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成为然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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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陷入了一段关于雨的回忆里。
“你就站在这里，等主人回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对1527说。
1527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修剪得当的花园里，眼前是一幢复古而幽静的别墅。
管家说完，就走入了别墅，并关上了门。
片刻后，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1527的头发。
但此时此刻，即使是淋雨都让1527感到安心，因为这意味着他终于逃离了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拳场。
恍惚间，1527似乎听到花丛里传来了猫咪的叫声，他寻声去找，竟在一簇山茶花下发现了一只通体纯白、眸色湛蓝的小奶猫，正咿咿叫着。
他赶紧用手掌为小奶猫挡雨，暗自问道：“是你贪玩一个人跑出来，还是因为不乖被主人赶出来了呀？”
小奶猫估计是怕水，垂着眼睛，不敢迈步。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雨滴溅起，纵使是躲在山茶花下，小奶猫也还是被打湿了毛，1527担心眼下这寒冬腊月的，小猫淋了雨怕是会生病，便提高了自己的体温，烘干了掌心和胸口的皮肤，将小猫抱入怀里护着，冲过雨幕，来到了别墅门外的长廊下。
但是，别墅的大门上了锁，而且很显然这个别墅的主人暂时还不想见他，这时候敲门怕是会唐突了吧？1527正想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奶猫。
小猫咪已经在他温热的怀里睡着了，1527唯恐扰了小猫的睡梦，便原地站着，一动也不再动了。
直到雨过天晴，别墅的大门才被打开，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并说：“难怪艾琳不让我见你，原是如此，把凯蒂给我吧。”说着，就伸手想要接过1527怀里的小猫。
“您好！”1527亮起了眼里的机器人身份标识，虽然他觉得这位老太太看着很慈祥，但是他已经饱受人类伪善表象下的恶意，便战战兢兢地说，“抱歉，我担心您之前在忙，发现凯蒂之后，便没有打扰您。”
“你不是把她照顾地很好嘛？”老太太笑眯眯的，“你不用这么紧张，在这里，你就像在家一样，快进来吧，暖暖身子，充充电。”
1527跟着老太太走入了别墅。
别墅内开着暖气，暖融融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香甜的苹果气息，印花的壁纸上镶嵌着精巧的壁灯，一地的红木地板，典雅奢华。
“抱歉，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1527说。
“你叫我阚老师就好。”老太太随手将凯蒂放入了客厅地面上的软垫后，回头问1527，“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艾琳，这么说你？”
1527微笑道：“我总是被错认成一位人缘非常好、深受人爱戴的机器人，我想许是您也将我认成他了。”
“不，你就是他，你明白吗，然东清？”老太太说，“艾琳之所以不让我见你，是因为她不想让我知道，她是以她父亲的模样塑造了你，塑造了你的品格与你良善的心。”
她的父亲？1527一时有些惶惑，艾琳是以她父亲为蓝本创造了我？
“我其实没有那么善良……”1527淡淡地答道，“我杀过很多我的同类。”
“善良就意味着在面对无端的暴力、无理的挑衅时，要一味忍让吗？”老太太反问，“若你真是如此理解的，那你可真是和艾琳的父亲一模一样。”
“可我没有那么强大，我即使反抗，也不会取得理想的结果，反而会伤及无辜，让我在意的人受到伤害。”1527答道，“但我宁愿自己受这些伤害。”
老太太问：“那如果有一天，你足够强大了呢，1527？你还会只知道退让而不知道反击也是一种保护你所爱的人的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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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从记忆里回过神来，盯着那枚冰晶体，心道，然东清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不会……一定不会剥夺另一个自己选择的权利的，如果这是他留给我的，无论那是什么，我都……我都愿意试一试，这样，我就可以变得足够强大，我所在意的人就能够得到保护，只要她安全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死我也愿意！想到这里，1527只觉得心中的勇气像是被吹鼓的风帆，勇敢地将那冰晶体推入了自己后脑的数据接口，迎接……
1527再回过神来时，四下里是一片纯白的空间。
一眨眼，只见前方站着一个人的背影，那个人穿着宝蓝色的三件套，回过身来。
那是然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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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怕，快些过来。”然东清对1527招了招手。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1527说，“如果你答应了，我就过来。”
然东清一笑，点头说：“好，你说。”
“你能……”1527低了低头，红了脸，“你能替我延续我的偏爱吗？”
“替你？”然东清问。
“我知道这么要求你很过分，因为艾琳说过神爱世人，是没有偏私的，但至少你能保留我的那份偏爱的程序吗？”1527没忍住落下了泪来，“我发现，我舍不得离开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是平等的、开心的，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善意和满满的爱，我想让你也记得，让你也感受到。”说着，1527将手背到身后，努力露出讨好的笑容。
然东清向1527走近，并说：“你我的记忆不同，你我之间已经是不同的人格了，若我复苏，你可能就再也无法亲身体验这份偏爱了。”
“我知道……可我现在正在逐步读取你的程序，我也知道你有关闭那个广播站对外广播的权限。”1527说，“这样就不会再有中病毒的机器人残害人类了，也不会再有人死了，哪怕……”1527看到然东清没有停下靠近自己的步伐，程序紧张地噎了一下，“哪怕那个世界里没有我，只要大家太太平平、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然东清放下心来，哪怕像1527那样受了这么多折磨和恶意，但他依然和自己一样爱着世人，甚至都有了自己的偏爱。
他比我要勇敢，然东清心道，随之他向1527张开了怀抱，拥住了1527。
“我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夏楠的，对吧？”1527问。
然东清却问：“你何必要我做你的替身？”
1527本以为然东清是要拒绝自己，但他早已无法挣脱然东清的怀抱。
然而，骤然间，1527在然东清的怀里看到了那些浩如烟海又幻若星辰的回忆。
“你是我的核心程序，我最本真的模样。”然东清的声音落在1527的耳畔，“我比任何人都要疼惜你，怎么会不成全你呢？”
言语间，然东清的身形逐渐消散，他说：“1527，我将我的一切都交予你，别怕，我永远都在，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