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狗皮膏药的公司
不曾深入到社会的底层，就无法理解人间百态的可怕。社会的残酷之处就在于，你的过去只是一种参照，有没有单位想要雇佣你，就看你有没有使用的价值以及能否创造价值。
张非投了几天的简历，无论接到什么样的电话，他都很认真的去跟对方的人事周旋。
“喂，你好！哪边？”张非道。
“喂，你好，请问你是张非吗？”一个女声从话筒中传来。
“是的，我是，你是哪边？”张非道。
“我是XX公司的，我们这边看到你投的简历，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啊，你这个地址在哪儿，能否把地址短信发给我？”张非思索后道。
“可以，我现在发给你，那我就给你约下午两点钟的时间面试吧！”
“好的，没问题！”
“我叫XX，那你查收一下，期待你的到来。”
“好的，一定准时到。”张非说完等对方挂完电话。
张非对刚才打电话的单位，心里没底儿，索性翻开手机，查看刚刚接收到的短信，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家贸易公司。
贸易公司，听起来不错，但是实际上是什么样，张非一无所知。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非最终决定，还是去看一看。
张非查完地图后，来到早上收到电话的贸易公司，整栋楼处于繁华地段，张非寻到该公司所处的楼层以及房号。
还没进门，张非就透过落地的透明窗户，发现前台的墙上写着好几个名号，其中一个正是早上给张非打电话时报出来的公司名号。
张非来到前台，看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张非笑着说道：“您好，我是来应聘的张非。”
“是通知你下午过来面试的吗！？当时给你打电话的叫啥？”前台女生道。
“是的，叫XX。”
“那你稍等。”说完前台便联系早晨给张非打电话的女生。
随后一个年纪并不算大的女生走过来，笑着说道：“你好，张非，你还满守时的啊！”
“是啊，必须得守时一些。”张非笑了笑，说道。
“你跟我一起来吧！还有几个人也跟你一样来面试。”
“好的。”张非说完，便跟着女生一起前往另一间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张非才发现，里面还有好几个和张非年纪相仿的男女，这几人都穿着职业装，张非在瞅了瞅自己，一身休闲装，顿时有些尴尬。
张非随意的在房间里乱瞟，柜台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日化用品，而斜上方的一台电视正在播放着展示的这些日化用品。
“你们先看看我们公司的产品介绍！”女生说完，指了指电视。
“这些不是日用品吗！？”张非一脸疑惑说道。
“是啊，我们单位是贸易公司，主要是做这些日化用品的！”女生笑着说道。
“那大家肯定首先会考虑知名的品牌产品吧，这种牌子我好像听也没听说过呢！”张非好奇的问道，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沐浴露和洗发露，总感觉名称有些山寨。
“就是因为没有知名度，所以我们才选择直销的模式，这样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广告费。”女生淡定的解释道。
“但是没有知名度，真的很难卖出去，如果换做是我，我都不会买，更何况其他人呢？”
“但是你知道，还是有很多人会买的，因为便宜啊！”女生辩论道。
“也许吧。”张非道。
经过短暂的面试后，张非发现有很多的年轻人还是选择了这类“工作”。
张非看了看旁边的应聘者，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选择干这个啊！？”
“我找了好多工作，别人都不要我，没文化，没啥技术，能干这个已经很不错了，比在工厂好多了！”其中一个应聘者道。
“原来这样啊！”张非陷入了沉思。
“好好干吧，如果有更好的路子，我想没人愿意干这个！”
“嗯，是啊！”张非尴尬的回道。
张非坐了没过多久，就离开了这家贸易公司。
因为他知道，找工作和找对象一样，不能随意的将就。如果在社会上的第一个平台没选好，那后面的工作，只会越来越糟糕，最后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王武的住宅，张非又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中年男子的电话，邀请他第二天早上去参加面试，工作的内容是推销窗帘。
“吗的，我竟然要去干这种工作了！？”张非不禁感慨道，“算了，去看看吧，毕竟人家已经邀请我去面试了，哪怕不喜欢，就当去体验一下人生吧！”
张非第二天早上，便来到面试的大楼下，他才意识到，这座大楼竟然也属于繁华地段。
上了楼进了所谓的“公司”，张非环顾四周，仔细观察，发现这其实是一间夫妻的作坊。本来是用来居住的复式房间，竟被改造成了办公的区域。
没站多久，一位年轻的小哥就凑了上来，说道：“你们是来面试的啊！老板马上来。”
“你是这里的员工吗？”张非好奇的问道。
“是啊，我只是比你们早一点进来的，这是一个夫妻店，下面也有几个员工，专门负责手工活的！”
张非看向另外来参加面试的一男一女，很明显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张非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吗？”
“我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男生道。
“我也是今年毕业的。你呢？”女生随后道。
“我，差不多也是吧！你们在学校里没找工作吗？”张非好奇的问道。
“学校不行，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所以就瞎投简历了。”男生道。
不一会儿，店老板来了以后，跟三个应聘者进行了简短的沟通和交流。
先谈待遇，底薪只够三餐与房租，剩下的收入要靠绩效，绩效就是卖出去多少窗帘，提成多少个百分点。后谈工作，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去各大小区，挨家挨户进行推销窗帘。
谈完待遇与工作后，店老板立马就安排了面试的唯一一项考核——扫楼。
由年轻的小哥带着三人，去周边的小区，挨家挨户去推销窗帘，发传单。
任务看起来挺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很难。
张非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四人下了楼，走到附近的小区楼下，几个人，东晃晃，西瞧瞧，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
“你们直接去吧！”领头小哥说道。
“怎么去，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弄！保安都不一定让我们进去！”张非立马回应道。
“是阿，我们都没弄过。”另外两个人说道。
“这都不会吗？你们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呢！我还没读过大学！”领头小哥一脸不屑的说道。
张非脑袋一转，一脸委屈的样子，说道：“哎呀，大哥，要不，你带着我们，给我们示范示范，我们也学会了！”
“是阿，你带我们，示范示范，我们才知道怎么做阿！”女生说道。
“行吧，你们看我的，我去跟保安沟通一下！带你们进去！”领头小哥说道。
领头小哥随后跑到小区保安厅的位置，与保安进行周旋。而张非和另外两人，凑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大哥，感觉你不像是刚毕业的人阿！”男生问道。
张非一脸疑惑的说道：“为啥这么说？”
“刚才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把问题丢给他，真是高阿！”
“哈哈哈，我们啥也不会，直接就让我们干活，你觉得他们把我们当员工看吗？如果当员工看，首先是培养，啥也不会，直接去干活，这和牛马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们去给他推销了，到时候，他说你这不好，那不行，怎么办！？那不白干了？”
“你说的对！”女生说道。
“还有，你们想过吗，像这种夫妻店，你干的再好，再坏，都是他们说了算，一言不合，就给你炒鱿鱼了。哪怕这个夫妻店以后做大做强了，你觉得你算个啥？屁都不算！你还会干嘛？”张非反问道。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男生问道。
“要我说，直接就说，不干了，工作一时半会找不到，慢慢找，但是为了工作，进到这种垃圾小公司里，最后坑的还是自己，何必呢！”
“大哥，你说的很对，谢谢你！”男生笑了笑。
三个人站在街道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闲扯，而领头的小哥，却碰了一鼻子的灰，无论他怎么解释，保安就是不让几个人进小区。
看到几人聊的热火朝天，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说道：“喂，你们几个咋回事，还进不进小区了？还扫不扫楼了？”
剩下的二人看了看张非，张非直接开口说道：“这TM怎么推销，你以为这里是美国吗？靠个人推销产品能成为百万富翁，这里是中国，谁会买你推销的东西啊！”
领头的小哥，一听张非的话，瞬间有些慌了：“哥们，行了，就是混口饭吃，抱怨和牢骚也不能给你工作啊。你别忘了来这是什么目的！”
男生应和道：“对，这挨家挨户的去推销，谁要阿？可能别人连门都不会开。”
“我感觉小区都进不去。现在你看，不就没进去吗？”女生也接着说道。
“你们还要干吗？换个小区不就行了嘛！？”领头的小哥眼看众人军心涣散，随后说道。
“我啊，不干！这算什么JB工作！”张非道。
“我也不干，我好歹读了几年大学，去干这种工作，我真的做不到！”男生道。
“我也不干了，我不敢和陌生人说话，更不会推销东西。”女生道。
“那好吧，你们既然不想干，那我就先走了。可别后悔！”领头的小哥说完，便扭身要走，却发现没人搭理他。
互道再见后，萍水相逢的几个人，就再也没有再见。
张非回到王武的住所，不禁给王武抱怨道：“找工作真是蛋疼。”
“找工作不蛋疼，赚钱才蛋疼。”王武笑着说道。
“是啊，自己当老板不容易，找个工作也不容易，活着还真是不容易。”张非感慨道。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王武问道。
“继续找，就不信找不到工作，要真找不到，我就重操旧业了。说实话，我真不想再重操旧业，所以必须得逼逼自己啊！”
“没事，工作急不得，得慢慢找！”王武安慰道。
“嗯嗯，只能继续试试了。”
现实的落差，总是容易让人怀念过去。
在学校里，只需要把题目做对，就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得到他人的认可。
但是现实的生活，有着千奇百怪的难题，无从下手，甚至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在哪里，究竟做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