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次别离
1
“我要和你一起去！”李夏楠无法接受1527将再度远离自己的事实。
指挥部外，女孩抱着机器人不肯松手。
“夏楠，恩诺星人类无法生存的，而且，人类的躯体是无法承受恩诺星飞船的推力的。”1527将李夏楠带入指挥部走廊外的一隅僻静之所。
“我不要！我不要！”女孩泣不成声，抬头看到1527竟和自己一般哭成了泪人。
“夏楠，我也不想的。”机器人将女孩紧紧搂在怀里，期盼两人就能如此这般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那我穿宇航服陪着你！”女孩激动地说，“哪怕是会死，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不然你走了，我怎么活啊？”
“夏楠，我会回来的，恩诺星政府会在五年内，最迟十年内作出决断，他们一定会让我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能天天都在一起了。”
“可是，我只能活一百岁！我的人生有几个五年、十年啊？！我们错过一个，就少一个。”女孩落下泪来。
“我知道的，夏楠，我保证，五年内，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的。”1527哽咽着劝道，“夏楠就当是去了一个没有机器人的国度留学了五年，好不好？”
机器人低着头，对上了女孩的视线。
“这不一样，我无论在哪里留学，想和你说话的时候，总是能说上的，但......”女孩哑着嗓子问，“你如果再也不回来了呢？”
“我说了五年，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不相信我吗，夏楠？”1527沉声问。
“我相信你，可是……”李夏楠难以言说内心的不安，她相信1527，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但是这次不一样，她和1527不单单是远隔重洋，而是远隔了不知道多少万光年，他一旦走了，真的还能再回来吗？
1527俯身轻吻夏楠的唇角，并对她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我都会，我承诺，相信我。”
“嗯。”李夏楠紧了紧怀抱，不让1527抽身。
“夏楠这五年要好好学习，做自己爱做的事，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这些夏楠能承诺我做到吗？”1527刚问出口，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看到1527哭，李夏楠觉得自己更伤心了。
“你别哭啊。”女孩抬手擦着机器人的眼泪，心口倍感钝痛，“好了啦，我最后再答应你一次，真的只有五年哦？”
“嗯，五年，我一定回来。”1527重重地点了点头。
2
初代机器人被1527带出了屏蔽室。
她脱掉了屏蔽头盔，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那是点状人工智能专门给到1527用来转移初代机器人的屏蔽设备，能够限制佩戴者与外界的通讯。
胡碧霞候在屏蔽室外，满眼殷切地望向初代机器人，似乎想要对初代机器人说些什么。
然而，初代机器人在走过胡碧霞时，却连正眼都没有看她。
“艾琳！”胡碧霞叫住了初代机器人。
初代机器人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胡碧霞。
“你难道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胡碧霞将手放到了胸口，“关于我们，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初代机器人慢慢扬了扬眉毛，似乎由于长时间佩带屏蔽头盔而显得有些动作迟缓，她说：“哦，我忘了问了，你的孩子小辉还好吧？”
“我的孩子……？”胡碧霞怔愣了一会儿，兀自叹道，那不只是我的孩子，是我们一起领养的孩子啊……艾琳......艾琳果然已经死了，在那个初代机器人身上不剩半点她的良善与爱。
“嗯？月辉他还好吗？”初代机器人问。
胡碧霞扬了扬嘴角，释怀道：“他改名叫莫辉了，他很好，也祝你一路顺风。”
3
1527临行前，机器人桥通知他去北极新民居的屏蔽掩体。
“什么事啊？”1527很奇怪。
桥不冷不淡地说：“夏楠说你要离开这么久，就想和你合影留作将来的念想，拍摄地点就在屏蔽掩体的餐厅，场地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你要穿的衣服款式的程序包，我也已经发给你了，一会儿你下载之后安装一下，应用到你身上的纳米服上。”
“好，谢谢。”1527乘坐升降梯下行至餐厅，便换上了桥发给他的程序包里的服饰——1527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套类似于新郎官的礼服？
推门进入餐厅，里面一片漆黑，1527正要调用夜视功能，却见前方，一处镁光灯被点亮，而镁光灯下是身着白裙的李夏楠。
女孩的容貌得到装点，精致而清丽，如月似水，长发齐肩，在镁光灯下泛着珠宝色的光亮，整个人熠熠生辉。
1527不自觉地向李夏楠走近，悠扬的礼曲随之响起，回响在这片梦境般的空间里。
在女孩的身旁是一个小型演讲台，小灰灰也穿着正装，站在演讲台上，他将一个红色丝绒礼盒递给李夏楠。
李夏楠接过后，在1527走至自己身边时，将礼盒缓缓打开，递至1527身前，真诚发问：“1527，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
1527看到礼盒中安放着两枚秀气的金色对戒，其上镶着钻，还镌刻着“LXN & 1527”的纹饰。
“1527，我不满足于你给我的口头承诺，我要一件信物能够连接你我。”李夏楠取出礼盒中的对戒，并握起1527的手问，“1527，你愿意吗？”
1527根本没想到自己在临走前，夏楠会给自己这样的惊喜，他凝望着正热烈地回望着自己的女孩，两人眼里满含着热泪。
也许是离别的伤痛过于沉重，1527扬起唇角的程序运行了很久，才在他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微蹙着眉的浅浅笑意。
“我愿意。”1527接过礼盒里的对戒给李夏楠戴上，李夏楠也给1527戴上了他的那枚对戒，并说，“等你回来，我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祝福我们。”
小灰灰突然清了清嗓说：“我宣布，1527和李夏楠正式喜结连理，无论天涯海角，他们将永生永世都不分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4
1527在点状人工智能的飞船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地球，回忆着和李夏楠别离时那个夹杂了泪水的咸涩的吻。
我不会辜负她，1527心道。他往自己体内已经见了底的溶液箱里注入了补给液后，便走出了休息室。
休息室外，小灰灰正眼泪汪汪地趴着飞船的窗口，望着那颗蔚蓝的星球。
JJ也站在窗边，他听到1527的动静，便回过头来问：“你收拾好情绪了？”
1527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走到窗边答道：“JJ，有两件事，我想托你帮我。”
“我猜和那个女孩儿有关？”JJ露出了油滑的笑容。
“对，要是恩诺星五年内没有和外星寰宇博物馆所在的克莱德星系建交，你替我制作一个我的复制品，回地球陪她，好吗？”1527低声问。
“没问题。”JJ答应地很爽快，“那还有一件呢？”
“替我保护好小灰灰，好吗？”1527摸了摸小灰灰的脑袋。
“嗯？”小灰灰听到身后有人在讨论和自己有关的事，回过头来，“然老师，你让JJ保护我？不是吧？他不要吃了我才好。”
“我会保护好你的，我和你然老师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啊？”JJ说着，弹了弹小灰灰的额头。
小灰灰不悦地皱了皱眉，缩到了1527的怀里，回头凝望着地球，怔怔地问，“我还能回去吗？”
1527朗声道：“当然，我们都能回去。”他微微仰着头，眼底映着灿若星河的光亮，心道，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夏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