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飞龙禅师
陆离奇怪：这飞龙禅师，大老远来了，一掌打死了自己的徒弟，然后就这么走了？——虽然他的本意不是来打自己的徒弟的。
白冰寒也觉得奇怪：以此人的名望、地位，难道还会闭了气息，悄悄潜过来，想来个暗中偷袭？
其他众人则并不觉得奇怪，从对面山头上消失了，那肯定是到这边山头上来了呗！又一场好戏要开演了，又一场空前的比武要开始了。所以众人都没移动脚步，都想留下来继续看热闹、长见识。
可众人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影。陆离三人早就没事似的回洞收拾东西去了。
欧阳禅心想：什么玩意，虎头蛇尾！老夫幸亏没赌你。其实他根本就没想到飞龙禅师会出现，当然也不可能赌飞龙禅师。他赌的是天水宗的上善真人，他以为上善真人定会出现。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投入了这么多，设了这么大的局，最后主角都不出现？不可能啊！
表面上看，是欧阳禅主持了整个事件，而实际上是天水宗在背后策划并实施了这次的阴谋。首先，仙人醉、寒天索，没有这两样东西，计划一开始就无法执行。寒天索，本就是天水宗的镇宗之宝，拿出来没问题；仙人醉，是百酿谷的特产，也就是天水宗这般大宗门有这样的实力一次就拿出三坛。如果换作欧阳禅，以他现在武林盟主的身份，再加上他原来傲啸山庄庄主的财富，买来三坛倒也可以，但必然是伤筋动骨。其次，如果不能请到阴阳双修谷的谷主柳笈妍，计划也进行不下去，没有功法，再大的宝藏也无法开采。而这一切，都是天水宗在背后运筹帷幄并付诸实施的。
而天水宗方面的联系人，自始至终都是陈光逸。欧阳禅也相信陈光逸就是天水宗的代表，如果他代表不了天水宗，也不可能拿出天水宗的宝物寒天索出来。一开始，陈光逸还和他争第一吸的次序。但欧阳禅没答应，按理说，是天水宗策划了这件事，又提供了莫大的支助，理应拿第一吸的好处。但陈光逸的个人资格不够啊！一个年轻小辈，怎么能跟武林盟主争，如果是宗主上善真人亲来，那就另当别论了，这第一吸的次序，非上善真人莫属。但名不见经传的陈光逸不行啊！所以陈光逸只排在了第二。即便是第二，其他人也不同意，后来，欧阳禅对那些人说：你们谁能提供三坛仙人醉？你们谁能提供寒天索？你们谁邀请阴阳双修谷的谷主到此的？一番问下来，众人才哑了。才明白原来年纪轻轻的陈光逸真厉害，或者说他背后的宗门真厉害，竟然为这件事做了这么多。
欧阳禅自废武功，也是有他的打算的。首先，他是先自废了自己武功，再指出了背后的主谋，在陆离面前立了一功。这让陆离觉得，他不是为了减轻惩罚而特意立功的。给陆离留下了较好的印象。其次，在他看来，到最后，上善真人必出现，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人。到时，上善真人与陆离之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如果他武功还在，那么他帮谁？帮了陆离，就得罪了天水宗上善真人；帮了上善真人，就得罪了陆离。而他武功一废，就没他什么事了，可以坐山观虎斗了。而这两只虎，战斗结果如何，还真难预料。但不管最后谁赢，也不会把他这个废人怎么样。
然而，上善真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反而，飞龙禅师却出现了。飞龙禅师的出现纯属意外，完全不在欧阳禅的预料之中。而且，刚开了头就煞了尾，连个面都不给见，什么意思啊？难道是……难道是……欧阳禅惊异地想：这一掌，已耗尽了飞龙禅师所有的真气？他已经无法再发出第二掌？这样一来，他一掌打死自己的徒弟就解释得通了。他已打不出第二掌，当然不能为了徒弟，让这唯一的一掌走偏，丧失击杀陆离的机会。——欧阳禅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种猜测太天马行空了，天下间哪有发一招就完事走人的武功。
陆离对于三人联手接下飞龙掌这一方法还是很满意的。但也有一些遗憾，那就是，三人的真气没能融合在一起，基本上是陆离的真气在前，等消耗的差不多了，白冰寒和苏炎的真气顶上。如果三人的真气能够合而为一、浑然一体，他相信所产生的威力会更大，甚至都不会消耗多少真气。
通过这次战斗，让陆离觉得，练气层次应该不止有四重境界。飞龙禅师是一位武林人士，并非修士，飞龙禅师所表现出的气的层次，已经超越了练气第四重。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把武学提升到最高层次的决心。如果他在此之前练气达到了第四重，那么就不会受点穴的影响，也不用被困这么久了。
通过这次战斗，让众人对陆离彻底服了。原来没见过陆离出手的人还不太明白其他人为什么那么惧怕陆离，而现在，连大名鼎鼎的飞龙禅师都在发了一招之后自知不敌、果断退去。说明陆离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我们之前为什么那么贪心地想要算计他呀？幸亏他胸襟宽广，不跟我们计较，我们现在才能活着。
三人回洞收拾的东西，也就是三根寒天索。其中两根曾用过，一根还没用过。已到了傍晚，洞里黑的早，已有年轻弟子点上了火把。
剩余的“仙人醉”已经被陆离每天喝一点儿喝光了。他已经熟悉了“仙人醉”，他现在有自信，如果再喝仙人醉，醉还是会醉的，但不会醉倒。当然，这件事，他不会跟任何人说。
苏炎去山顶上让金翅大鹏先回天山，因为它为前主人守坟三年期限还差几天。苏炎让它等守坟期满后再到井府洞天汇合。
白冰寒见苏炎出去了，悄悄对陆离说：“庄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但大人无事。苏炎的那一刀，我只挡住了她的刀气，却挡不住她的刀意。”
“刀意！”陆离没想到苏炎已经练出了刀意。
“嗯，是刀意透体而入，但只伤了胎儿，未伤大人。我想苏炎是故意的，故意为你留下了庄姑娘。”
“为我？”陆离凝眉，“应该是因为一个月前庄翠云救了苏炎一次。
“其实庄姑娘很了不起！”白冰寒接着说道，“刚才她乍见到那么血腥的场面，明明吓得要命，但却虽慌不乱，在第一时间为自己的丈夫包扎伤口。
我送她回屋，她醒来后，我问了她：为什么要嫁给陈光逸。她说，第一次是陈光逸强行占有了她，既然被他占有，那么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就只有嫁他。既然嫁他，就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一心一意对他好。”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光逸已经死了，要不要我把她带回井府洞天？”
“你应该知道，她和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井府洞天，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生活的地方。我们在还好，我们不在，她一个人无法生活。”
“我们为什么不在呢？”
“井府洞天只是我们的落脚点，我感觉，将来，我们会以井府洞天为出发点，经常去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地方。再者，她曾经说过，如果我杀了陈光逸，我就是她的杀夫仇人，她见到我这个大仇人却不能为自己的丈夫报仇，心里一定会很难受吧！”
“那——我们就这样放之不管吗？”
“有时间把他送回她的老家，她父母那里吧！”
……
一会儿，苏炎回来了。三人便准备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
这时，欧阳禅进来请辞，顺便问问陆离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吩咐。陆离便问了飞龙禅师以及飞龙寺的情况，又问了上善真人和天水宗的情况。陆离问的很细，欧阳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接着，陆离把话题转到了武学上。
“佛门飞龙掌，为什么号称佛门第一掌，而不是天下第一掌？难道其他门派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掌法？”陆离以为：以飞龙掌的威势，已经超越了武学的范畴，不太可能还存在比这更厉害的掌法了。
“天下武学，大体上分为道家、佛门、奇门和魔门，最后还有俗家。比如‘吸功大法’这类损人利己的功法，就应该算是魔门功法。”说到这，他老脸一红，因为这段时间他就是想用这种损人利己的功法去吸陆离和白冰寒的功力，他干咳了一下，缓和了一下尴尬的表情接着说道，“魔门功法我并不了解，但是夺取别人的修炼成果，是魔功的典型特点。奇门的功法较少，我也不太熟悉。俗家功法就是世俗间产生的功法，就更不说了，因为实在是没产生过什么厉害的功法。武学中最多、最常见、最厉害的就是佛、道这两家功法。佛门排名第一的掌法是‘佛门飞龙掌’，而道家也有道家排名第一的掌法，叫做‘太虚天罡掌’。只是这两种掌法从未有人比过，不知道哪个更厉害。佛门排名第一的拳法是‘佛门扑虎拳’，相应的道家也有道家排名第一的拳法，叫做‘太阴地煞拳’。”
“这么多第一，那先说说掌法吧！”
“佛门飞龙掌，刚才您已经过识过了，有形、有色，形为龙形，色为金色；发出来气势磅礴、飞沙走石。而道家的‘太虚天罡掌’与之恰恰相反，虽然也能攻击到两里之外，但无形、无色、掌过无风、气过无声，肉眼根本看不到，甚至都感知不到，就好像是专门用来搞暗杀的一种武功。也从来没见道家的人用过，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也许根本就没有这门武功，就是道家之人臆想出来的，用来与‘佛门飞龙掌’相抗衡、相媲美的。”
“你听说过其威力如何吗？”
“佛门飞龙掌是毁天灭地、摧毁一切。太虚天罡掌则是杀人于无形，杀人不见血；被攻击之人，浑身上下不见外伤，但内脏器官却全部失去了生机。”
“你这是听说的吗？”
“确实是听说的，如果我见过，我还能活着吗？或者，我见过，我也不知道我见过呀！”
听他的描述，还真像是至清至纯的道家真气对人体所能造成的伤害。
“这两种掌法的共同缺点是：能发不能收，也是，打出去两里之外，能收才怪了呢！单论气势，还是飞龙掌强，就像神龙天降一般。天罡掌，什么也看不见，哪有气势可言？”
“再说说拳吧！”
“佛门扑虎拳，是将真气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白虎形状，拳一发，白虎扑出去数丈远，一口将对方的头颅咬下……”
“等等！你讲的是武学上的事吗？”陆离心想：怎么听起来像旁门左道之术呢！
“是啊！陆少侠，我也只是听说，您如果不信，就当笑话听听就行。——太阴地煞拳，一拳击于脚下地面，能将九幽地煞之气从地面逼出，方圆数丈范围之内，煞气冲天而起……所谓冲天，我估计也就冲起来一丈多高，只是方向冲向天空而已，——处于煞气攻击范围内之人，或发狂、或呆傻、或大笑、或痛哭、或晕厥、或自杀……”
“等等！你这说的是武功啊，还是妖法啊？”
“陆少侠，我这正说得起劲呢，您老打叉。”
这时，白冰寒和苏炎从外面回来了，恰好听到他们的谈话，白冰寒说道：“也许是专门针对神魂的一种攻击方法，不同人的神魂弱点各不相同，所以会有不同的异常表现。”
欧阳禅看了看白冰寒，又看了看陆离说道，“您看看，还是白姑娘有见识。”那意思：你不行！
陆离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
谁知白冰寒接着说道：“说是妖法也不算错，人们对于从原理上无法理解的事物，习惯上称其为‘妖法’、‘魔法’，如果从原理上理解了，世上就没有妖法，只有武功。”
欧阳禅心想：你怎么说怎么是，你俩是一家，你说话偏向陆离也理所当然。
他接着说道：“拳也一样，扑虎拳，一拳能打出一只大老虎，那多威风！地煞拳，什么也看不见，但妙在防不胜防。
总的来说，还是掌比拳厉害。拳只能打地面或靠近地面之物；但飞龙掌和天罡掌，却连高空的飞鹰都能打。”
陆离说道：“你以后留意一下，这四种武功，随便能帮我找到一两种，我就永远不追究你此次陷害我之事。”
“好嘞！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什么。”
陆离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种只是听说过的武功，是否真的存在都不一定，当然不能真的指望他能找到。
陆离又问：“除了这四样，还有其它厉害的功法吗？”
“外家武学，不外乎拳、掌、指、腿四样。道家的‘无极神指’也很厉害，将真气凝聚成一线发出，攻击一点，力量更集中，穿透力更强。不像拳掌，把力量作用在很大的面积上，力量分散。腿我就不说了，大部分门派认为：腿是用来扎根和移动的，用腿打人违背基本原则。”
陆离话题一转：“那个飞龙禅师为什么要杀我？我与他对掌的过程中，感到了浓浓的杀意，他跟我有仇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飞龙禅师能来此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嘴上这样说道，心里却说：你幼稚啊！杀人非要有仇吗？这里这么多人又有几人与你有仇？但不都是来害你吗？这是没成功，如果成功了，等吸光了你的功力，自然不能让你再活在世上，且不说你将来有没有机会报复，这事传出去也不光彩呀！
陆离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作罢。最后，又问了问各门各派的主要人物和武功实力。欧阳禅自然是有问必答。
两人谈话用了很长时间，陆离见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就留众人在洞中住上一晚，明日天亮了再走。众人因为之前想看热闹的心情耽误了出发，后来又等欧阳禅的辞行，所以一直没走成。现在听陆离这么说，也不推辞，就在外洞住下，把内洞完全留给了陆离三人。
现在洞中的众人，除了欧阳禅之外，还没有人受到过惩罚，实际上欧阳禅也是自惩。所以，虽然陆离实力深不可测，但没有人再觉得陆离可怕。就连欧阳禅到后来，都敢在言语上顶撞陆离一二了。他们不但不害怕，在陆离的旁边，反而有一种安全感。
刚才陆离与欧阳禅谈话期间，白冰寒和苏炎出去了一趟。陆离便问她出去做了什么。
白冰寒说：“给那些年轻弟子们上了一课，免得他们以后再被那些老家伙们怂恿着做坏事。”
……
郎山，在太行山脉的东麓；天水宗，在太行山脉的西麓。所以郎山离天水宗非常近。三人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拜访”天水宗。
既然这次阴谋的策划及运行的幕后主谋是天水宗，表面上的主谋欧阳禅已经受到了惩罚，那么真正的主谋天水宗也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从欧阳禅那了解到：天水宗慈恩洞内有内外门弟子三十多人，还有两个神秘人物在后洞。那么就由苏炎正面攻击主洞，陆离去查看后洞，白冰寒在外策应。三人又商量了一下行动的细节。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还没出发，陆离三人就已经离开郎山莲花峰赶往天水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