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伦敦图书馆
伦敦图书馆，这座当今世界首屈一指的智慧巢穴，正坐落于伦敦中心偏北的卡姆登区。
或许是为铭记，将英国送上世界一流阶梯的海上霸权，设计师将图书馆外观设计成舰船形。
远观近看，如陆地匍匐的一艘巨大武器。
一种观点认为，知识也是武器，它同巨炮利舰一起，撬开了遥远东方古老帝国的大门，攫取出无可估量的巨量财富。
毕竟，修建这座建筑，所取用的开支，即使对于正处巅峰的日不落帝国来说，也是非同小可。
现在，这座宏伟建筑的门口，这座智慧巢穴的入口，站着一位前来求知的年轻人。
有别于纯种欧洲人棱角分明的面孔，年轻人的面部轮廓呈现出一种温和的气质。
他有一头黑发，发型干净利落，还有一双大眼睛，其瞳孔是罕见的灰色。
眉与眼构成的独特立体层次结构，沉凝着因长期思辨而养成的锐利锋芒，但被整体的温和所调谐。
他的晨装相当合体，亚麻上衣，条纹裤，都是灰色，脚上的牛津鞋则是黑色的。
与威斯敏斯特一众绅士相比，简朴，简洁。
这个年轻人正是陈墨，当然，这里人一般都称呼他的英文名字，克斯默·法尔摩。
他向管理员出示通行证，这个年代，伦敦图书馆仍采用会员制，并非完全免费开放。
法尔摩家族每年都向图书馆捐一笔钱，家族成员都有出入图书馆的资格。
陈墨用的是父亲布雷诺的通行证。
他本想自己办一张，但布雷诺说，他的通行证能够进入一些私人馆藏。
好吧，私人馆藏。
这个男人每天都饮酒作乐，但在资助陈墨上进一途，却也不遗余力。
“早上好，克斯默。”一位年轻女馆员看见陈墨，热情地打招呼。
陈墨认出是多萝西，一位金发少女，皮肤白皙，青春靓丽。
他回以微笑，道：“早上好，多萝西，最近工作得可顺利？”
他向来是图书馆的常客，除去上公学和锻炼身体的时间，每周他都会抽出一天时间来这里，进一步增长自己的智识。
长此以往，也就认识一些人。
由于长期锻炼，身材发育得很好，虽然前几天他才过完十五岁生日，但已经有一米七的身高。
加上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别人都以为他是附近大学大二大三的学生。
同时，优质的形体与独特的气质，使他在这里颇受关注，也很受欢迎。
“挺好，玛丽很照顾我。”多萝西答应着，将金色发丝挽到耳边，踌躇了一会儿，嘴唇微启，似乎想说些什么，“克斯默……”
陈墨微微侧身，表示洗耳恭听。
但多萝西却退缩了：“没，没事......对不起，你先忙吧......”
她懊恼地摇了摇头，转过身继续整理书架。
陈墨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不甚在意，目光转向多萝西身边另一个馆员，打招呼道：“早上好，玛丽。”
多萝西是新进的馆员，玛丽则是老资格，她负责带多萝西熟悉馆内事务。
此时，她正将一本《血字的研究》放进书架。
最近，图书馆似乎在补充一批通俗读物。
这使陈墨想起那神秘的烟字，或许，他也可以写一本《烟字的研究》。
没准能挣一些钱。
玛丽已经四五十岁，岁月在她脸上添了一些皱纹，但她看上去颇有活力，一点也不苍老。
她扶着金丝边眼镜，打量了下，高兴道：“是克斯默啊，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
“您也越来越年轻了。”陈墨道，这既是恭维，也是真心话，玛丽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岁月不饶人，我知道我自己，已经过了人生最美丽的时候。”玛丽感叹道。
“人有两种美丽，一是容貌，二是智慧，前者随岁月流逝，后者随岁月累积。在我看来，您正美丽着呢，而且，会越来越美丽。”克斯默抒发自己的见解。
“克斯默，你可真会说话，跟抹了蜂蜜一样。”
掩饰不住的笑意爬上玛丽的嘴角，如果她的丈夫也这么会说话就好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瞧了一眼多萝西，突然说道：“说起来，克斯默，你好像有一个月没来了。”
陈墨点点头：“是的，忙些事。”
事指训练枪击与隐匿。
玛丽打趣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幸运的小姑娘迷住了呢？”
一旁，多萝西，竖起耳朵。
陈墨也未想到，话题竟转到这里，他咳嗽一声，道：“您说笑了，哪有姑娘能看上我，再说，我年纪尚轻，主要精力还是应该放在学习上。”
多萝西，松了口气。
玛丽说道：“努力学习是好事，但过分努力就是负担；谦虚是好事，但过分谦虚就是虚伪。即使是瞎了眼睛的女人，也能看出你是一表人才，未来可期。”
陈墨开玩笑道：“真是过奖了，您这样说，我都怀疑，接下来是不是要给我介绍自己的侄女。”
玛丽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侄女，不然我一定要给你介绍。”
陈墨松一口气，他还真担心玛丽给他介绍侄女。
玛丽话锋一转，道：“虽然我没有侄女，但你看多萝西怎么样？”
“啊？”手上的书“啪”得一声掉在地上，多萝西手忙脚乱地去拣。
陈墨不由转头去看她。
只见多萝西捡起书后，继续认真地放书，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沉迷工作，不可自拔。
只是，之前的慌乱使金色的发丝散落耳畔。
“很漂亮，我很欣赏。”陈墨实话实说。
玛丽笑了笑，道：“有眼光的，所以啊，你要是有谈恋爱的打算，一定要先考虑我们多萝西。”
“好的好的。”陈墨开了个玩笑，然后说道：“不过，我现在要去学习了。”
“年轻人真是好学。”玛丽已经满脸笑意，“去吧去吧。”
陈墨走到远处，转头道：“我其实真还小。”
但或许是玛丽年纪大了耳背，又或者是装没听见，以为他在告别，只是挥了挥手。
等到陈墨彻底走远，多萝西发出一声“啊”的低呼，一抹红晕从脖子，不，是从锁骨升起，一直升到耳根。
她感觉整个人都被煮熟了。
她拍打玛丽的手臂，却也不敢太重：“玛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玛丽道：“我当然是在帮你啊！”
“这种事，怎么能乱帮！”多萝西小声叫道。
“是乱帮吗？”玛丽打趣道，“你问问自己的心。”
多萝西噎住，她知道自己的心正如皮球怦怦乱跳，但她还是假作生气道：“就是乱帮！”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有些后悔。”玛丽以退为进。
“后悔什么呀？”多萝西果然上当。
“后悔把我们这么美丽可爱的多萝西介绍出去呀！”玛丽笑道，“虽然我没有个侄女，但没准我还有个侄子什么的呢？”
“啊！玛丽你......”多萝西怎么斗得过，羞红了脸，又气得想跺脚，但这里是图书馆，是不能跺脚的。
她求饶道：“别打趣我了......”
玛丽见好就收，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
她看着多萝西娇羞的模样，似乎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说道：“你要加油啊。”
“你还欺负我......”
“我是在说正事，克斯默，他的步伐很快，我有种感觉，如果你落后得太多，他是不会等你的。”
多萝西想了想，点了点头。
“完成日常事务之后，我给你列个书单，你也要多学习。”玛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