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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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世的恩情

天明了,夜以沉睡。

长长的街头,人来人往的地方仿佛没有能够静下去的心思,无数的面孔奔波着自己的事情。

石桥边,微风徐徐,阿漠背着背包行走至此,忧桑的眼眸缓缓低垂,她提起手里的一块玉佩沉思。

一年前,阿漠在一个叫石铜的地方捡到了这块玉佩。

她每日每夜的魂牵梦绕着什么,总是心中不安,最终一个怪梦彻底的刺激了她的脑海。

一股伤心之感,突然间莫名而来,所以她决定再一次回去那个地方,寻求心中的答案。

石铜地区,城北处,那里有一个废旧的大房子。

据说这个大房子当年是一所医院,尽管早已经废弃但是还有两名保安大哥站岗,一个叫水弟,一个叫火哥。

他们二人是亲兄弟,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长大后走南闯北对外面的生活算是有些经验。

随着岁月流逝,与生活的磨练,风雨兼程,兄弟二人的感情可以说的上是十指连心。

火哥天生耳朵不太灵光,自在这大房子门前以站岗多年,只为着不算微薄的工资。

后来。他大病一场,水弟一边照顾他,一边替火哥站岗,后来病好了,二人一起坚守岗位。

这一天,暴雨倾盆,许久才停息,火哥正吃着水弟送来的一碗热面条。

水弟走向大房子周围附近巡视一遍回来后,正瞧见不远处一个身穿深蓝色外套的男子走了过来。

火哥只见这男子模样端正,面如白玉,身形高大略有清瘦,背后背着个黑色背包。

男子已经走近,抬头张望着这所大房子,水弟连忙上前,礼貌道:“您好先生。”

男子低眸,又抬头注视大房子一下,对他礼貌回道:“您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水弟顿了顿,却回答道:“这里属于石铜地区,先生不是本地人?”

男子眼眸低沉,心里低估这人分明是故意这样回答,看来问题就是这个房子了,解不开的谜底只有进去才能知晓。

“先生,你怎么了?”水弟又问。

男子缓过神儿来,笑了笑对他说道:“我姓关,叫关山,不知大哥你是不是在看守这所房子?”

水弟没有回答,斜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关山男子,心里疑惑他莫非是贼?又也许是什么?看他的眼总是注视着大房子,看来意图不轨啊……

“水弟!怎么了?”火哥对其呼唤。

关山道:“原来,大哥你叫水弟,有幸相识。”

“没事儿。”水弟回头朝火哥摆摆手,然后点头对关山回笑。

这时,关山已经友好的给他递上根香烟,水弟接过,关山给其点燃,可是眼睛似乎总是落在大房子上。

水弟深深地吸了一口,不错,是个好烟,于是轻笑道:“兄弟,哪里人?”

关山回答道:“实不相瞒,我是外乡人,一年前搬来这里生活。”

水弟点点头,关山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给他,这回水弟可没有接,抬眼道:“有事相求?”

关山道:“正是。”

水弟心里不知何事,可是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那就是坚守岗位不得有失。

关山望了望大房子,对他小声道:“可否,借个路,放我进去?”

水弟一听,连连摇头,直言实难从命,不说闲杂人等,或是警察也不能随意进去。

关山听着,询问如何才能进去,水弟则说没有办法,此处属于长久封闭,任何人无法进入。

关山叹了口气。

水弟吸完最后一口丢掉了烟头,对他问道:“为什么要进去?我想,你最好不要想着进入这所大房子,免得惹祸上身,多生性命之忧。”

关山沉思,连忙拱手道:“多谢水弟大哥的提醒,那么,我先回去了。”

水弟点点头,关山一抬眼扫过那大房子,只有离开了。

水弟把这事告诉了火哥,火哥听后没觉得什么,可是水弟却心头不安,总觉得以后不好说。

两个小时后,火哥犯困睡在一旁的石凳上,水弟嘴里嚼着口香糖听着收音机里的美妙歌曲,侧面走过来一个人。

他机灵的打起精神,关掉了收音机,望向走过来的人,原来是个穿着淡青色长裙的女人。

此人正是阿漠。

水弟走向阿漠,礼貌道:“姑娘,你好。”

阿漠略过浅笑,瞅着水弟的装扮知道他是什么人,说道:“请问这里,是被封了吗?”

水弟点点头,疑惑的望着阿漠心里感觉到这个姑娘看来也是打听大房子的。

阿漠直接道:“为什么被封了?我可以进去吗?”

水弟友好的摇摇头,阿漠看的出水弟并不想透露任何信息。

火哥已经醒了,这时走了过来,见是位清秀的姑娘连忙笑容可掬道:“姑娘怎么来了这里?”

阿漠瞧了瞧火哥,知道他们水兄弟,模样差不多,然而自己也是个有一说一的人,于是道:“我不是本地人。”

“巧了!没一会儿前面也来了个外乡人。”火哥一乐,说起关山这个人。

阿漠听后,对他们二人告别漫不经心的离开了这里,路上,她抚摸着玉佩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只能够不知不觉走向那所大房子呢,似乎浓烈的感觉只产生与那个地方。

她停下脚步,决定进入大房子里,一探究竟,当日晚上,月色许些暗淡,阿漠穿上了深蓝色裤子,利索的披上了黑色外套,又将脸用黑布蒙住。

来到大房子附近时,正瞧见火哥打起哈欠儿,犯困的很,可是那水弟倒时精神抖擞。

阿漠眼角沉了沉,踏步而去神速般的从四个方向接连打出手中准备好的石头,没料到,水弟眼疾手快竟然稳稳的接住了那四块石头来。

火哥褪去了睡意,四处张望疑惑喊道:“什么东西?”

阿漠吃了一惊,已经躲在一边没有一点儿声音,心里直嘀咕那水弟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本以为借乱溜进去看来是不可能了,她思绪着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周围响起轰隆轰隆的声音,阿漠抬眼看见一群人冲了过来,有男有女,每个人的双手都推着一个大板车,车上是杂乱不堪的货物。

此时的火哥和水弟顿时是惊慌起来,不知这伙人是谁,然而一群人已经冲进了他们的范围,一股脑把他们两个撞翻在地,所有人乱哄哄的砸起水弟他们的东西。

火哥害怕极了,紧紧的抱着水弟,直哆嗦:“他们……他们是人还是鬼啊!”

水弟显得不知所措,一拳头一个,可是寡不敌众,这些人脸上乱七八糟,什么颜色都有,女的是披头撒发,男的就是歪嘴斗鸡眼,乱挥乱打。

“真是好时机。”阿漠笑了,迅速冲进人群摸到了水弟身上的钥匙快速的打开了门,溜了进入,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也不知不觉擦肩而过。

阿漠关上了大门,然后摘掉了脸上的黑布,这里面真的非常的安静。

她拿出口袋里的手电筒四下照射,里面杂草丛生,一条昏暗的走廊,仿佛走不到尽头,脚步声一声一声的融入死寂的气息里。

“哈哈哈……”不知那里突然间就传来男人的怪笑。

阿漠身子一番颤抖,止住脚步眼眸随着手电筒而缓慢的透不过气,她开始往后退不小心碰到了墙面,大房子里所有的灯竟然全部都亮了!

不过依然是格外的暗淡,有一些时不时闪烁不停。

阿漠心里叮咚叮咚的,紧张感使的自己汗流浃背,虽然自己算是个身怀绝技的女神偷,可是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地方却不能不心跳的厉害。

大房子外面,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已经平息,火哥擦着额头的汗珠显得疲惫不堪,叹气:“真是邪了门儿了,好好的怎么来了一群疯子呢?”

水弟神色凝固,下意识的去碰腰间的钥匙,钥匙没有了,他倒是没有过多的震惊,想起一个星期前,曾有两个打扮怪异男子路过这里躲雨。

那一天,大雨倾盆,持续了很久,火哥心软让他们二人站大门边上,结果他们一转身就不见了,水弟沉思一定是进入了大房子中。

火哥拍上他的肩膀道:“水弟,你在想什么?”

水弟摇摇头,嘴边偷偷略过阴沉沉的笑意。

阿漠不知大房子里锁了一个特别的怪人,然而声音便是怪人发出,自己因为莫名的感觉被牵引来此。

由于经过这所医院会产生奇怪的感觉,仿佛被吸引,没多时,她又听见苟延残喘声,所有抓心的直觉猛烈而来,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可是她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去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头顶的灯光一阵极速乱闪,她开始奔跑,刚才的出口不知道在哪里,耳边仿佛不断的飘来奇怪而模糊不清的声音。

“谁!”走廊间,阿漠突然间与什么人意外相撞。

那人与阿漠一样警惕性非常高,他拔枪。

阿漠已经神速的拔出匕首,差一点刺进了男子的胸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借着灯光看见眼前这个男子感到有股相识的错觉!

心里仿佛在告诉自己,他是个好人不可杀,于是慢慢收回了匕首。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关山,他打量着阿漠,也觉得她不像危险之人,也连忙收了手枪,上前疑惑问道:“你好,我们是不是……认识?”

阿漠打量关山的模样,礼貌道:“你好,不曾相识。”可是心里直嘀咕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此人产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真是奇怪?

关山友好道:“我叫关山,姑娘贵姓?”

阿漠回答道:“阿漠。”

关山点点头,只觉得这个阿漠身手不凡,看来能进去这里必然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事情。

关山觉得奇怪询问她是怎么进来的?

阿漠笑了,直言自己能进入这里简直轻而易举,不过今夜是个例外。

阿漠问道:“你又何时进来的?”

关山故作神秘一笑,回答道:“就在刚才,你我差不多的时间。”

阿漠沉了沉知道刚才那一群人就是关山所为,想来他与自己一样被困在这里了。

关山问道:“能告诉我,你来的目的吗?”

阿漠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目的,来此只不过是内心的一股奇怪力量指引罢了。

关山不是很明白,他坦然的告诉阿漠,其实自己是一个名警察,一直在查访当年这个医院有一个医生真正的死亡原因。

阿漠浅笑不语,嘀咕自己今夜真是有劲儿与警察相逢,可谓冤家路窄了。

二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一处门前。

“这是什么地方?”阿漠疑惑,将手里的手电筒抬高,只见上面的字清清楚楚了。

“原来是产房。”关山说着朝四周查看,阿漠愣在原地,眼睛盯着产科大门而沉思,为什么自己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呢?刺痛的吸引力。

“喂?你没事吧?”关山朝他喊道。

阿漠转过眼,皱起眉头,回答道:“我有名字。”

“不好意思,阿漠姑娘,你过来一下。”关山婉儿一笑,阿漠走了过去,原来另一处走廊都是血迹斑斑,有明显的抓痕和脚印。

“这是打斗的地方,看来这里发生过凶杀案啊。”阿漠紧蹙眉头,关山蹲下身来触摸地上的血迹发现已经干了很久,推断不出一个星期而已。

“啊——”一个恐怖的尖叫声突然靠近,关山急忙推开阿漠正一拳头打中了突然而来的人。

“小心点儿!”阿漠大喊一声,只见又扑过来一个人,关山侧身逃过,紧接着飞起一脚踢中那人的胸脯,那人连忙倒地。

“怎么又来两个?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关山疑惑不解,只见另一个人突然间跑了。

二人走进一看,地上那个人已经死了。

“奇怪,这样就断气了?”阿漠靠近仔细观察,发现这人的身体没一处好地方,仿佛几百次刀口,这是被人割伤的吗?

关山道:“凶手手段残忍,不管是仇杀还是谋杀,我们是处于凶险之地了。”

话音刚落,怪笑声响起,伴着断断续续的嘶吼。

“走,一起去看看。”阿漠提步而去,关山紧跟而上。

一条仿佛无边际的长走廊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灯光犹如吞噬的深渊隧道。

阿漠锁紧眉头渐渐慢了步伐与关山面面相觑,一股凉飕飕的冷风穿梭四处,仿佛一个孤独黑色的幽灵在寻觅可以温暖的火把。

二人的脚步声却越发的响,阿漠紧闭呼吸,关山突然一把挽住了她的手,她一惊才发现自己差点儿撞上石柱子上,多亏关山在身后拉住自己。

“小心点儿。”关山轻言道。

阿漠褪去惊吓,浅笑的点点头。

这时候,吼叫声竟然四面飘来,二人迟疑不解。

关山的身后突然间冲过来一个人,他认出就是刚才逃走的那个怪人。

阿漠手疾眼快,将手电筒猛得砸向他的头,那怪人身子颤抖反身扑向阿漠。

关山一把揪住他的肩膀往外摔,结果这怪人发狂的咬住了关山的胳膊。

阿漠拔出匕首刺向这怪人的后背,怪人惨叫一挥拳头打中了她的头部,她倒在了地上。

怪人再次跑了。

“阿漠姑娘!”关山急忙扶起她,询问道:“你怎么样?”

许久,阿漠伸手拍了拍头部有点儿晕眩,她望了望关山只觉得如此亲切,仿佛看见什么:“我没事……关山,为什么我对你有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关山也茫然不知,沉吟道:“我也是,今天见到你,好像看见了久违的亲人似的,还有这所大房子。”

阿漠叹了口气,沉思道:“你的胳膊要不要紧?这里总觉得怪异,不知道你说的当年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山道:“我没事,答案就在附近,走!我们找那个奇怪的吼声去。”

二人一起前进,慢慢的来到一处大门前,关山抬头一看诧异了。

阿漠道:“这不是刚才的产房?”

关山点点头,这时候,那逃走的怪人突然出现直接冲进了产房里去了,阿漠同一时刻听见了吼叫她毫不犹豫的也跑了进入,关山急忙跟上。

里面的地面上,有成年人的脚印也有婴儿脚印,这些散乱的血色脚印仿佛是无数只眼睛在凝视。

关山被这里浓郁的气息给压住了心窝,刚才那冲进来的怪人不知去了哪里。

阿漠缓慢的沿走在一张分娩床边思绪陷入沉迷,关山走向窗台打开了它。

阿漠尖叫起来:“关山——”

关山急忙回头,只见那怪人出现掐住了阿漠的脖子,产房深处响起了笑声,关山举起手枪对准怪人的脑袋,怒斥道:“放开她!快点儿放开她!”

怪人突然间松手,朝产房深处跑去。

阿漠脸色通红咳了一声。

二人追了过去,正见一个长头发,破衣烂衫的疯子猛扑了过来,脚上和手上都有生锈的铁链。

另一个怪人从后面也扑过来,二人竟然扭打在一起,很快怪人被打死了,转眼盯上了关山。

关山将手枪瞄准,结果他却猛烈的扑向阿漠,阿漠飞奔跑向窗户,利索得跳了下去。

“阿漠!”关山瞪大眼睛。

那疯子趴在窗口往下张望,关山当机立断朝他的后背开了一枪。

“砰——”

一颗子弹稳稳的穿透了疯子的身体,这时候,中弹的疯子已经被窗户外的阿漠给拽了下去。

关山连忙跑过去,见她没死,差点儿喜极而泣,赶紧伸出手臂道:“阿漠姑娘!我拉你上来。”

“其实……我曾经是个神偷。”阿漠眼里显得不好意思了。

关山却笑了,开始拉她上来,可是身后传来动静。

“不好!”阿漠心头一惊,刚才那个怪人并没有死,已经冲过来从后面掐住了关山的脖子,很快他涨红了脸,透不过气。

阿漠推开关山,用匕首射向了怪人的身上,怪人倒地而亡。

“阿漠!”关山再一次冲向窗户处,阿漠蹭得一下就跳了上来,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

关山头顶的天花板突然间掉落,千钧一发之际,阿漠用自己的身体撞倒关山,二人躲过了一劫。

阿漠的胳膊蹭破了出血,头砸到了地上有些晕眩,关山迅扯的下自己上身衣服的衣边然后给她包扎。

阿漠望着关山,一愣不动,支离破碎的画面逐渐形成一股特别的画面,她不敢相信,记忆是有灵魂的!

“阿漠姑娘,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伤到了?”关山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阿漠热泪盈眶,忍不住嘴角颤抖,狠狠地落泪了。

关山茫然若失,不知如何安慰。

阿漠抬头望着四周,终于明白为什么如此吸引。

原来,自己便是这废旧医院里的产妇,最后为了腹中孩子难产而死,眼前这个关山就是自己前世的孩子!

“我带你离开!”关山扶起阿漠。

“关……小山,我能不能,拥抱你一下?”阿漠落泪不止,多么近距离的注视眼前这个前世无缘相见的儿子。

关山虽然不解,却依然点点头,拥抱了阿漠,阿漠紧紧的搂着关山哭着笑了。

大房子突然间晃动了一下,二人一惊,关山觉得要马上离开。

阿漠点点头,牢牢的握住他的手,一起逃离了这里。

一处小湖边,周围灯火通明。

关山觉得阿漠亲切,希望自己可以认她为姐姐,重要的事,今夜阿漠已经奋不顾身救自己几次,这样的救命之恩,就像亲人一样。

阿漠听了,满意的答应了。

她的心里多么感谢上苍得眷顾,这一世在危险关头能救得他,冥冥之中,这份前世亲情是不期而遇,注定的结果。

天亮了,仿佛一场梦境。

阿漠将自己捡到的玉佩给了关山,心中一下子充满了,久违的了无牵挂。

“阿漠姐姐,请等一下!”关山跑了过来,将手枪递给她,希望她可以用来保护自己。

阿漠收下了,望着他缓缓笑了,现在对于这陌生的地方只有离开,远远的离开……

不久,水弟带着火哥也离开了这里,虽然火哥有些不舍,水弟安慰这人到哪里都是要生活,只要能够活着就好。

回头间,他凝视那大房子,突然间,诡异的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