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亮
两个人坐电梯上去，张墨不说话，孟晚也不敢惹他。两个人一路沉默着，电梯在张墨所在的楼层停住，电梯门打开。
安静的空间里，“咕噜咕噜”的古怪声音在此时特别的明显。
孟晚的视线落在张墨的小腹上，挑了挑眉。
张墨尴尬的别开脸去。
孟晚忍俊不禁。“没吃饭？”
张墨老实的点点头。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气昏了头，光顾着生闷气，竟然忘了吃饭了。
早上出去买早饭的时候，顺道出去采购填满了冰箱。正好有足够的食材煮夜宵吃。
孟晚觉得张墨应该付她双倍的工资，她不仅要帮老板打工赚钱买别墅，而且还兼职做他的保姆。每次这家伙饿了，都不肯自己点外卖，非要往她这儿蹭吃蹭喝。
孟晚心里这么想的，但嘴上不敢这么说。
张墨在厨艺这一块一言难尽，孟晚是吃过他做的食物的，好家伙！当时差点没有送医院洗胃。
用程言的话来说，狗都不乐意吃。
张墨是孟晚见过脸皮最厚的老板。每次来她这儿蹭饭都理直气壮，一点儿心理负担没有。屁股往沙发上一坐，眼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把吃的弄好，送到他的面前，就差一口一口喂他嘴里了。
张墨想的很美，但抬起头看到孟晚面无表情的脸时。一口一口喂给他吃这个想法属实就是他想太多了。大半夜的她肯给他弄个普通的泡面，已经是万幸了。
张墨说。“不是说好要两个人煎蛋的吗。”
孟晚黑脸。“你要求挺多。”
张墨。“下回记得给我弄两个煎蛋。”
孟晚。“滚。”
明明饿的前胸贴后背，张墨吃面依旧是慢腾腾的，动作斯斯文文的，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吃个普通的泡面，竟然吃出高级料理的仪式感来。
孟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下次还是自己叫外卖吧！”
张墨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她。“你不是常常说外卖不健康，还不卫生。”
孟晚睨他。“也比饿死强。”
张墨。“你家泡面好吃。”
孟晚嗤笑。“我谢谢你哦。”
张墨莞尔，孟晚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被一口泡面给呛死。她看着他，露出慈母般和蔼的微笑。“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养了一个儿子。”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张墨知道孟晚在占他的便宜，但眼下他嘴里还吃着人家的面，他也不好反驳。
张墨被泡面呛住，抬起头看孟晚。
孟晚撇嘴，极其不情愿的去厨房的冰箱里给他拿了饮料，并且体贴的拧开瓶盖放到他面前。
孟晚莞尔。“来，乖儿子喝水。”
张墨再次被呛住，孟晚抽了餐巾纸递到他手里。
“我这辈子就这么伺候过三个人，一个是我老爸，一个是你，还有一个……”说到第三个人的时候孟晚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她的声音低低的，抿唇。“一个好朋友。”
张墨一直在看着她，当然也看到了她眼里的失落。他垂眸，眼底晦暗不明。
“张墨。”孟晚忽然喊他的名字。
张墨抬起头看她，表示在听她说话。
孟晚垂着眼睛，薄薄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空洞洞的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思绪飘的有点远。
漫长的沉默。
就在张墨以为孟晚不会跟他说的时候。孟晚才轻声的说。“我刚刚和程学长回来的路上。又在大街上遇见故人了。”
故人？张墨握饮料瓶子的手紧了紧。
张墨胎起眼沉默的看着孟晚。她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椅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表情很平静。没有像以前那样，每当提起故人就压抑不住悲伤的情绪。每次说着说着，把自己给弄哭了。
“还像前面几次一样。我追上去跟她们打招呼。却发现我又一次认错人了，那两个人我压根就不认识。场面很是尴尬。”孟晚语气淡淡的，说到这里笑了一下。
她转过头和张墨面对面，自嘲地笑了笑。“幸好当时你不在我身边，不然又要笑话我了。”
孟晚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觉得好笑，还是刻意装出来的假笑。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么，那个女生还以为我是她男朋友的某个前女友。女孩子生气太可怕了，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跟她解释，她压根一个字听不进去！”
孟晚掩面，眼角有泪滑了下来她悄悄用手指蹭掉。
张墨沉默半晌，配合的笑了笑。“确实挺尴尬的。”他低头继续吃面，只是这面放久了有点坨了，口感不是很好。
张墨吃了两口面，食不知味。
张墨很是同情的说。“那个男的挺可怜的，人家就谈个恋爱，怎么倒霉催的碰到你了。后来怎么样了？”他故作很感兴趣的问。
孟晚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很是无奈地笑了笑。“那个女生当时手里正好拿了一杯奶茶。气急败坏，奶茶直接泼我身上了。”
孟晚已经脱下程宥之的外套。她今天出门穿了浅色的卫衣，奶茶泼在上面留下了很大一块污迹。
张墨眼神闪了闪，抿唇不说话。所以今天她穿着程宥之的外套就是因为这个。
所以奶茶是热的还是冷的？
那她没事吧？
孟晚说。“我当时躲得块，奶茶就泼了小半杯在我身上。幸好奶茶是常温的，不是冰的。”
入了深秋，凌晨十二点街边的风夹着凉意。若是当时那个奶茶里面加了冰块，泼身上也是够呛的。
张墨忍不住又问。“你没事吧？”
孟晚愣了一下，抿唇不说话。
张墨定定的看着孟晚，嗤笑。“其实折磨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人，而是你明知道有些人天命难违，依然心存幻想。孟晚，万事万物皆可治愈，唯独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其实，他和她是一样的；明明已经知道结局了，却依然心存幻想，折磨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一碗泡面吃到凌晨两点。
张墨从孟晚的家里出来，和对门回来的那对小情侣撞了个正着。小情侣和好了，手牵手依偎在一起，甜蜜的不得了。
张墨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们几个小时前在车库闹的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分手了。他真怀疑这对小情侣一直都是这么甜蜜恩爱。
小情侣在家门口搂搂抱抱，张墨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的甜蜜，本来是想悄无声息的离开，谁知道这个时候孟晚出来了，还喊住了他。
“张墨，你外套没有拿。”
孟晚拿着外套出来，伸手往张墨怀里扔外套的动作僵住。对门的那对小情侣也正好回过头来。四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均能看到脸上的尴尬。
救命啊，他们这眼神几个意思？
孟晚被看的头皮发麻，怎么感觉像是在被抓奸在床了？而且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就是她本人。
她和张墨就是一起吃了个泡面而已！
孟晚正要解释，女生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根本不給机会她解释，她挽着自己男朋友的胳膊。“那什么，好巧哦。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了。晚安。”
迅速开了门进去，关门之前小情侣还冲他们倆暧昧的笑了笑。一副“我们都是过来人，我们很理解的”表情。
张墨。“……”
孟晚。“……”
你们懂个屁……
能不能让我說句话啊喂！
怎么都不听人家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