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罗天大阵
外面传来一阵香味，我睁开眼，宿醉后的头疼让我吸了口凉气，缓了许久才得起身。天不过微微亮，沉氏的两个侍从打了一只野兔正架在火上烤，我蹲在旁边看出了重影，甩了甩脑袋，竟又增加了一个。
一个侍从撕下了只兔腿递给我，我摇摇头，现在着实没胃口，一张口，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很奇怪：“元灿呢？”
“元公子在那边打水洗脸。”他指了指后院，又变戏法似的拿出几个山果：“吃吗？”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不了，我去看看我家公子。”
元灿正弯着腰打水，我踮着脚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我头疼！”
他动了动后背，没能把我甩下去，无奈道：“你先起开，我洗把脸。”
我不回话，也不动，脸死死地黏在他身上，体温过高带来的晕眩让我整个人都懵懵的，从小到大，只要是生病了，我都能感觉到，或许是身体比较惜命吧。
元灿我俩还没记事起就一桌吃、一床睡，或许是那个时候年纪太小更喜欢独得大人的宠爱吧，我俩总吵架，有的时候还打架，多半是我单方面揍他，因为他一旦动手，我就带着伤去找外婆告状，现在想想，那时元灿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打不过就告状，真讨厌！
是在我一次高烧不退之后，我俩关系才好起来的，当时天舟城的大夫都替我诊治过，外敷、针灸、吃药都不见好，连一向疼爱我的外婆都开始准备后事，元灿吓坏了，拉着我的手嚎啕大哭：“我不要妹妹死，我不要她死！”
听说是个土方法把我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的，但我都不记得了，只模糊有几个零散的片段，是大雪天，刮着风，屋子里的炭火烧的很旺，元灿从外面进来，红红的鼻子红红的眼睛。
自此以后，元灿再不与我争抢，好吃的给我，好玩的也给我，我也爱粘着他，平常对他大呼小叫，一生病就喜欢跟他哭鼻子，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飞雪也笑我，她说我这辈子的眼泪可能都要对着元灿流光了。
在我心里，元灿做什么都不靠谱，但永远对我靠谱。
他往前走了几步，我跟着挪动，他叹了口气，转身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发烧了，带了药没？”
我点点头，他翻出来塞到我嘴里：“咽了。”
我伸出舌头：“苦，水。”
他只好端起一瓢水送到我嘴边，我吃下后继续挂在他背上，他有些不耐烦，奈何又不好把我扒拉下来丢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以后你要是再喝酒，就离老子远一点！”
我闭着眼昏昏沉沉的泛着困意：“我让外婆，打断你的腿。”
元灿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她把你惯得，没大没小不成规矩。”
我不理他，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路过的王其深看着我们笑道：“你们这是什么组合？”
“你给我起开，人都醒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元灿低喝道。
绍明也来了：“元姑娘怎么了？”
元灿无语：“发酒疯呢，你们离她远点。”
我一旦脑子不清醒，晕晕沉沉的，就会特别黏人，元灿对此苦不堪言，每次都说最后一次，飞雪却说，别信他的，你站在那里不说话，他都不会不管你。
想起这句话，我由心笑了一下，以往醉了只是头疼，像这样困得睁不开眼的还是第一次，以后一定要避开这种酒，太烈了！
困意袭来，我抵挡不住合上了双眼，趴在元灿的背上睡着了，即便是现在白砚寻突然出现要跟我单挑，我也没精力应付了，天塌下来有比我强的人顶着，至少在元灿身边，我是绝对安全的。
他一向嘴硬心软，经常开玩笑说我是他一手带大的，上山下水爬树掀瓦。
小时候多好啊，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我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元灿说一会儿来接我，我困得厉害，一句话也不应，再回到他背上的时候只觉得有丝丝沁凉冰幽的气息沿着鼻子一路通到头脑中，些许清醒才从浑浑噩噩的睡意挣扎出来。
他脖子上好香，我凑上去，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喃喃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不说话，我皱着眉有气无力的说：“元灿，我眼睛睁不开了。”
他还是不答，我从未被他这样冷落过，一低头，张嘴咬在他的脖子上，奈何浑身使不上力气，又悻悻松口，任由思绪再度被困倦淹没。
迷迷糊糊中，元灿把我放在一个阁楼里，手掌从我的额头滑落至脸侧，眼皮上痒痒的，是他鼻子的吐息，缓缓地，温热的抚过我的眼睑。
他走了，我便陷入了沉睡，再睁开眼，就看到一双浅金色的眼眸正对着我，他吓了一跳，脸上的好奇也都变成了慌张，摸着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着实不想搭理他，环顾四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得跟他说话：“其他人呢？”
他指向门外，似发生了争吵：
谢景：“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其他的无可奉告！”
元灿冷笑道：“该说的？那看来还有不该说的没说。”
谢景气得发抖：“我自己也被困在里面，若我真的想要害你们，大可一走了之，何必陪你们在这里受苦。”
元灿啧了两声：“那可不一定，也可能是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按了什么机关，人就不见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
元灿竟也有吵架占上风的时候，不愧是我一字一句言传身教渲染出来的。我颇为得意，连看王其深都顺眼多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给我倒了杯水递过来，说：“有人布下了天罗阵，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我接过，润了润喉咙：“我们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看来是昨天那两个谢家人失败之后才设置的。”
“罗天阵最多也只能维持三天，时间一到阵法不攻自破。”他一点也不着急。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打算困我几天？”
他竖起一根手指，我不信：“就一天？这么大劲儿？”
他有些不好意思：“一滴精纯曼陀罗液。”
若不是现在没力气，我真想一掌将那张好看的脸拍碎，一滴曼陀罗液，那可是稀释十倍之后都有迷晕一屋子人的剂量，他还真看得起我！
我被气笑了，说：“我可是妨碍到你什么事了？”
他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是用你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那你要办的事办完了？”我问。
王其深说：“也算是吧，现在进不去出不来，情况不好不坏。”
我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道：“你们王家势头强劲，不像谢家是强弩之末，震慑力还是有的，即便是有旁支末族的宵小有想法，也断然没有胆量做出来的，又怎么会与谢家反叛勾结在一起。”
他背过身去倒茶，看不清什么表情：“万一呢？不是任何氏族都像你们沉氏那样毫无破绽，所谓的世家不过是外人看着热闹，其实内部勾心斗角一盘散沙，世家之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年你冷眼看着，想必十分清楚，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你们的支持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就有多少人想让你们也溃散开。”
“那你呢？”我看着他，“你是哪一派？”
他笑了，脸上浮过一丝犹豫，说：“我们王氏向来明哲保身，既不想攀附，也不做小人。”
“罢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目前的困境吧。”我对于家族内外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厌烦的很，或许因为我总是那个被算计的人，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脑子不好使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
“罗天阵没有攻击性，硬要破也不是难事，只是谢家人先给我来了一个‘请君入瓮’，下一折‘瓮中捉鳖’还没唱，你不想看看吗？”
我说：“看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想过后果？”
王其深笑的别有深意：“当然有，最好的情况是大家平安无事，最坏的情况……”他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黎溪会死。”
我抓住他的袖子，问：“什么意思？”
“善良是会害死人的，黎溪的心软，够他万劫不复。”
我欲要再问，元灿突然闯进来了，看着我们一脸的疑惑：“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一把将王其深推开，道：“胡说八道，我从来不跟比我聪明的人做朋友。”
王其深笑着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元灿道：“那你岂不是没朋友了。”他伸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不烧了，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
“饿得了，早上有人给我一只大兔腿，我没吃，现在很后悔。”我摸了摸肚子，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残羹冷炙，干粮也好。
伊芙见我醒了，拿出了一包东西，打开一层一层油纸，是今天早上的兔肉，竟还有些温热，她又给我递来了水：“你现在怎么样？”
“没事儿。”我三两口吃完，一抹嘴，说：“罗天阵即便是你也不是说解就能解的，让他们想办法，遇到，麻烦和危险了，就找王其深。”
伊芙茫然道：“王其深？”
我咬着牙道：“他欠我个人情！”
我突然想起了在元灿脖子上咬的那一口，不知道比起现在的力道，牙印会浅多少呢？
元灿从我旁边路过，被我拉住在查证，却见他脖子上光溜溜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他有些奇怪，道：“干什么？”
我有些失望，说：“今天回去的时候我不是咬了你一下嘛，本来问心有愧，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担心。”其实我是担心不够狠，咬的不疼。当然，真心话不能说出来，这种情况一定要反着说。
元灿瞪大了眼睛，嗓门都高了两个度：“你咬人了？”
我示意他小点声，说：“怎么了，小时候还趴你背上咬了一口呢，当时都咬出血了，啧啧，我牙口从小就这么出类拔萃。”
他有些惊恐：“你知道带你回来的人是谁吗？”
我见他这么大反应，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咬的不是他，是我睁开眼就看到的王其深？
“是黎溪！”
我怔住了，脑子一片嗡嗡响，不是是曼陀罗的后遗症，还是怎么：“你干嘛去了你让你别人来，你……”
“哎，你别气，我那时不是有事嘛，跟谢景那小子吵架去了。”
我扶额，努力让自己忍住杀人的冲动：“你怎么跟他说的？”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元灿心虚的笑了笑：“我说，叫不醒就一瓢水泼过去，准醒。”
那我现在是不是还要感谢黎溪没有直接泼我一脸水啊！
我悄悄的看了黎溪几眼，黎溪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现在已经快到夏季，大家身上的衣服都比较单薄，衣领也不高，黎溪一身浅青色，长发似有若无的落在脖颈上，期间一个牙印虽然不怎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惊得心里一跳一跳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埋了！
好一会儿，众人才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最后决定一个人先带着紫薇山小道士和那几个倒霉蛋出去，其余人留下来看看对方还有没有其他动作，对了，谢景和那两个谢家人也要跟着出去。
他不同意，道：“我也要留下来。”
伊芙说：“你是证人，我们都有各自的身份和立场，难以服众，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还想辩解什么，被元灿捏紧的拳头逼了回去。
“那么，谁带他们出来呢？”王其深问。
天罗阵可以被内里高强的人暂时打开一个缺口，如果让元灿去的话，可能那个缺口连头都钻不过去，更不要说还要维持到这么多人都出去的时间了。
“让我去吧。”元明河站了出来，“即便我一人不行，还有谢公子，我们二人联手，足以将这些人平安送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敢抬头，将手伸出头顶。
“那就你们二人吧，有劳了。”
谢景这家伙自认为出身于世家本家便处处高人一等，如今没了那几个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的震慑，又开始犯起了毛病，元明河脾气好不愿跟他计较，其他的人自知身份地位不高，对他倒是百般恭维。
我虽不认得路，也能看出来谢景在故意绕弯子，有些不耐烦，长枪指着他的脑门，道：“他们在乎你的死活，我可不在乎，你最好老实点，不要耍花招。”我只是想着把他们送出去，可没想着跟他们一起离开，过了罗天阵，我还是要回去的。
谢景看出我不好惹，又不肯丢了面子，嘴硬道：“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你也别太嚣张，现在已经是下午，我们从最近的路出去也是黄昏了，这些人修为不高，如何在沼地上走夜路？”
我冷声道：“怎么走夜路是他们的事，你若不放心，就一个一个的把他们背出去，我也没有异议。”
他说不过我，愤恨道：“用长枪的女人都是这么狠心的吗！”
“谢公子，我们还是赶路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遇到了什么情况，我们可以自保，他们就难说了。”元明河说话虽平和，但有理有据，比我还管用。
众人一听危险，连声道：“这里诡异的很，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不过是沼泽地，我们走慢些也是可以出去的。”
谢景见状，也不好再说别的，我们到了大开的正门前时，硕大的落日正在地平线上徘徊，不偏不倚，映在门中，我映着橘色的落日往前走，伸手摸到一堵没有实体的墙壁，无论如何用力都不能再前进半分，淡紫色的屏障像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门派牢牢地罩住。
那几个小门派的人哪见过这么大阵仗，一个个又惊又奇地贴上去，“哇”、“啧啧”的语气落了一地，谢景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眼睛却紧紧地黏在上面，趁我们不注意，悄悄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惊叹之意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突然，一柄银色的长枪刺了过来，若不是他躲得快，现在只怕被串成了肉串，他吓了一跳，连连退后好几步摔倒在地，还未起身就怒目朝我吼道：“你做什么！”看到我手里正握着长枪，愣了一下，顺着我的视线望去。
她戴着狐狸形状的面具，手持银色长枪，脚尖立在飞檐之上，黄昏的余晖描摹出姣好的身形，领子高高竖起，颈线十分优美。她不讲话，也没再有任何动作，唯有衣袂和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却让人莫名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被五花大绑的谢家叛徒看到她倒十分欢喜，只可惜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欢喜就僵在了脸上，两支飞镖正扎在脑门上，当即死去。
有人指着她尖叫起来，惊惧的不成样子，扑倒在罗天阵旁涕泪俱下：“就是她，是她杀了琼霄舍人！”“快让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想死！”
“闭嘴！”我被他们吵得头疼，喝道：“再嚷嚷，我先杀了你们。”
负面情绪是会传染的，一个人害怕，会带着周围的人一起害怕，面对敌人若有了怯意，恐惧就会战胜理智，跟等死没什么区别。
那两个小道士到还像个样子，持剑站在我旁边，说：“姑娘，你躲我们后面。”
我乐了，拍拍他们的肩：“等下打开罗天阵，你们第一个出去。”而后对元明河使了个眼色，他点头，默默退至边缘，闭上双目，将全身的内里汇聚于掌心，看来，他需要一点时间。
戴面具的女子脚尖一点，从屋檐上轻轻飘落，众人往后退了一步，原本就贴着阵法的都抱着头缩在底下，她挽了个枪花后凌凌的指向谢景：“你，不能走。”
我愣了一下，还有这等好事？便将谢景推了出去：“快去吧谢公子，人家找你呢，我带着他们先撤了，逢年过节一定给你烧纸钱，拜托你多撑一会儿好让我们逃的远一点。”
谢景扭头对我破口大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戴面具的女人透过狐狸眼睛看向我：“你也留下来。”
“我？”我笑道：“狐狸美女姐姐，这位公子长得如此俊俏，你们二人单独相处岂不妙哉，留下我多碍事啊。”
她冷哼一声：“我最恨用枪的人，特别是女人。”
我将长枪一扔，举起双手：“这是我随手捡来的，并不会用。”
“是吗？”她突然闪身至我面前，一枪横扫而来，我摸了一下腰间，才想起弯月刀还卡在石缝中，急忙向后退了几步，险险躲过，被我丢下的长枪就在手边，总比赤手空拳要好，我抓起来，接下了她的第二枪。
好强的威力！
“这不是挺厉害的吗？”她似乎很喜欢居高临下，又站在一处石雕上，俯视着我。
我稳住还在颤抖的手，仰起头：“学过一招半式，算不上精通，但对付你绰绰有余。”
她笑道：“好大的口气，等我解决了他，再好好跟你玩一玩。”话音未落，一枪斩至谢景面前，他格剑挡下，竟被对方压制的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我无奈，挑起一枪解了他的困境。
二打一，她不敢贸然向前，互相找着对方的破绽，谁都不敢出第一招。正僵持着，身后传来吵嚷争执：“让我先出去”、“我先”。
元明河刚打开一个碗口大的缺口出来，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争执起来！
戴面具的女子见我分心，凌厉的枪意将我们逼退之后直奔元明河而去，他来不及收手，阵法强行中断之后的反扑和枪风将他击落在三丈之外，他跪倒在地，吐了口血。
“我让你们走了吗？”枪之所至，皆是她的掌控范围。
“你带着他们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今天怕是走不了了。”我低声道。
谢景也压低了声音，怒道：“我都说了明日再走，你不听。”
跟他说话真是折寿，我看他一眼：“话这么多，要不你留下来拖住她？”
他干咳一声：“那你怎么找到我们？”
我道：“我自有办法，你们快走。”
他点点头，二对一的局势瞬间变成了一对一，戴面具的女人显然不同意，提枪就要去追谢景，被我拦下：“我让你追了吗？”
我一连接了她十几招，她没占到便宜，双双落在十步之外：“你很不错。”
我拱了拱手：“接下来请接我几招。”
我的目的并不是要与她分出高下，而是尽可能多的拖延时间，绵绵的枪法四两拨千斤，她使不出力，也攻不进来，逐渐有些焦躁。
“小姑娘，我现在没工夫陪你玩！”她手臂一挥，山林掠动，似有侵火之意，竟是燎原斩，我急速后退，借着她的枪劲使了一招风吹雪，还是被霸道的火意斩了一下，退后三步。
我有些意外：“这是失传了的招式，你怎么会？”
她左手轻轻拂过枪身：“燎原斩、银月枪，都只为了杀一人，今日你死在我的枪下，莫要怪我，要怪就怪那个人！”
她纵身一跃，我也将手中的枪瞬间挥出，没了一开始的试探，一招一式尽是杀意。两枪相撞，枪气四溢，身上的衣袖被撕出了口子，我低头一看，枪身竟出现了裂纹，不好！
我借着枪风击出一掌，将她连人带枪震退一步，脚下呼啸的风声瞬间止住，她还未站定，我便借力飞起，头也不回的跑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明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