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苏婵娟:苏壁月和韦保家挺般配的
按照苏婵娟的家规,每到周末,儿女必须回家吃饭,亦让宾戈明带上未来的媳妇。这天,宾戈明到电视台接上韩薇笑,俩人有说有笑蹦蹦跳跳进了家门,甜甜地喊了一声:
“妈!”
“伯母!”
接着,宾雪松也进门了。他脱掉军外衣,韩薇笑替他挂到衣帽钩上,笑着问:“今天伯父回来这么早,不开会了?”
“开。共产党的会就是多!每天不开几个会,似乎就不算工作一样。”宾雪松看了看,发现女儿没回来,惊奇地发问,“壁月呢?”
正说着,苏壁月阴沉着脸,慵懒地走了进来。
宾雪松一看女儿那副模样,就知道她一定遇到不顺心的事了。他关切地问:“谁惹你了,嘴巴撅那么高,可以挂油瓶了。”
“烦死了!”苏壁月呛了父亲一句。
“是不是设备出问题了?”宾戈明问。
“是人——人出问题了!”苏壁月没好气地回答。
“谁出问题了?”苏婵娟急冲冲地从厨房里冲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女儿。
“还能有谁呢?和巫英义吹了。”苏壁月趴在母亲的肩膀上,委屈的泪水不由得滚淌而出。
原来苏壁月是因为巫英义来了绝交信而悲痛。巫英义毕业回国后依仗他父亲的地位与权力,进了国务院机关,与苏壁月的关系随即像断崖似的,陡然直下。最近两个月,苏壁月写信给他,但他只字不回,打电话给他就是不接,今天却意外收到他的一封信。在洋洋洒洒的三页信中,前两页回顾了两人的交往和情谊,写了在英国读研时的思念,还说曾经有过奔赴大西北和她厮守的意愿。然而到了最后一页却话锋一转,说当部长的父亲不同意他离开北京,又说他母亲一年前就给他物色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副部长女儿,现在已经和女孩同居……苏壁月越看越气恼,一怒之下把信撕得粉碎,扔到厕所冲到了阴沟。她真想大哭一场,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强忍着将悲与恨咽进肚里……现在回到家里,见到了妈妈,一肚子的委屈终于随着泪水一起喷发出来了。
宾戈明听完苏壁月的诉说,气愤地大声谴责:“这小子怎么不讲信用呢?我到北京找他算账。”
苏婵娟抚摸着女儿,安慰说:“我的好女儿,想开点吧!现在他提出分手,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记住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提出来了,就勇敢应战,离了他说不定你会过得更好。就凭你是一名堂堂的解放军军官,又是将军的女儿,我不信‘洪洞县里没好人’。老宾,你在基地挑一位比那小子更出色的女婿。”
接着,全家人又进入了新一轮的声讨,唯独宾雪松比较冷静。巫英义给宾雪松的第一印象就不佳,听到巫英义说要出国留洋,他就预感到两人关系不会长久。现在年轻人在婚恋情感问题上,朝秦暮楚的事太多了,何况他还是一个大官的花花公子呢。宾雪松听到女儿的话后当然愤慨,但他愤慨的是对方不应欺骗女儿的情感,你不同意就早点说清楚嘛。不过,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正如妻子说的,他不信在基地物色不到一位如意郎君。
这些天,宾雪松正好带领干部处、训练处、作战试验处、测量控制处、战勤处的机关人员到各单位去调研基地“一八四人才计划”的实施情况,除了了解培养对象的政治思想和技术素质外,还把高素质人才中的婚恋作为调研的一个重要问题,要求各单位领导多加关注,遇到老大难的一定要帮助解决。积几十年之经验让他明白,基地若想留住骨干,必须解决他们的团聚问题,因为两地分居对年轻人的杀伤力太大了。
这一天他带领人马到指挥控制站调研。蓝站长重点谈到了基地第一层次培养对象韦保家总师的情况。待蓝站长讲完,宾雪松例行地问起了他的家庭和婚恋情况。
“司令。”指挥控制站洪政委抢着说,“韦保家是……”
“什么司令?”未等洪政委说下去,宾雪松打断了他的话,“你学过条令条例没有?《内务条例》专门有规范军队称谓的条款,正职和副职的职责不同,称谓也不同,怎么能随意把副字去掉呢?”
洪政委笑着说:“现在地方上不管是正县长副县长,统统都叫县长。你要是叫他副县长他肯定不高兴。”
宾雪松瞪了他一眼说:“地方我管不了,但在部队‘副’字是绝对不能省略的。好了,接着说吧。”
“是。宾副司令说得对。”洪政委继续说,“韦保家是我们站的计算机尖子,技术方面我知道您一定很清楚。但他的婚恋问题很让我们伤脑筋。”
“怎么了?”宾雪松一听,感到其中定有故事,因而把严肃的表情换成了微笑。
洪政委说:“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韦保家父亲是抗美援朝老兵,1958年回国参加基地发电厂建设,后来改为职工。韦保家出生时,他爸和一位要好的战友赵师傅指腹为婚。战友刚巧生下一女儿,叫赵晓红。俩人一块长大,从幼儿园、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学习成绩都不错,东风中学毕业后,俩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后,赵晓红出国去了加拿大,韦保家回到基地。两家老人怕以后生变,逼着他俩结婚,但赵晓红死活不干。从去年开始,赵晓红来信越来越少,最后竟然杳无音讯。赵晓红的父亲着急了,和老伴专门出国一趟。到那一看,原来女儿在国外已经和一老外结婚,还生了个小孩。气得她父亲大骂一顿。可木已成舟,赵师傅回来把这一情况告诉韦家,也把韦保家的父母气得迁回广西老家去了。”
“这么严重呀!”宾雪松问,“韦保家现在怎么想?”
“韦保家倒是想得开,一心扑在载人航天指挥控制中心计算机系统的安装调试和软件开发中,像把这件事忘了似的。不过,我们倒着急得不得了。您在会上不是叫各单位一定要把‘一八四人才库’的人抓紧培养吗?基地田政委也在会上专门交待各单位的政委,要为人才排忧解难,给他们解决婚恋问题。韦保家是我们的尖子,而且是少数民族,更应特殊关心照顾。”
“少数民族?”这可是宾雪松第一次听说。
“韦师傅是广西壮族人。宾副司令,您在基地认识的人多,就帮帮忙吧!”
宾雪松听了洪政委一席话,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何不让苏壁月和韦保家结为秦晋之好呢?他犹豫片刻,笑着对洪政委说:“不瞒你说,我这里倒是有一位女孩,但不知人家同不同意。”
洪政委恨不能立即揭晓,他紧紧追问:“是哪个单位的?”
宾雪松笑着说:“看你急的!三天以后给你答复。”
宾雪松回家把指挥控制站韦保家的情况跟苏婵娟说了,并征求她的意见,看能不能让女儿和他结合。苏婵娟对韦保家也算熟悉,她将两人的出生年月、身高体重、文化水平、学历资历、工作能力、思想品德、性格爱好等,做了个通盘比对,感到苏壁月和韦保家挺般配的。
宾雪松有点不放心地说:“我看俩人性格差别有点大。韦保家沉默寡言,性格内向,办事低调。我们女儿性情急燥,动不动就发脾气。我担心他们能不能过到一块。”
苏婵娟信心满满地说:“性格差异正好互补。两个人都很强势的话,不经常吵架才怪呢。两人结合关键是感情,我看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