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柳暗花明
第四天早上，在陆离的屋子里，陆离与苏炎两个人吃着陆离烙的饼。
“我烙的饼为什么没有你烙的好吃？是不是你告诉我的方法里有所隐瞒？”苏炎突然怒问道。
“方法没有问题，只是需要实践经验，哪能一次就学会？”陆离冷静地说道，“据我所知，你们住在山洞里的人，都有专人给你们做饭，不需要自己动手吧！”
“他们做的饭不好吃！”
“有我给你做就行了。”陆离从容地说道。若是在外界，男人给女人做饭，那是很卑贱的事，但在女尊男卑的神月谷，却是很正常的事。
“我还真能一辈子指望你？你是细作，将来迟早要离开的。”
“啊？！”陆离脑海中犹如打了一道惊雷，他呆若木鸡……
这位暗影大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怎么办？要不要突发一掌将其击毙？但她既然识破了自己身份，肯定会对自己有所防备吧！自己暴起一掌也不见得能成功，不管成功与否，一掌之后必须夺门而走，而门外应该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最好能从屋顶突围。这是茅草房，以木杆为支架，再铺以茅草，其中有一处没有木杆，只有茅草，恰好能容一人穿过。自己一飞冲天，穿过茅草屋顶，到了外面，现在正是大白天，也不见得能冲出神月谷，但不试就永远不会知道，总之不能束手待擒！陆离想这些也不过是一息之间的事。
苏炎看了一眼他满脸惊恐的表情，讥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
只是——随便说说？陆离惭愧，自己伪装的功夫还远远不行啊！做为细作，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哪能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
“我知道你师父齐云道长被杀一事，你昨天是因此流泪吧！”又听得苏炎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有精情部，专门刺探中原各门各派的情报。”
“精情部？”在陆离了解的信息当中，根本就没有精情部。
“对，精情部，神月教六部之一。”苏炎补充道。
原来是六部，不是五部。“是哪六部？”陆离问道。
“内卫部、暗影部、传功部、执法部、后勤部、精情部。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也难怪，你刚来谷中不久。”
陆离暗自唏嘘：看来要获得高层的情报，就要与高层的人物打交道。自己刚开始接触的那些人，层次太低，连六部、五部都没搞清楚，枉费了自己不少粮食。
“咱们神月教共有多少人呢？”陆离乘机继续刺探消息。
“全教共有约千人，其中一半是老人儿童和习武资质不佳者，他们负责在谷中种地种田，放牛放羊，保证全教的后勤补给，另一半则全员习武，分派到各个部。”
“也就是说习武者约为五百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刺探到有用消息，陆离有些兴奋，但又一想，会不会是苏炎故意告诉自己虚假信息呢？真不好判断哪！他又沮丧起来。
苏炎见他心情不佳，说道：“放心，我定会帮你查到杀害你师父的凶手，将来也必帮你报杀师之仇。”
将来——我还有将来！这么说，自己和她之间的生死劫，算是过关了？
“其实，我知道杀害我师父的凶手是谁。我还和他交过手。”陆离觉得在这件事上，应该诚实。
“凶手是谁？”苏炎问道，精情部的人还没有查到这方面的消息。
“凶手是太行山天水宗的陈光逸。可惜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要苦练武功。但是我练功的同时，仇人也在练功，所以什么时候能赶上他，还不知道。”陆离神色黯然。
“要杀人不一定要比对方武功高，我可以传授给你一些小技巧，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永远不要用我传授给你的小技巧来对付我。”
“咱们俩之间就非要拚个你死我活吗？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吗？”陆离刚觉得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就又一片阴云笼罩在心头。
“我已经没了杀你之心，我是说将来你要杀我的时候。”
“我会杀你吗？我只有一个师父，我师父已经死了，而且不是你杀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让我杀你的理由了。”
“我也希望如此。”苏炎惨然说道，“如果你是细作，将来会带我远走高飞吗？”
“你还在怀疑我？”
苏炎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我明天还要吃饼。”
忽然柳暗花明，陆离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即放下了心，就回到现实生活中来。
“我说苏大人，我一个人的口粮，供两个人吃，没几天就吃光了。”
“原来你在担心这件事啊！”苏炎笑了起来，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整个神月谷的补给都由后勤部来分配，我有银子也花不出去呀。”陆离无奈地摊开双手。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苏炎拍拍自己翘起的胸脯说道。
翌日，也就是他们在神月谷相遇的第五日，苏炎带来了面粉，陆离手把手的教苏炎和面、烙饼。这标志着陆离真正度过了危险期。
“和烙饼的面与蒸馒头的面不同，要多加水，和稀一些。”
“和稀一些，那面不是很粘手吗？”
“面里还要加油、和匀。”
“这么麻烦！”
“还有呢，烙之前先用葱姜将锅里的油炸香，这样烙出的饼更香！”
……
屋子里虽只有两人，却有说有笑，热火朝天。
陆离心想：这暗影大人不管平素多么凶残，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吗。只要把她当成小姑娘，她就会成为小姑娘。
饭后。
“给，这是牙刷，饭后要用这个刷牙。”
苏炎接过来一看，像是一根木棍，一头磨平了再打上几排小孔，一些毛状物从小孔中穿过去。问道：“刷牙不是用柳枝吗？你这是用什么做的？”
“柳枝很麻烦，每次都得嚼半天，这是用木棍和猪毛做的。”
“猪毛？亏你想的出，恶心！”
“不刷牙食物残渣留在牙齿上更恶心！”
“好吧，听你的。”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暗影也有顺从的一面，陆离很有成就感。
“放心！这猪毛在做牙刷之前就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你还做过什么？”苏炎又问。
“用兔毛做过笔头。用牛皮、鹿皮做过靴子。”陆离答道。
“正好我的靴子旧了，我明天去打一只鹿来，你帮我做双新靴子。”
一日后，陆离真的帮苏炎做起了靴子。他把苏炎的脚握在掌心，很仔细地测量着苏炎的脚形尺寸，苏炎的脚很小，很精美，只有陆离脚的大约三分之二。习武女子是不裹足的，但即使不裹足，女子的脚还是比男子的小很多。苏炎的手也比陆离的小很多。
陆离不禁想：这么小的一双脚，是怎样维持她的身体稳定的？那么小的一双手是怎么握紧杀人的刀的？
新靴子很快做成了，苏炎对新靴子很满意，很合脚、很舒适。当然，两人也吃了烤鹿肉和炖鹿肉。陆离发现苏炎很喜欢吃肉，尤其是烤肉。而陆离天生就是做厨子的料，不管是烤肉还是炖肉都做得非常美味。
陆离又不禁想：一个姑娘家，这么喜欢吃肉，为什么还这么苗条呢？他又想了想，觉得自己找出了答案：她的运动量很大。
就在昨天，两人又来了一场“殊死搏斗”。事后，苏炎浑身香汗淋漓，就像淋了场雨一样，还转过身对陆离说：“你摸摸，都湿透了！”陆离一摸她的后背，果然衣服湿漉漉的像水洗了似的。
触摸的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陆离赶忙在心中提醒自己：别多想，人家只是想说明，这一战的消耗有多大！
……
苏炎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了。陆离难得一个人轻松一下，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把秋收工作做好，再不做好黑妞该生气了。黑妞就是那个又黑又丑的女子，陆离他们几个种菜种草药之人的头领，大家习惯上称她为“黑妞”，她自己也认可这个称呼。
黑妞对陆离很有好感，年轻女子对于相貌俊美的少年产生好感也很正常，况且陆离还偶尔接济她一些粮食。所以当暗影大人要杀陆离时她很难过，但暗影大人的行事，不是她这个层次的人可以插手的。暗影大人最初造的声势很大，但最终却并没有真的下手杀陆离，但她依然很担心，因为暗影大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没有杀陆离，可能会从陆离身上割掉什么，但担心归担心，有暗影在，她不敢去看望陆离。现在暗影出去执行任务了，她迫不及待地来到陆离的住处，看到陆离耳朵、眼睛、鼻子俱在，她的心先放下了一半，另一半之所以没放下，是因为男人身上还有一处被割了外表也看不出来，但那是对于男人来说非常紧要之处，不，确切地说是对于女人来说。
“你，没事吧？”黑妞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啊！”陆离还不知道她为何有此问。
“啊，那就好。那个——秋收的事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身体不方便，我们可以帮你。”她还是想试探着问清楚。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能下地干活儿了。”陆离说的当然是苏炎不在了，没人缠着他，他有时间去田里干农活儿了。
黑妞却听出了点儿别的意思，但她还是不太确定，或者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她心事重重地走了。
陆离，一个习武之人，修习了上乘功法，干起农活儿来速度还是很快的，只要给他些时间，他就会迅速地把田里的活儿干好，干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