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失去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收获一些
有些事总是猝不及防就摆在你的面前，你甚至会怀疑是别人跟你开玩笑，但是就是真的。
姥姥去世了，就在开学后第十四天，心脏病突发，人突然就没了。
听妈妈说，姥姥前半夜一直说心口疼，去世的那天早上还忍着不舒服把早饭做了，吃都没吃只说身体不舒服，回屋休息会。
姥爷感觉不对劲进屋看，发现姥姥躺在地上，慌了神的姥爷拿起电话打120，但是慌乱中一直也拨不出去，多次尝试后，姥爷把手机摔的粉碎，他明白一切都晚了，这里是山区，交通不便，即使电话打出去了，救护车也得半个小时以后了，已经是无力回天。
我无法想象当时的姥爷有多么的绝望，眼睁睁看着姥姥呼吸一点点微弱，直到停止，抱着姥姥的身体感觉体温一点点下降。
为什么是我听妈妈说呢，因为正好因为我脚肿的跟个棒槌一样，没有办法去参加姥姥的葬礼。
奶奶问我：你姥姥死了难道你不伤心么？
我装傻表示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说：“哦，我腿疼吃不了姥姥的大米饭了。”因为葬礼白事也是要请亲友吃饭的。
大人们都说小孩子还不懂事，还惦记着吃大米饭，但是只有我知道，我只是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让别人欣赏我的嚎啕大哭然后表示这孩子懂事，我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当时我不懂这些修饰词，但是就是这样想的，我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被窝里无声的泪如雨下。
日子还要一天天的过，所有的痛苦都会被时间抹平，只留下在记忆里的淡淡余温。
我知道，以前的岁月回不去了，再也没有姥姥坐在炕头看着我笑了，再也没有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去疯跑的那个身影了，连同姥姥一起消失的还有我的孩提岁月。
小学里的课比幼儿园要满，也紧张很多，每天下课只有课间十分钟，第二节课的大课间全校要在操场上跳广播体操。
但是我不知道这是第几套，因为我觉得一男一女手拉手，面对面跳舞，怎么这么像交际舞？在台子上还有跳的好的领舞，真是新鲜。
我因为腿疼的原因，只能坐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蚂蚁搬家，无聊的在用木棍挖着墙角的油漆，教室的门口墙上写着：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嗯，被我把“一”挖短了一截。
做美工课需要剪刀和硬纸盒，爷爷给我拿了一个大烟盒和一把可以折叠的小剪子，还给了我五毛钱去买胶水。
凯月姐自告奋勇带着我去买胶水，把还没有发育的胸肌拍的啪啪响，跟爷爷说她认识小卖部的老板娘，可以便宜，嗯，最后一分也没有便宜。
到学校后开始制作纸人，我傻了眼，除了紧紧握在手里的胶水和纸盒，放在纸盒里的小剪刀不翼而飞了。
我绞尽脑汁的回想，估计是来学校的路上和凯月姐打闹的时候掉在路上。
这自然让我在手工课上发了一节课的呆，回家后还是爷爷帮着做的。
说来挺不可思议，小时候总是幻想能上两天学，放五天假，能回家不写作业，不用考试。
这些连小时的自己都觉得是在做梦，不过这些在这两年都实现了，我都恨不得晚出生二十年。
一年级的作业除了抄写生字和做抄的题外还有两种我深恶痛绝的东西。
一种是学生报，每天做一张，这种报纸很大，每天晚上回到家，根本就没时间看电视，吃完晚饭爷爷就在大管灯下给我念题，基本每天都要到八点多。
不过那个时候干扰也少，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甚至每天的娱乐就是做题，而这种报纸做完题还有几个小故事，也就算苦中作乐。
至于另外一个东西叫口算题卡，这个东西就可以说丝毫没有任何乐趣可言，一页纸五十道题，每天做两页，家长还得检查不能有错的。
我十几年前作业就是这样多，更何况是现在呢，压力可想而知。
刚开学的一个月，每天看着别人出去玩，我就只能坐在教室里一个人待着就很烦闷，所以我闲着没事干就抄课文，一遍遍反复的抄。
我这种行为自然是引起了一些同学的好奇，她们也尝试着跟我学，也坐在教室里抄课文，慢慢人越来越多。
因为我是这个“行动”的发起人，所以我被推举为“会长”，为了显示与别人的与众不同，我把我拥有的蓝色防水胶带给每人在纸上贴了一个十字，代表是会员。
随着人越来越多，成员中不可避免混进滥竽充数的家伙，压根不好好抄，这让很多成员不满，还有一些人加入就是为了我贴在纸上的胶布，混进来得到这个十字然后就把纸上的十字拆下来玩。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人越来越少，因为都是小孩子，除了我是迫不得已没法出去玩，其他人都陆续耐不住寂寞。
我依旧在屋子里把所有课文翻来覆去的抄，甚至到最后我可以闭着眼睛把语文书所有课文按顺序背着写下来，包括生字的顺序，毫不夸张。
脚渐渐好了之后，我也不在抄写课文，但是习惯还是下意识的有，也一直保留到现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对文字有种谜一样的痴恋。
杨月是我第一个认识的玩伴，经常下课后玩耍嬉戏，两排教室中间是一条青石路，我们两个隔着路用小石子扔着玩。
这小子很灵活，仗着腿脚比我好，左右闪躲，我用力过猛，一下子把石头扔到了对面教室的窗户上，这一下我就慌了神，假装不知道，继续玩。
但是总有好事的人去告诉对面的六年级班主任，这一下我就被抓住了，不过好在那个胖胖的老师没有追究我。
爷爷要去帮姥爷家掰玉米，开着拖拉机，捎着我和雨露，这种交通工具在小孩子的我们看来很威武霸气。
到了学校，发现来了一辆汽车，是卖东西的，给我们讲他的书多么好多么好，是“四库全书”，有语文知识，数学知识，还有童话，和自然知识，只卖九十八，就可以带回家。
我也心动了，回家跟爷爷奶奶说，得到的结果就是不许买，我很失望，下午只能看着别的同学一个个个出去交钱。
有的人是拿一百块现金去买，但是找回来的是两块石头，那人说这东西可以当钱，老师跟我们说八成是看你们是小孩子骗你们的。
这天以后，每天的第八节课快放学的时候老师就是给我们讲这本书里的故事，很多很多，我记得青蛙王子，海的女儿，皇帝的新衣，拇指姑娘，丑小鸭，白雪公主，这些都是老师一字一句给讲的。
学校里传闻要选唱歌的去中心校表演，人人都很好奇，毕竟是去传说中的“香中”，我一直以为是这样写，后来才知道是乡中。
乡里来的老师在前面弹着电子琴，一字一句的教我们唱感恩的心，我就坐在最后面，屋子里密密麻麻坐了全校的人，压根动不了，而我，又想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