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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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饱受战火摧残的小镇满目疮痍,气运低落,而罗兰提出的建城方案彻底振奋了迷雾族人。迷雾城建立后,百废待兴,包括罗兰、安娜和马志平等人在内的领导人彻夜讨论,意图为迷雾城规划出一张未来发展蓝图。

罗兰希望对外开放,马志平也提出禁用灵魂转移能力,让迷雾族回归正常的想法。但安娜坚决反对,她从迷雾族悲惨的历史和残酷的战争中意识到,一味地寻求理解和接纳是不切实际的,只有自己富强文明起来才能赢得外界的尊敬。

经过激烈讨论,众人达成一致,其中最重要的发展原则有两条,一是半封闭管理。计划用二十年的时间,派少数人游学外地,带回先进的技术和知识,等迷雾城内部逐渐发展繁盛起来后,再对外开放。于是乎,被高斯等人发现的迷雾族又渐渐退出外界的视野,重新化为神秘的传说。

二是民族包容。迷雾城的人口分为三种,一是具有灵魂转移的纯正迷雾族人以及混血儿;二是没有和迷雾族通婚的原住民;三是和马志平一样,因为信仰罗兰而留下定居的参战老兵。为了区分,后两种统称为“少数民族”,也有激进的迷雾族人称呼为“外族人”。安娜一视同仁,不带任何偏见,只要愿意留下的人,都会分配到一块土地。

迷雾城有山有水,土地肥沃,占地约三百平方公里,总人口也有千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常年迷雾朦胧,湿气弥漫,不少老兵都患上了风湿病。但饱经风霜的迷雾族对此毫不在意,再恶劣的环境都生存过,雾又算得了什么呢。尤其是灵父罗兰,他根本没有被浓雾蒙蔽双眼,只要有空,就会背上画板走街串巷、访山寻水,踏遍每个角落来寻找最完美的画的灵感,但都不满意。直到五年后,他才如愿。

五年之后,马志平把女友梅丽接到迷雾城并完婚,受邀住进灵庄,和灵父一家同居,便于事务处理。

马志平建议灵父罗兰在今年年底举办一次庆典,以纪念和庆祝来之不易的生活,并将全城顶尖的手工匠人和技艺出色的灵魂召集起来,进行技艺展示,以助传承发展。

这个提议得到了罗兰的赞同。庆典当天,云消雾散,阳光灿烂,难得的好天气让他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他早早抵达新开辟的迷雾广场,准备来一场热情洋溢的演讲。当人群渐聚,响起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时,站在讲台的罗兰抬起头,不禁热泪盈眶,久久不能平复。这一刻他顿悟,眼前之景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艺术灵感。他扔掉演讲稿,铺开画板,用半个小时完成了这幅最完美的画。画完之后,他潸然泪下,不能自拔。

除了画,罗兰也造就另一件艺术品。人们以作画的罗兰为灵感,按原姿态铸成一座铜像,伫立在作画的位置,供人们敬仰。直到几十年后,铜像被一群愤怒的外族人破坏,随后又被重新建起。

按照计划,迷雾城会在罗兰和安娜的引领下,沿着铺设好的铁轨于二十年后到达崭新的世界,但那件事的发生彻底延缓了迷雾城的发展脚步。

迷雾城建立后,原医疗救助队的哈林和洪达两人结为义兄弟,誓为迷雾族出一份力。他们创建了经纪行,每当有人濒死时,经纪行会收取一定费用,为其预约和配对合适的寄主,这大大提高了移魂效率,同时也催生出“猎灵师”这个特定的中介职业。从此以后,迷雾族人养成了契约精神,也更加珍惜重生的机会,安娜对此大加赞赏。

因为利益的驱使,哈林和洪达苦心研究出了古书上记载的可以让灵魂出窍而直接转移的的草药配方,经过多年试验,终于研制出“灵香”。灵香是多种草药按一定比例凝炼而成的粉末,可直接使用,也可溶于水使用,只要迷雾族两人闻到,并有身体接触,就可以转移灵魂,甚至能以灵魂的状态相互搏杀。

灵香的诞生让全体迷雾族人惊讶不已,人们发现通过它就能在活着的时候转移灵魂,抛却病痛或丑陋的身体,改变人生。他们还发现,原来濒死后重生的灵魂最多只有两年的寄生生命,而通过灵香转移灵魂并不会影响寿命。

如此的好事怎么能不让人欢喜,人人都渴望用灵香转移灵魂,不惜重金相求。此时灵香被经纪行牢牢掌控,并且客户只有通过考察后才能慎重使用。哈林和洪达心知肚明,灵香能带来巨大财富,也能毁掉整个迷雾族。

罗兰和安娜等人意识到了灵香潜在的危害,一致决定禁用灵香,对配方严加保密,为了确保不外泄,还派人对经纪行进行监管。

哈林也对灵香有深深的担忧,非常配合地表示愿意让出权力接受监管。但洪达却万分抗拒,他不想放弃这颗摇钱树,认为只要小心行事就不会出问题,同时也不希望外人插手经纪行。两人因此产生分歧,最后哈林用强硬的态度让洪达屈服了。

洪达从此对哈林怀恨在心,为了自己苦苦经营的经纪行,杀了义兄夺取控制权的想法就此种下。此时他为了保全经纪行,实施了这个狠毒的计划。正是这个计划改变了迷雾城的历史进程。

在马志平接手经纪行前,洪达悄悄对外泄露出了灵香的配方,从此迷雾城陷入无尽的混乱。配方中的草药山里都能采集,炼制的工艺也不复杂,人人都能自制。城里掀起了移魂狂潮,无数人沉迷其中,放弃劳作,不断追逐自己想要的身体享乐,甚至不惜杀死对方的灵魂,原本的契约精神消失殆尽,迷雾城竟成了真正的“鬼城”。更糟糕的是,灵香的副作用也显现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多次转移灵魂而陷入迷失,是安娜拼劲了全力才唤醒所有迷失者。此外还引起了外族人,尤其是老兵们的公愤,他们实在无法容忍这样沉迷丧志而颓废堕落的行尸走肉。

经纪行就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重新回到了哈林和洪达手中,他们被赋予特殊的权力阻止这场混乱。但两人穷尽一生也没能平息。

同样深受其害的还有罗兰和安娜的女儿罗菲。她在十八岁之前是个听话的好姑娘,虽然有时叛逆,但对母亲绝对服从。十八岁后,她结识了一个叫阿尔的男人,被迷得神魂颠倒。也是因为他,罗菲接触到了安娜严禁使用的灵香,体验到了奇妙的感觉,从此成瘾,彻底挣脱了管教,甚至还未婚先孕。

安娜逼走阿尔后,罗菲整日伤心欲绝,魂不守舍。后来阿尔受人指示,通过她溜进灵庄行刺,她的嫂子,也就是罗基的妻子因此丧生,安娜也受了伤。罗基杀死阿尔,罗菲还是执迷不悟,和哥哥反目成仇。本来有机会继承灵父之位的罗基也因丧妻,一蹶不振。

平息非迷雾族骚乱的功臣就是马志平。大部分士兵是因为马志平而选择留下的,他们被他出色的军事能力折服,因此非常信任他。老兵中也有极少数激进派,他们热爱迷雾城,接受迷雾族,愿意在这里长期生活。他们把这场混乱归咎于罗兰和安娜等人的纵容和管治无方,万分愤慨。罗兰五十岁时,就死于他们预谋的刺杀。

罗兰死后,安娜被奉为灵母,接下重任,力图带领迷雾城重回正轨。她把自己的得力手下韩特提拔为灵庄管家,同时增大马志平的权力和自己共同管理迷雾城。罗兰离世让马志平的信仰崩塌,一度想要离开迷雾城,灵母苦苦挽留才勉强留下。在灵母的领导下,灵香得到一定的控制,情况有了极大的好转。

灵香是一部分人利己主义者的摇钱树,他们不想损失利益,不断破坏灵母的规矩,甚至不惜抹黑名声。他们从外地拐回来一个女婴,偷偷放在灵庄门口,以嫁祸淫乱的罗菲。安娜识破了诡计,交给外地一对夫妇收养。这个女婴就是罗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