妈去找他，让他不要再纠缠你。你心里能不能有点数，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不要因为一时拿了第一就得意放松。”
林微漾心里难受的嘲讽自己，她本来就应该清楚的，林女士把学习看得比她还要重要。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她听着想发疯。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第一，她在乎的全部都是顾烨。
“没有男孩子纠缠我！还请妈妈以后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提成绩，我已经受够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留一点空间！”
她还是忍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她每次都在努力的学，妈妈都没看到吗？她到底想让她有多努力，才能让她满足。她从来没有在学习上夸她，就算她得了第一，也从来没有。
林女士终究是没忍住，冲上去给了她一巴掌，林微漾的脸颊上传来了火辣辣地疼痛，疼的发麻，泪水也不争气地一颗一颗掉落出眼眶。
“我白把你养这么大了！”林女士气道，“妈妈这么做都为你好，你知不知道！”
林微漾讽刺道：“对！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为我好！我说什么都是错的！都是在撒谎！”
林女士想要再给她一把掌，林微漾也没打算躲开，就等着她打过来。
她的手悬在空中。
“怎么不打了，你继续打啊！”林微漾哭着说。
林女士手气得颤抖，指着门：“你想去哪就去哪，妈妈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再也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