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栖凰琴4
“几日前，我便感到山庄附近有陌生人的气息一直的四周窥伺，今日那气息突然重了许多，想来是等他们的帮手来了，这几日他们应该就会动手。”郁明透说道。
“你第一次来云雾山庄，怎么能分辨山庄里的人和外面人的气息？”穆羽笙质疑到。
“渝城地处重山之中，常年浓雾重重，云雾山庄建于此地，不只庄内的人，应该说整个渝城的人，身上有的都是水雾的湿气，而我今日觉察到窥伺我们的那些人，身上却有浓重的海风腥咸的味道，那味道是长久生活在海边生活日复一日浸染到皮肉里的，而不是偶尔在海边待过，衣服上沾染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些人身上的海味里还掺杂着血腥的味道。虽然我们观海阁弟子也大多是在海边长大，但观海阁门规森严，弟子不得枉开杀戒，身上不会有这般重的血腥味。是以那些人绝不会是观海阁派来暗中保护我与表兄之人，只可能是有其他人觊觎栖凰琴，派人暗中观察，伺机动手夺琴。”
“什么人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栖凰琴的主意，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栖凰琴控制心神堕入魔道，变成杀人的傀儡么。”穆越脸上怒色吓人，百年前栖凰琴之祸他虽未亲历，但在云雾山庄这些年，栖凰琴之祸给云雾山庄造成的重创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他初到渝城时，一到子夜，城外便是百鬼夜行，恶鬼哭城，城中百姓闭户不敢出。那些都是在那场祸中的枉死无辜之人所化之怨灵。
他亦问过山庄掌事，当年不二仙人既可封印魔琴，为何不将这些怨灵一并超度。后来方才知晓，这些怨灵因死于栖凰琴之下，受魔气侵染，若要强行超度，只会令得魔气四散，令得整个渝城根基受损，变成一座人入不得，鬼出不去的魔城。
不二仙人不忍渝城被毁，才又再迷仙阵法中设下纯阳阵法，以纯阳之气慢慢将怨灵身上的魔气化去，方能早入轮回。
只是此处怨灵众多，加之云雾山庄受创，庄内年青男子不多，纯阳阵法运转极慢，直到百年之后穆越到得此处还有未被超度轮回的怨灵。
“和堕入魔道，变成栖凰琴的杀人傀儡相比，得到栖凰琴成为天下霸主的诱惑可大得多。”云桑语气中满是无奈。
“其实百年前栖凰琴被封印之后，仍是有不少野心勃勃之人在想方设法得到它，只是一直对不二仙人有所忌惮，故而不敢动手。”云桑接着说道，“此次栖凰琴异动，不少觊觎栖凰琴之人肯定早已听到风声，猜到琴在云雾山庄，而非在不二仙人手上，心中贪念又起。就算此次夺不到栖凰琴，也肯定要以此为借口，对我云雾山庄大肆讨伐，如果能顺便牵连到观海阁，岂非一石三鸟，好处多多。”
“不，他们的目的只是栖凰琴。”郁明透看向穆羽笙，穆羽笙瞬间明白她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穆羽笙接过话头，“栖凰琴现世之后，其威力虽震慑天下，但也因其魔性难训，而被仙门正统嗤之以鼻，只不过对一些想出头的宵小之辈来说，却是大好机会，得到栖凰琴，控制使用栖凰琴的人，不就等于控制了一件只为自己所用的神兵利器。这可比大动干戈灭掉一个小小的云雾山庄或者观海阁划算得多。”
“无耻之徒！”穆越怒骂，一时不察，竟将手里的茶杯捏碎。
“现下不二仙人不知身在何处，我们一边要看守栖凰琴，一边还要提防那些人的手段，怕是有些应付不过来啊。”云桑满脸愁色。
“我马上飞鸽传书回观海阁，请父亲前来助一臂之力。”
几人商议结束，马上遣散府上不会武功的下人，又安排庄内加强守卫，排查近日城中来往的可疑人员。
当夜，几名蒙面黑衣人悄悄潜进了云雾山庄，扔下几颗黑色弹丸，一股红色烟雾悄悄将整个云雾山庄笼罩起来。几名稍有松懈的守卫吸入那红色烟雾，便觉得头重脚轻，栽倒在地。那几名黑衣人蹑手蹑脚潜到另外的守卫身后，蒙住对方口鼻，手中匕首寒光一闪，便将那守卫割喉，不多时，庄上守卫已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那些黑衣人来到修建地宫的后山出，找了许久不见找到通往地宫的入口。领头的黑衣人捏决掐算，脚下踏着阵法，半刻后在一片空地上站定，指了指脚下，命手下取来火药点燃。
地宫上方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地宫都被震得摇晃起来，顶部也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缝，原来那群黑衣人居然不择手段直接使用炸药将地宫从顶上炸开了一道口子，大阵猛然收到冲击，金光大盛，从地底直冲出被炸开的洞口，将洞口处伺机进入地宫的人震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旁的人见状，忙又向后退出丈许，不敢上前，直到金光弱下去后，才招手唤来两人，向着地宫中将几枚乌黑的弹丸捏碎扔了进去。
早已在地宫中等着“访客”上门的几人见到来人竟是直接炸开地宫，心中一惊，又见一阵紫色的烟雾从破口处飘入。云桑一见那烟雾，便忙捂住口鼻出声提醒道，“大家小心，烟雾有毒！”
众人忙掩住口鼻，屏住呼吸，却还是晚了一步，专心守护大阵的四位长老只觉气海空虚，手脚无力。
几名黑衣蒙面人系好绳索，从炸开的洞口跃下，迅速将地宫中众人围住。
领头一人带着其余几人悠哉地从那阵紫色烟雾中走来，见众人一边掩住口鼻，一边对着他们拔剑相向，哈哈大笑道：“无知小儿，你们以为掩住口鼻就没事了吗？这可是老夫为了对付你们特地研制的拂衣香，不用吸入肺腑，只需要你们的身体发肤有一处沾染到这拂衣香的烟雾，便会中毒。不信你运功试试，有没有觉得全身劲力都正从丹田慢慢流失。”
穆羽笙试着悄悄运功，凝聚灵力。几人中只有他是从小便潜心修行灵力，也是灵力最为深厚之人，如果不能使用灵力，影响最大的也是他，一试之下，果然发现灵力无法聚起，正待再试，却忽觉喉头一甜，一口黑血便吐了出来。郁明透忙扶住他，快速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以防毒气侵入肺腑。
“三弟，可有大碍。”穆越亦过来帮郁明透将穆羽生扶到一边靠墙坐下。
那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十分得意，又哈哈大笑起来：“抱歉啊，各位，我忘了告诉你们，这毒要还会让各位的灵力也慢慢流失，直到让各位因灵力衰竭而死。”那人蒙着面看不到表情，可双眼中透出的贪婪和声音里透出的得意却在肆无忌惮地诉说这他的贪婪和丧心病狂。
“卑鄙小人。”云桑骂道。
穆越看看眼前的情势，咬牙道：“三弟，云桑，咱们与其慢慢等灵力流失衰竭而死，不如趁现在还有一口气在，与他们拼了。”
云桑看看自己的夫君，点头道：“好！与他们拼了。”
二人提剑便上，与面前的黑衣人战做一团，郁明透守在重伤的穆羽笙身边，看着因为不能使用灵力而一直处于下方的穆越与云桑，心急如焚。
为首的黑衣似乎对几人的负隅反抗毫不在意，背负双手，走到锁仙阵前，静静欣赏安静摆在玉案上的栖凰琴。
那琴身温润通透，光泽如玉闪烁。传说中栖凰琴的琴身乃是由整块血玉雕琢而成。可制琴古来便是只以桐木为上，以玉石为琴身，如何能奏出琴曲。
其中诸多与世事相悖之处，却又更令人想探索一二。
琴身上并无繁复花样，只镌刻龙飞凤舞的两个上古文字，似乎正是“栖凰”二字，琴弦通透如寒冰，其上有寒光隐隐流动，看起来古朴中又透出丝丝危险的气息。
“原来这便是人人都想据为己有的栖凰琴，”那黑衣人盯着阵法中静默的古琴，眼中露出狂热，似乎已被栖凰琴迷了心智，嘴里喃喃的不停说着，“现在栖凰琴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这天下也都是我的了！”眼中狂热愈盛，不顾危险向着被阵法封印的古琴走去。
他离阵法越来越近，就在刚碰到阵法结界之时，结界感受到生人靠近的气息，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那黑衣人被这一阵突然爆发的金光冲了个正着，只觉五脏六腑几欲碎裂，一口血喷到阵上。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看到了，忙上来扶住他，道：“二长老，这阵法诡异得很，不可强攻。”
那黑衣人一把推开他，狠狠地道：“滚开，去看好那四个老家，别人他们坏了老子的好事。”被推倒在地的黑衣人只好喏喏回到一旁，和其他几人守着看似已无还手之力的云雾山庄众人。
那被称作“二长老”的黑衣人擦干嘴角的血，又回到锁仙阵旁，运起十分灵力就要强攻破阵。一旁的郁明透看到这一幕，暗自将穆羽生给她防身用的袖剑握在手中，准备等大阵第二次爆发的时候趁机再给他一剑。
几人中，郁明透的修为最低，因此那拂衣香对她的影响最小，她虽然也因为灵力流失而有些虚弱之感，却冷静的一直在观察着局势。
那黑衣人运起灵力强攻锁仙阵，却只和阵法对抗了须臾，就再次被阵法的力量所伤。这一次大阵爆发的力量比上次更盛，直接将他掀飞出去，口出的鲜血中夹杂着碎裂的脏腑，命不久矣。郁明透瞅准时机，手握袖剑冲了上去，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一直在打坐调息的穆羽笙发现了她的意图，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