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人呐
可是这样美好快乐的时光是怎么戛然而止的。
是当今左丞相之妻徐州南陵苏氏的妹妹,苏氏的妹妹嫁予青州州牧吴炳全育有两子一女。
夫妻俩最为溺爱幼女,其女也被纵得蛮横无理。
正启十七年的八月,褚安去私塾的路上突遇州牧幺女纵马骑行,众人纷纷避让以防被这位蛮横小姐抽到。
褚安本也已经退在一旁,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混乱中被冲散,独自站在街道。
其母发觉牵着的孩子没有了,遥遥回头寻找。
她眼睛一亮想要跑上去却被层层路人挤着,而这时的蛮横小姐已扬鞭驾马冲过来了。
女孩看着高头大马冲过来恐惧的哭喊,蓦地眼前一道青色闪过,小女孩被一把推到人群那,众人忙接住小孩。
“哎呀!”
“啊!”
人群爆发一阵尖叫声,州牧家的小姐未下马查看,只是微皱眉招来手下奴仆,随后她便若无其事的走了。
褚安刚把女孩推出去可他却跑不过了,硬生生的捱了这马蹄。
他知觉胸口疼痛异常,喉间一股血腥味,终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然后晕倒的褚安就被送往医馆了,却是肋骨断了几根还刺破了心肺,失血过多而亡。
褚林氏和褚泽、褚雍得知消息后紧赶慢赶的跑来医馆,却是连最后一面都未得见。
褚林氏一听当场咳血晕倒,此后缠绵病榻日渐消瘦,褚泽也不再习武去找了家镖局赚钱养家。
而褚雍则用剩下的金叶子好好安葬了褚安,他靠着为县里的人写书信挣点钱,偶尔也会去三教九流之地。
他也曾去击那含冤鼓想为父亲寻公理却被人殴打出去。
“大哥,大哥……”一声又一声的叫唤把陷入回忆的褚雍叫醒。
他把药膏放好净了净手,淡淡道:“不早了,睡吧。”
褚泽大大咧咧头脑简单,也没发现褚雍的怪异,说睡就睡了。
半刻钟后褚泽规律的呼声传来,褚雍下床去了旁边的书房。
推开简陋木门,里面摆设如旧甚至半分灰尘也无。
褚雍一步一步走过,轻抚书架上的书,脑中又浮现了那张温和从容的脸。
褚雍随手取了一本《尔雅》坐在椅子上。
“爹,我会做到的。”
窗外稀稀疏疏,褚雍起身推开窗户,点点白白飘扬落下,下雪了。
*****
明烈烛火袅袅燃烧着,照亮一方低调奢华的书房。
身穿黛黑鹭鸶纹罗袍,头戴方顶乌纱帽的中年男人,闭眼不语一手敲桌面。
坐于他对面的男子倒是没受他影响,一会儿默默书架上的新翡翠珊瑚,一会儿又看看新拿的徽州墨砚。
终于等男子又想看看他帽子时,中年男人睁眼了。
“元承牧!”
男子欲要摘帽的手停住,“哈哈,爹,我是怕你累着~”
元和常没搭理他的贫嘴薄舌,“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元承牧听了刚还嘻嘻哈哈的神情一收,凝重的道:“办妥了,您放心。”
元和常自是相信自家儿子的能力,便也不在多说什么。
他起身走到书架那,抬手把上面的一本书换到下面。
“咔嚓!”
随即一道暗门打开,元和常扭头看看元承牧。
“左边上面最后一个柜子,去看看。”
元承牧点头去了。
等他看完信上的内容,他激动的把信烧掉。
“爹,这说的可是真的?”
元和常“嗯”了声算是回答。
元承牧兴奋的走来走去,突然又想到什么,语重心长的说:“可我们要如何拿到手?那可是头倔驴!”
元和常不语敲了敲桌子,半响才道:“这驴活着不肯,那就死了再拿。”
他说的轻声又狠厉,可元承牧听的是头头是道。
他赞同的回答:“爹说的是,一头死驴还能挡什么!”
烛火燃了半夜已然摇晃芯尽,大雪纷飞的夜里不知从何处传来“嘎嘎嘎”的乌鸦叫声。
寒风一过,吹得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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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际的一片鱼肚白揭开了夜的昏黑,夜里寂静的长街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瞧一瞧,看一看,新鲜出炉的肉包子,又香又大哎!”
“这位小姐,看看我们的红绳链吧!不然再看看簪子?”
“买糖葫芦喽!酸酸甜甜好吃的很,小孩要不喽?”
“来来,客官这边请。哪里的叫花子?去去去!快滚!”
姒昭带着小竹子吃吃喝喝好不快活!两人走到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那。
“老爷爷,拿两串糖葫芦。”
“哎!六文钱。”
姒昭从藕粉色荷包掏出钱给他,他俩边走边啃。
路过一处戏院时,姒昭拉着不情不愿的小竹子进去。
姒昭挑了个角落边啃瓜子边张望着什么。
小竹子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末了意犹未尽的舔舔嘴。
见姒昭那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猥琐样,小竹子不解的问:“你干啥呢?这么猥琐!”
“嗷!”
姒昭当场就给了他一顿“脑袋开花”。
“什么猥琐,我是在看什么时候人多。”
小竹子捂着负伤的脑袋,可怜兮兮的问:“为什么嘛?”
看他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姒昭心虚的摸摸鼻子。
“自然是人多话杂了,这人多了就会聊天,而且还是那种最新最劲爆的。这样消息不就到手了?”
看着小竹子逐渐星星眼,姒昭得意忘形昂昂头,还不忘告诉他方法的出处。
“当然了,我看电视剧都这样。”
一听这话刚刚还星星眼的小竹子立马翻白眼,仿佛在说“你个傻子!”
姒昭看懂了他的讥讽正要教育教育他,小竹子忙拉住姒昭。
“哎!有情况!”
两人抬头看向前面的桌子,三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正喝茶听曲聊八卦。
一位内穿青松刺绣圆领袍,外搭白裘毛滚边暗纹半袖袄的公子哥最先开头。
“听说没,最近突厥不安分,频频骚扰雍州百姓。”
坐于他对面的骚包红公子摇了摇手中玄色山河扇,笑着道:“苏兄现在才知?莫非苏兄前段时间又醉在了哪家温柔乡里?”
那位叫苏兄的男子被他打趣的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解释:“不,不是的。是我被姑姑罚禁足罢了。”
见那骚包红还要开口打趣,一直安静喝茶的男子终于开口制阻他。
“好了严兄,莫要再寻苏兄玩笑。”
“好好好,听你的,不说了。”骚包红听他开口就脑瓜子嗡嗡嗡,怕他又是满嘴的之乎者也、仁义道德。
月白云纹衫外罩黑色大衣的温润男子讪笑的摇摇头。
“严兄倒也不必怕我的之乎者也,因为我现在不想说教了。”
骚包红一听又是一副嬉皮笑脸样,看他如此,那位苏兄不由感概一句。
“想来这天子脚下,也就严兄与那位英国公世子性情相仿了。”
月白云纹衫温和男子倒茶的手一顿,意味不明的笑笑。
另两人没发觉他这奇怪,聊的火热。
“谁说不是呢,前年我跟我爹去京城恰巧遇到世子。我俩那是一见如故啊,玩的可真是痛快!”
骚包红说的嘴巴不停,全是在说他与世子如何如何相同,性情如何如何想合。
这时静默不语的男子突的插了一句,“严兄真信世子纨绔不堪,纵情声乐?”
“嗳,那个…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说吗?而且我跟他玩时,也是如此呐。”
骚包红犹犹豫豫的支吾了个大家都在说的说法。
却没想到男子听后“嘁”了一声。
“世人都说他纨绔子弟,纵溺声乐,可他若真是这样世子之位如何坐稳?还能让世人看法一样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我言尽于此,还望严兄能谨记我一句,切莫与世子走的太近!”
他站起朝两位兄长揖了一揖,“杨弟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挥了挥袖离开了。
一反常态的是骚包红安静不语低头若思的模样,叫苏兄的那位也是心里咕咚咕咚的打鼓。
杨弟的话不无道理,大家都是世家出来的人何不能理解世子用意。
苏兄给骚包红倒杯茶,轻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严弟不用如此担心难过,趁你俩交情不深尽早断掉……”
苏兄絮絮叨叨了半天,骚包红才恍然大悟的抬头。
“我明白了!”苏兄欣慰的点点头。
端起一杯茶想要饮上几口,又听他说:“原来杨弟是嫉妒我与世子交好,却和他感情生分了。”
“哐当!”
苏兄握着的茶杯就这么掉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骚包红:“你真是这么想的?”
骚包红肯定的点点头,苏兄心一哽简直是难以置信竟有如此愚笨之人。
别说,伸长脖子偷听的姒昭和小竹子也震惊了。
“这可真是傻子年年有,今年傻的不得了!”
姒昭和小竹子对视一眼,一切竟在不语中。
“所以,阿昭得到什么重要消息了?”
姒昭喝茶的手一顿,咂咂嘴理直气壮的说:“那当然,知道了个世子心机深沉,一个骚包红愚笨不堪!”
小竹子第N次翻白眼,女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