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万事不及先吃饭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方咸湖三两骆驼。以及平地而起的摩天大厦与倾覆埋没的半角牢笼。
极目远眺，一望无际的天地分界线里某颗小小的黑点延伸至此处是为一条坚硬的公路。路唯一，车是如此。车内之人亦是。
从车窗递出了证件上工整印刷着樊印二字。以及下面一行拗口的官衔。守卫在此的士兵第一次见到此人，故而多检查了些时间。
不过樊印并没有什么不满。转而欣赏起了眼前壮丽而荒凉的景色。楼兰城——一座真正意义上建在死亡之上的城市，狂风，沙暴，温差，毒虫，无法利用的土地跟滋生病菌的盐湖。
于是二十多年前，有一个人，说要建设楼兰城，不是因为它简单，而是因为它困难重重。
樊印接过证件放回口袋，右手换上前进档微踩下油门。沿途的石头山越来越少，建筑物越来越多。几个呼吸的距离，高楼大厦已成了视野里的主角。
虽说这里的郊野坐落着一所可怖的监狱，但是无论是楼兰城里的商户还是驻扎在这里训练的军队都很清楚。那座监狱二十年来接收的“客人”不超过百人，就算是放出来，又怎么可能对拥有超过三百万居民跟十万军队的楼兰城造成什么破坏呢。
所以，老师……樊印会想着自己曾经力排众议建设了这座沙漠明珠的恩师，如今竟然已经垂垂老矣，智弱神损，要求他亲自来监督这里的监狱改造。
实在是老了啊……
吱——
一向喜欢开老汽车并对自己的车技深信不疑的樊印今天停的车有些歪，不过考虑到有要事在身，他也懒得再移。而是下了车就朝监狱的行政大楼走去。
在这座新能源自给率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城市里。电梯毫无疑问也配备了外接式太阳能薄膜，一方面遮挡阳光保护隐私，一方面又为电梯提供了动能。
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最终停在五十整，樊印摸了一把早上梳了不短时间的头发，随后端正地走出了电梯。
白色的灯光下，一排人翘首以盼的身段看得人有些乏味，对于机械化的吹捧樊印也实在不感冒，索性单刀直入地对准监狱总工程师问道：“现在工程进行到哪一步了？”
“啊。已经进行了一多半了樊部。接下来的一些琐碎工程只需要再一点时间就可以完成。”
“嗯……”樊印很满意，因为对方说了几句屁话。这种话非常适合记录在报告里。话虽如此，他还是要装一下表面功夫，继续补充问道：“有没有什么财政，人手上的需求。监狱工程是一项重要工作，必须做出模范，做出成效，做出安全。”
“啊。您这么说的话，其实……”
“嗯？”樊印眉头一皱。
“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要不怎么说这个工程师会混呢，自己这么一弄一会儿给监狱领导也有交代，还可以顺着樊印继续说道：“虽然不应该我一个工人说，但是我们刚刚抓获了RB最大反抗组织的主席北原铃子。现在已经被押送进了最高等级的牢房。”
“是嘛？好事。”樊印礼貌性一问，他一刷业绩贪公帑的人对于军方的事情完全是个门外汉，“额……不需要把她送去RB吗？”
“哎呦，您看您这话说的。哪个政府会这么蠢，自动把别国的心腹大患拱手送去。”工程师乐呵呵的，以为樊印是在跟他没话找话。
至于樊印看来，对方是在没事找事。“呵呵，是很蠢啊。啊对了，请问为什么我们不把那个什么北原，关进我们新修好的牢房呢？”
“嗯？”工程师的脸色转瞬变得难看了起来。只能在内心骂你樊印装什么糊涂，谁不知道钱拨下来第一件事是多修几栋大楼报账，至于翻新监狱，这里一共能容纳两千名罪犯，到现在也就装了一百来人，其中包含二十个网络诈骗跟虐待动植物，谁不知道这所监狱本身也就是个用来报账刷业绩的东西。什么亚洲第一，那都是境外势力跟北方网友评的，算个屁事。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工程师：“樊部，咱们要不先吃饭？”
“好。”
没人知道樊印一顿饭又“翻新了多少”。反正监狱，是完全没在修的。而最有发言权的显然就是呆在里面的犯人们。
天地良心啊！号称全球前五十的大城市！竟然不给牢房装空调，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啊啊——啊！！！
“别叫了！吵死了！”
听着对面咚咚的砸墙声跟斥责声，还没喊过瘾的北原铃子对着空气讪笑了下，转而小声哔哔道：“我这不是听说准备翻新牢房了嘛，索性想着喊两声表达一下群众意见。”
“你有没有想过，”墙对面也是名女性囚犯，只不过比起精神旺盛的猛犬北原铃子，她更像是个毫无精力的懒猫，叹着气说：“这里的狱警可能听不懂日语，尤其是你这种声嘶力竭的日语。”
“哦。是这样啊！”北原铃子一拍手转头喊道：“那你用汉语喊呗。这样他们就能听到了，然后就会给咱们装空调。”
“晚安，我睡了。”
“喂喂喂！不是吧！才上午十点，猫啊你！没空调你睡的着！反正我是睡不着！算了，我小声点喊，你睡吧……天地良心啊。”
InternetER将被子蒙住头，但是北原铃子急具穿透性的嗓音依旧像是恶魔低语一样环绕在自己耳边，让自己的大脑犹如遭遇了一场精神病们举办的后现代主意婚礼。
不行！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会疯掉的！这恐怕是监狱想到的毒计，想用这么一个噪音机逼疯喜欢安静的自己，好让自己趁早交代。
可恶！等着吧！我的越狱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岂能让你们得逞！InternetER继续蒙着头，放空大脑冷笑着。
呵呵。
M·D拉开头上呼着的被子，擦着脖子上的汗珠。皱眉看向一旁的墙壁。不行！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会疯掉的！这恐怕是监狱想到的毒计，想用这么一个噪音机逼疯喜欢有序音节的自己，好让自己趁早交代。
可恶！等着吧！我的越狱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岂能让你们得逞！M·D继续露着头，放空大脑冷笑着。
呵呵。
田阁伊被子丢了，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对面。不行！如果…啊吧啊吧，总之不能有噪音吧…趁早交代。
可恶！等着吧！我的越狱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岂能让你们得逞！田阁伊继续坐着床，放空大脑冷笑着。
呵呵。
……
呵呵呵呵呵呵呵……
显然，这座小小的监狱里，也同时汇聚着不少积极探索各行各业底线，刷新人类认知水平，开展社会学科新支的卧龙凤雏。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给喜欢建大楼的政客带去意想不到的惊喜口牙。
“没！良！心！啊！”北原铃子演技点满，不知疲倦为何物，竟然将早上吃剩的几个蛋卷用水泡过后平铺在餐巾纸上又晒干做成了小喇叭，更起劲儿地喊道：“这就是你们的地主之谊嘛！等着啊！等你们以后到了札幌我炸你们暖气，指定没你们好果汁吃！”
最高等级牢房区域的狠人们表情狰狞。甜蜜的！越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恁死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