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中午，明媚的阳光辐照着大抵，晒得气温又升高了许多，与一个星期前相比，好像都不是一个季节。徐煜阳来到教学楼内通向天台的楼梯间，他一边看着狭窄的窗外的最后的未融化的雪，一边严谨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赵帅恒通话。
“你让我调查的结果，这边已经查了出来。”赵帅恒刚说着，他就因为情绪激动而猛烈的咳嗽了一串，而待他赶紧喝了几口水后，他才好了一些。
他接着说，表面上看，陈扬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点。
“那什么叫‘表面上’看？”
“就是档案上。”赵帅恒说。
“那有没有非表面上的东西呢？”
“他爸爸是也是个教授，他妈妈是个画家，所以他是充分的遗传了父母的基因，他小时候确实经常去医院，但是最近几年倒是没有查到过他的就诊记录。他的履历整体都很干净，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怎么，就是因为今天他忽然问了你一个问题，差点把你难住，所以你才查他的吗？不过，你那时候回答的不是也非常完满吗？什么‘绘画的本质属性是人，人不死，中国画就不会死。水墨画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在传统与创新的两个天平上求得平衡，然后再进行突破性的发展……什么新时代的中国画不应该只汲取古人的精华而不去创新，而应该居于人类知识系统前列，去融合更多的表达性、创新性的实验性行为，从而从更高级的层面上表达人类的智慧、心境。’天啊，你还举例了一大堆画家，我都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呵呵，你说的那么好，我现在真是庆幸了彭旭选择了你作为宁妍的男朋友了，要是其他人，恐怕当场就会露馅儿。”
赵帅恒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而徐煜阳已经没有在听了，因为他还是对陈扬有所保留和怀疑。
陈扬送宁妍回过家，知道宁妍家的地址；他是宁妍的同事，办公室是八卦最多的地方，他也很有可能从别人那里听说过宁妍过去“害”她前男友入狱的事，所以才选择了宁妍；再加上他今天对忽然出现的自己的怀疑和试探……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好吧，那麻烦你们能深挖一些他的资料的话，就再深挖一些，我这边也会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麻烦你们了。”
“说话那么客气干什么，注意安全。”
和赵帅恒通话结束后，因为宁妍也快要下课了，所以徐煜阳便又返回了办公室。
徐煜阳在宁妍的学校一连呆了好几天，除了陈扬外，他也还又向他们的教务主任要到了更多的有关陈扬以及其他老师的资料和档案，只是，几天下来，徐煜阳这边也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凶手到底是怎么看上宁妍的？一定是有哪些被他们遗漏的地方。
徐煜阳心知肚明，只是，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疏漏，他还是没有能发现。
周五下午，是大学的最后半天课了，因为周三周四两天大学已经基本上考试完了所有的必考的科目的缘故，所以周五的大学校园里更加热闹。准备吃散伙饭的室友们、准备外出打工的勤工俭学的学生们、还有已经拖着行李准备回家的外地学生们，校园内一片热闹。而因为老师们要收尾，所以老师们的放假时间则要比学生晚上几天。
就这样，徐煜阳和宁妍度过了相对轻松的一周——没有案子，没有任何的嫌疑人，也没有任何的突然情况，这让徐煜阳和宁妍都有了一些意外。周四的晚上，在看完新闻节目后，他们甚至还一起在阳台上看起了星星。
冬天的晚上，大大小小的星星难得的撒满了黑漆漆的幕布，如同一颗颗遥远的璀璨的宝石。宁妍看着，眯着眼，情不自禁的就张开了双臂。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风吹动起宁妍的头发，宁妍不自禁的就眯起了眼睛，说道。
徐煜阳挨在她身边，苦笑。“你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杀人凶手了？”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都很美好。就是这种恬淡的生活的感觉，我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徐煜阳笑了笑，而迎着阳台的舒爽夜风，他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他的内心其实也有这样的感觉。
第一周就这样意外轻松的度过了，第二周的前两天也差不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也就第二周周三的时候，一个意外竟然发生了。
果然就像宁妍之前担心的那般，当天宁妍刚一回家，就发现了姚佳楠因为要拿自己的日用品，她忽然就返回了宁妍的家！接着，敏锐的姚佳楠直接就发现了那些属于徐煜阳的男性用品！
“你这个女人，这，这是谁的……”姚佳楠拿起一个男士牙膏，不可思议的盯了好久。
“我……我男朋友的……”
“男朋友！？”姚佳楠大叫起来，“你竟然背着我和别人睡了！我的小女人就这样一夜长大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带着这样的疑问，姚嘉楠当即就要冲到房间里去仔细看看徐煜阳到底长什么样子，好在此刻徐煜阳刚才因为要和赵帅恒沟通案情而出去了，所以姚佳楠这才没能拉着徐煜阳像调查户口一般将他调查一遍。只是，这次徐煜阳虽然是“躲过了一劫”，但是姚佳楠才不会放弃，她非要明天晚上带上她男朋友和宁妍他们来场“四人约会”，好让她来好好看一下这个能把她的恐男症闺蜜“抢走”的男友究竟怎么样。
这下，就连宁妍也敌不过姚佳楠的执拗的坚持了。
宁妍在徐煜阳回来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徐煜阳。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总是对我谈恋爱这件事那么上心……我劝不住她。”宁妍盘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无奈。
而为了避免宁妍愧疚，徐煜阳并没有在表面显得担忧或惊讶，他只是在安慰了宁妍之后就在背地里征求了一下彭旭的意见。他告诉彭旭：按道理说，接近他们的人越多，周围的人就越危险，但是问题就是……如果宁妍什么人都不接触、完全丧失了正常的社交的话，这会不会也太明显了？所以，不如就一切自然好了。
彭旭想了想，也同意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格外小心，因为这次牵扯到了其他人，所以我们会加派人手跟着你们，而你则需要尽量在约会的过程中不动声色的把另外两个人打发走。尽量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徐煜阳点了点头。
*
周四的傍晚，姚嘉楠和他的男朋友果然来了。
姚佳楠穿着夸张的毛领牛皮大衣，红色的高跟鞋，她在一进门的瞬间就发出了她标志性的笑，她立刻就问宁妍徐煜阳在不在。宁妍也只好给她坐了个鬼脸，而后使劲的掐了掐她的脸蛋，“在。不过你不要欺负他，你说话注意分寸！”姚佳楠才听不得那么多废话，看到宁妍的视线之后她就冲进了客厅。
见到徐煜阳时，姚佳楠先是愣了一秒钟（因为她看到了他手上拄着的手杖），但是即使是看到了，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她就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看的徐煜阳自己都有些紧张了，她的脸上才浮现起了她常常出现的那种花痴的笑容，大叫道：“哇！你就是传说中的徐煜阳？你果然很帅！怪不得宁妍会抛弃她的旧墙头翟宇！”
姚佳楠的话惹得徐煜阳一愣，而还没等徐煜阳反应过来，姚佳楠就又兀的拉住他问了起来：他和宁妍是怎么认识的、他们什么时候偷偷交往的、他们到底‘睡'过了没有……惹得徐煜阳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就连赵帅恒都在耳机里笑了起来：“这那个就是宁妍那个疯疯癫癫的、脑袋不太好的闺蜜？哈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徐煜阳被姚佳楠问的不知所措，幸好不一会，宁妍把姚佳楠拉走了。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都是成年了，面子才能值多少钱？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吗？成年人的世界，请不要礼貌，该‘勾引’的时候就‘勾引’，该装可怜就装可怜，请把你的‘面子’揉碎了踩在脚底下！”
……
宁妍和姚佳楠说着，笑着，弄得宁妍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而不一会，为了更好的观察徐煜阳，也为了活跃气氛，姚佳楠甚至提议说要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晚上留下来吃火锅。
“我们还有其他安排！”宁妍当即就拒绝了她，但是即便这样，姚佳楠却还是坚持不走。因为她告诉宁妍为了这次“四人约会”，她不仅腾出来了足够的时间，她甚至还把冷冻的牛肉片都带了过来了。
在去超市的途中，宁妍一个劲的向徐煜阳道歉，这又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是徐煜阳也没有责怪宁妍。这不仅因为他知道，他们的这个方案本来就掺杂了太多的不确定的因素，还因为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周围的人的动态上了。
超市里，人声鼎沸，因为是周六的关系，人比平常多了一倍，简直就像在逛庙会。
“跟紧我，人多，我们注意安全。”徐煜阳小声说。
宁妍点了点头，她一边很自然的和徐煜阳一起推着购物车，一边紧挨着他。而不一会，他们的购物车就被姚佳楠给塞满了：牛肉、火锅丸子、以及各种各样的菌类……
“你这就是在打劫！你能吃这么多吗！”宁妍惊呼。
“我不管，谁让你瞒着我交了个那么帅的男朋友呢！我每次交男朋友都第一时间给你说了！你这个‘叛徒’！”
“你才是真的见色忘友好吧？是谁才认识你那个‘好看的臀部’没几天就赶着和人家同居了？！”宁妍反讽道。
“他不只是臀部好看，你没看他的腹肌呢。他可是健身教练！”
“所以啊，体能好的人肯定智商就不太高了，要不然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看上了你呢……”
宁妍和姚佳楠说着，笑着，相互调侃着，而因为姚佳楠提到了她男朋友，所以徐煜阳这才注意到他。
徐煜阳发现他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脸也始终紧绷着，好像不情愿参加这个约会。而实际上，他不是也不愿意吗？
徐煜阳推着车，跟在宁妍和姚佳楠身后心想。然而，就在宁妍和姚佳楠前走到零食区域的货架的拐角处的时候，因为姚佳楠只顾着问宁妍各种问题了，所以两个人闹着，说着，并没有完全注意到狭窄的货架中间的路，所以不知怎么的，宁妍一个没注意直接就撞到了另一个人的推车上，那个推车一拐，又撞到了货架，“哐当”一声巨响后，货架上的罐装啤酒一下子“哗啦啦”的滚落在了地上。
“哦！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宁妍尴尬的收起了脸上的玩闹，赶忙向那个人道歉，蹲下来捡啤酒罐，而也就在这时，站在一个啤酒罐前面的男人却停下了脚步，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宁妍？！”
宁妍抬起了头，而当她和那个男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宁妍立刻就感觉到了血液的停滞和逆流！
宁妍完全说不出来了话！
而对方则淡定的很，他笑着将脚边的啤酒递给了宁妍，笑道：“怎么，一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不，不是……”宁妍口干舌燥，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立刻装作不认识他，或是压根没有看到他！但是，她也知道，已经晚了。
眼前，翟宇已经将将宁妍扶了起来，同时将一罐啤酒放进了她的购物车里。“宁妍，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