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华山：千山有味千山知

我很贪心，办任何事，都不忘顺路扫荡身边的美景。我和Mini爸应邀去内蒙古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正是好时机，当然要取道华山，一路游玩北上。

饿极了的我，在华阴火车站尝到了一大块厚实又美味的肉夹馍，味蕾已经彻底满足，来华山一心求险的激情也抚平了许多，如今觉得，随缘上山，自在如常就好。

华山的景致，自不必提，在山水之间牵引着我的，是那些安静而动人的灵魂。

在北峰，一个身穿皮衣的小男孩，在爸爸妈妈的注视下，又跳又叫，笑容极酷地宣言“我来了，华山”；在去东峰的路上，我们正好和一位白发挑山夫相对而行，他手臂已弯曲变形，却用一支短笛不断吹着小调，释放着心底的悠扬和沧桑，所有世俗的烦恼都看不到。笛声所至，潇洒不羁，穿透鸟鸣，简直是极妙极妙，听者，暗暗叫绝，心神畅快。

然而，最打动我的是秋山之巅一个朴素的背影。在莲花峰顶，时光很静，风很清，一个孤孤单单的中年外国男子，惊喜地遇见了中国如此多娇的江山，于是呆住了，站住了，失神了，用孤独的灵魂倚栏眺望，肆意欣赏着，心里升腾起对世外佳境真正的呼唤和热爱。要我说，什么都不差，就只差拎一壶美酒，与山风交谈，像《独坐敬亭山》那样，“相看两不厌”。

我感觉，在这宁静无边的交集里，我有片刻是懂他的。其实这个外国人，正看反看侧看，怎么看都不英俊，背影也不够挺拔，却很特别、很美，像是从画里刚刚落笔完成剪出来似的，搭配上山水的构图，整个效果很好。

不求更多，于喧嚣世间，能有机会与自己喜欢的那座山静处一日，已是无限幸福和美意。我兴致勃勃地躲在一处，调整心情，观察人间，一幕幕值得欣赏、值得入画的片段，成了我华山之旅最明媚的一部分。相比之下，因雨势太大，没走长空栈道，也就不算什么遗憾了。不得不说，华山于我，已经够意思了。全程七小时，在东西南北中五峰之间踏雨而飞，遍览无限山河，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故事、更能写进光阴，投入信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