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耦合协调发展的理论基础

一、系统论与系统运动论

（一）系统论为研究城市群经济与金融发展提供了一个新视角

1．系统论的基本含义

一般系统论的创始人美籍奥地利生物学家路德维希·冯·贝塔朗菲给系统下了定义：系统是由若干个相互作用的元素构成的复合体。他指出，若某一元素A分别存在于两个系统Z、Z′中，若元素A在两个系统Z、Z′中所起的作用没有差别，则认为系统Z与系统Z′不存在相互作用；若元素A在两个系统Z、Z′中的作用存在差别，则认为系统Z与系统Z′存在相互作用。杨凤华（2013）指出，系统之间存在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制约的关系，是由于各系统之间共用各种相同元素，各元素依赖其存在的系统特性发挥作用，在不同的系统中元素所起作用大小并不完全相同。

这些相互作用的元素构成了一个丰满、生动的有机整体——系统。也正因为系统中所有元素的不同作用形式，使各系统具有不同的结构、特性及功能。并且系统与系统之间是可以嵌套存在的，一个大系统可以包含多个，甚至是无数个小系统，这些小系统的特性、相互组合与作用关系，构成了大系统的特性、结构与功能。大系统中的各个小系统还可以构成中系统、中大系统等，这些特性也使系统具备了可以分层的特点，这一特性为人们进行科学研究时分层指标体系的构建和捕捉每一层次的特性提供了科学依据。

同时，各个小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的程度与亲密度并不相同，这也形成了不同的大系统分类：简单系统和巨系统（许国志，2000）。简单系统分为大系统与小系统，且各小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制约的程度并不强，甚至可以认为是独立的，由这些小系统构成的大系统保留了各小系统的特性。这类系统相对简单。巨系统可以分为简单巨系统与复杂巨系统。简单巨系统的特点与大系统相同，只是范围与内涵较广；复杂巨系统包含了无数个相互作用、相互制约且密切关联、不断演化的小系统，这种系统的特性与演化规律并不稳定，在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的表现。一般认为最复杂的巨系统即为社会系统。

复杂巨系统的性质、作用、功能具有不稳定性，会伴随系统内各小系统的性质、功能和相互作用而改变。即使这样，复杂巨系统性质的演变规律并非不能被捕捉，即使是最为复杂的巨系统——社会系统，但是其具有的特性、演变规律通过一定的技术方法仍然能够被详尽刻画、挖掘。最常用的方法是通过研究复杂巨系统中各小系统的特性演变规律和各小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通过对这些能够影响复杂巨系统发展演变因素的刻画，来理清复杂巨系统的发展演变规律、不同阶段的特性、功能、作用方式等。

2．系统论在城市群经济与金融耦合协调发展中的应用

区域经济发展包含了区域内经济领域各因素的相互作用的过程，各经济因素的发展变化情况决定了区域经济发展独有的、有别于其他领域的变化特征及演变规律。由此可见，区域经济发展具有构成系统需要的所有特征，区域经济问题可以从系统论角度寻找突破口。区域金融发展虽根植于区域经济，但各类金融机构、金融市场等因素相互作用形成的独特关系、作用与功能，使区域金融独成体系，成为有别于区域经济的单独领域。区域金融与区域经济一样，均是由区域内各因素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构成的一个巨系统。并且这类巨系统均属于复杂巨系统，其具有的特征、作用方式并不稳定，而且是随着各因素作用的改变可以发生变化的巨系统。那么，对区域经济与区域金融问题的解决，就需要一些复杂的、实用的分析手段和方法进行细致的分析。

城市群的经济发展与金融发展，也可以将其看作是两个复杂的巨系统，对其相关问题的研究，同样可以纳入系统论范畴寻找突破路径。同时，城市群的经济与金融两系统处于相同的区域，两个系统是由处于同一区域中的具有相同特征的各种因素，通过不同的组织方式和作用方式构成的，且在两个系统中各因素所起的作用并不相同。城市群经济与金融两系统正因为这些因素而存在着某种相互关联、相互作用、相互制约的关系。这一特点也与众多关于经济与金融关系的研究文献的研究结果一致。

同时，由系统论的观点来看，城市群内部各种因素的不同作用方式，构成了具有不同特点与功能的经济系统与金融系统两个复杂的巨系统，这两个复杂的巨系统又通过各种相互作用形成了更高一层次的城市群经济金融复杂巨系统。由上面分析可知，城市群经济金融这一更为复杂的巨系统，性质、特点、作用及状态是由以下三个方面决定的：经济系统发展状态、金融系统发展状态、经济系统与金融系统相互作用的方式。所以，解决区域经济与金融的协调发展问题，可以分别从提升经济系统发展水平、金融系统发展水平，更重要的是从改变经济系统与金融系统相互作用的方式等入手，实现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的良性协调发展。

从系统论的基本含义，以及系统论在本研究中的应用可以看出，系统论的引入为研究城市群经济与金融两系统协调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方法和视角——可以从系统论的性质等方面去谋求问题的突破路径。综上所述，系统论中的城市群经济与金融两系统的关系可以总结如图2-1所示。

（二）系统论的性质为改变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协调发展状态提供理论支撑

魏宏森等（1995）、杨凤华（2013）均阐述过系统论的内涵中具有的整体性、层次性、开放性、目的性、稳定性、自组织性、突变性、相似性八种性质。这八种性质也为研究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实现良性协调发展提供了理论支撑。

系统论的整体性特性是指各个因素通过不同的相互作用形式，产生了不同的新系统，这些新系统将会赋予各因素新的性质，这些性质绝不是各因素单独存在时所具有性质的简单加总。这一特性在系统论中被称为“整体涌现性”，即各因素在新系统中具有的性质的种类、强度均大于单独存在时所具有的。鉴于此，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虽然构成要素相同，但由于两系统自身属性的不同，也会使同一因素具有不同的性质。也就是说，在研究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协调发展时，只研究经济或只研究金融均有失偏颇，两系统应该同时进行研究，考察各因素在不同系统中的相互作用模式，进而找到两系统发展演变过程中的相似性和异质性，为实现两系统的协调发展提供新的思路。

系统论的层次性特性是指各个因素在不同系统中的作用形式不同，使得系统的结构、功能、地位均不相同，同时，由于构成各系统的因素不尽相同，使不同的系统呈现等次上的差别（杨凤华，2013）。各因素可以构成一个系统，同时该系统也是其所从属的更高系统的组成部分。系统所具有的这一特性，为本书在分析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协调发展时，引入层次分析法提供了理论支持。

系统论的开放性特性是指系统可以与系统外的环境进行“能量”交换，从而对外释放“影响”，接受外界的“能量”和“冲击”，并在与外界的交互影响中发展演变。这一特性也说明在研究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协调发展时，只关注系统内部是不全面的，应将影响经济与金融系统的外部环境也纳入分析框架。这也为本书对影响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耦合协调发展的外部驱动因素分析提供了理论基础。

系统论的目的性与稳定性特性是相互作用、并列存在的。系统的稳定性是指在受到自身发展“冲击”，或外部环境“冲击”后，能够实现自我调节，恢复到“原来”的稳定状态，或者达到一个“新”的稳定状态。系统论的目的性是指在一定的阶段中，系统发展的一般规律或呈现的阶段性特征。从上面的两个特性的含义可以看出，稳定性是系统长期需要保持的特征，强调系统的自我调节能力；目的性是系统受到各类“冲击”偏离其稳定特性后，达到新稳态实现阶段性转折前后所表现出的不同规律和特征。也就是说，目的性特性是可以随着系统稳态变化而变化的。稳定性是系统发展变化中的常态，但每次发生稳态变化，达到的新稳态并不一定最有效，也并不一定最优。系统论的目的性和稳定性特性，为本书捕捉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协调发展演变中的阶段性特征，重构两系统耦合协调发展状态，以实现高质量耦合协调发展的可行性提供了理论保证。

系统论的自组织性与突变性也是存在相互依存关系的两个特征：系统的自组织性是引起系统突变性的原因，系统突变性是系统自组织性的结果。系统的自组织性是指系统在不受外界环境干扰的情况下，自发达到的在时空上具有某种功能或结构的状态（许志国，2000）。若系统受到了外界环境冲击，其自组织性可能受到破坏，但并不会消失，其一直处于自发运动、自发组织的过程中（杨凤华，2013）。系统的突变性是指系统受到外界环境的冲击后，系统的自组织性可能受到破坏，无法达到稳定状态，此时系统将会发生转折性变化，从前一个稳态进入新稳态。但这个新稳态可能是上升的、前进的稳定状态，也可能进入一个系统自我瓦解、自我退化的稳定状态。系统论的这两个特性为我们研究城市群经济系统、金融系统，以及两系统协调发展的自组织过程、每个阶段出现稳态的特征、对不良稳态进行“重构”等提供了必要的理论支撑。

系统论的相似性特性也可以称为相关性特征。相似性特征是指在相同区域内的各系统，由于其构成要素基本相同，且独立的系统具有相同的特征，即使不同的系统会赋予元素新的功能和作用，这些系统也由于共用这些相同的基础元素而具有某种相似性。这一相似性使不同系统在发展、演变的过程中，具备某些相似的特征，这些相似性特征也就构成了不同系统的共性。杨凤华（2013）强调这些相似性是一种系统表现出来的差异性中的共性，也就是说，不同的系统之间既存在差异性，又存在共性。系统的这一特点用于研究城市群经济与金融系统协调发展中时，要求我们应当注重两者的共性，以便制订对两者均有效的措施；也要注重两者的差异性，基于异质性的视角来实现促进两系统发展的差异性目标。

从以上对系统论八个基本特性的阐述可知，这八个特性分别从不同的角度为本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总体而言，系统论所提出的新思想的分析路径应当是从局部分析到整体分析，再回归到局部分析。同时着重强调：首先，理清各系统构成元素的关系、结构，以及其与外界环境相互作用的方式、模式；其次，研究判断系统整体上的具体特征、发展演变规律；最后，从局部出发寻求解决系统困境和问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