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啤酒
罗姆的小酒馆向来是温泉镇最热闹，最喧嚣的地方。
镇上的居民都知道老板罗姆曾经是个大名鼎鼎的海盗，她曾经和海妖做了交易，用她的右腿换到了在任何恶劣环境下都能酿出可口啤酒的秘方。
正因如此，所有喝过这啤酒的冒险者都赞叹罗姆酿的啤酒是世界上喝着最甘甜，最爽口的啤酒。
十一少和阿奔带着铜山刚进到酒馆门口，就看见老杰夫坐在吧台的老位置上满脸通红，身边坐着的另外四个老水手情况也类似，其中一个已经倒在吧台上早已不省人事。
吧台的最左边留着一个空位，平时那里都会坐着一头身穿水手服的老海豹，只是现在去帮哈利送信到亚特兰蒂斯大陆了。
它游的很快，杰夫号一个来回要一个月，而它只要半个月，但是收费也很贵。
普通信件交给老杰夫就可以了，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信件要寄，才会花费高昂的价格找它。
多年的经验告诉十一少和阿奔，这会儿不要上前跟这群老水手打招呼。不然的话，它们今晚就要在酒馆的地板上过夜了。
酒馆最左边的一角，简易的舞台上，艾克翘着二郎腿抱着木吉他，声情并茂地弹唱着《铁钩上的蔷薇花》，那悠扬的歌声引得姑娘们潸然泪下，下一秒却又被俊俏少年的一个微笑而放声尖叫。
十一少跟正在吧台接啤酒的罗姆说了句“火锅八件套”后，不需要五分钟，围各式各样的水产品围着热气翻滚的火锅就端到了三兽面前。
但都是像是什么烟熏三文鱼、三文鱼刺身、油炸鱼皮、碳烤鳕鱼之类的。
在温泉镇，海鱼倒是要吃多少就有多少，反正海里多的是。
“铜山先生，你先吃点吧，别郁闷了。”
阿奔把筷子递到铜山面前铜山也不接，只是像口铜钟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
坐在它对面的十一少则是吃的不亦乐乎，光是三文鱼刺身它就连吃了五盘。
“罗姆，再上四罐午餐肉。”
“没有？”
“没有你就去波比那买啊。”
“再来一个’极地熊的下午’，这个大块头需要借酒消愁。”
周围欢声笑语，而铜山却充耳不闻，脑海里还在回忆着十一少在湖泊边指着它的鼻子大声说：
“你说你是醒来到现在过了三百年，那只能说明你醒来之前的一切你都不记得了，或者说是无意识状态。”
“而那是个五千年前的传说，不管是当地人流传还是文字记录都有据可考。”
“所以，你实际上是在这呆了五千年，其中的4700年你都是在睡觉！”
铜山越想越郁闷，想不到距离那场大战，到今天都过去五千年了。难怪自己对阿奔说的诸神之战毫无听闻。
五千年啊，这中间得发生多少事？
普通人一觉醒来发现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天都难以接受，然而它可是4700年啊！
当然，铜山也不是普通人，甚至都不是人。
最近发生的事真是太难以接受了！
先是自己苦修三百年，只为冲破封印，向昔日流放它的诸神复仇，结果告诉它现在没有神了。
没有神就没有神呗，至少熬“死”了他们，也算自己胜利。
可现在它才得知自己实际是被流放了五千年，这个就实在难以释怀了。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想要再找到它的兄弟，它的族群恐怕是更不可能了。
“来吧朋友，这是十一少给你点的’极地熊的下午’，喝完所有的烦恼就都烟消云散啦。”
“对了，它还说今晚本店的所有消费你来买单。”
所谓的“极地熊的下午”，其实就是当着客人的面往啤酒里扔冰块，一颗颗从岸边凿下来的冰块落入到橙黄色的啤酒里，顿时洁白绵密的泡沫就涌出了木桶酒杯。
酒馆老板罗姆是个身材高大、皮肤漆黑、一脑袋脏辫的中年女人，她的其中一条腿从髋骨一下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细长的木棍。
尽管如此，也不可否认罗姆脸蛋很是漂亮，被称为温泉镇的黑珍珠。
可惜现在的铜山实在没心思去好奇这个人族怎么能黑成这个样子，只是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
阿奔替铜山回话道：“抱歉罗姆，我朋友今天有些不开心。”
罗姆听了，发出极具海盗特色的爽朗笑声，然后举起一个一升容量的木桶酒杯，“它需要一场大醉。”
随后高举杯，像位女将军般地走到场中央大声吆喝道：“来来来，大家举起酒杯，致敬这位新朋友的慷慨！”
餐馆里的男人们、女人们、新兽们共同举起酒杯高喊了一声“干杯”，然后一饮而尽。
啤酒在这可是价格昂贵的饮料，普通人一个星期或是一月才敢喝到尽兴一次，可今晚有铜山请客，大家便终于可以敞开肚皮尽情畅饮了。
说全场消费由铜山买单的是十一少，起初罗姆肯定是不信的，只想着这傻狗又要作怪了。
可当十一少把一块狗爪子大的黄金放到吧台上时，它的话便成为了圣旨。三立方米的特制酒桶像放自来水一样的，不停往酒杯里灌酒，然后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上，两个年轻的酒保头一次忙的满头大汗。
而十一少所带来的那块黄金自然就是从阿奔雪橇上拿的，而且是刚刚才从阿奔家拿来的。
按照十一少的说法，它这是用铜山的黄金给铜山带来快乐。
“十一少，你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
阿奔小声说道。
十一少把一块烫熟的鳕鱼肉扔进嘴里，“哈吃哈吃”地往外喷热气，不清不楚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这就相当于铜山请客吃饭忘了带钱包，我帮它回家取了而已。”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你看铜山现在不就好点了吗？”
阿奔转过脸去，只见刚刚还老僧入定的铜山终于机械化地举起酒杯，然后仰头将啤酒一饮而尽。
它本身就是个好酒之徒，特别在这个时候面对酒这种相对熟识的产物后，内心终于有了些宽慰。
可当啤酒一入口，产生的泡沫在嘴里层层冒出时，它又一口吐回到了木桶酒杯中。
“怎么跟马尿一个味？”
这一幕把全场男女老少给逗得哄堂大笑。
老板罗姆插着腰笑道：
“朋友，难道你是头一次喝啤酒？”
“多喝几次就好了，它就像小麦做成的果汁一样清爽甘甜。”
铜山咂咂嘴，好像是有一股农作物带来的香气。
这可比老杰夫的怪味酒好喝多了。
于是它又把啤酒喝了下去。
打了个舒畅的饱嗝后，又向老板娘要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