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各时期社会新闻报道的特征

第一节 滥觞期：数量多 文学色彩浓

1872年《申报》创刊对社会新闻就极为重视，自创刊之日起到19世纪90年代中期，该报社会新闻占据整张报纸信息数量的比例基本维持在近50%。但是，从报道内容、报道手法、报道体裁、报道时效等新闻标准的多个维度上审视，该阶段的社会新闻仍很不完备，文学写作色彩浓厚，这既体现在报道内容上此阶段独有的鬼怪传闻报道，侧重故事情节的虚幻色彩、一波三折的离奇性；也体现在报道手法上新闻人物的代称、没有明确报道时间、地点的概述性等新闻要素的模糊化处理，注重画面感的刻画和构建，多采取闭合式的文本结构，注重报道的远因近由，而且新闻标题中也讲求字数的规整化，带有明显的因果报应色彩等等，总之，社会新闻的形态极不成熟，仍处在滥觞期的萌生状态。

滥觞期《申报》版面以1883年为界限，此前为8版，此后通常为12版。但1—4版刊登各类新闻作品，包括报馆的各类启事和论述，主要在第一版上，其余三版刊登政治、财经、战争和官场新闻，当然社会新闻也包含在这里。而5—12版是广告版，刊登各类广告信息、软文和近期的《京报》全录。以年为抽样统计单位获取数据，得到滥觞期社会新闻的总量和占据总信息量的比例见表2-1：

由表2-1和图2-1可以观测到滥觞期的《申报》社会新闻在数量上呈现出以下特征：

（1）报道数量多。从《申报》1872年创刊，其社会新闻的年条数虽然只有45条，但占到当年新闻总条数近一半的比例，多的情况如1894年高达262条。平均每月达到21条之多。如此高的比例足见社会新闻在《申报》整体之中的分量，在各类型新闻报道中，社会新闻的报道数量一直处于高位。

（2）呈递增趋势变化。社会新闻的数量变化从最初创刊的几十条，到一百几十条，再到二百多条，呈现出逐渐增多的曲线样貌。尽管该报其他类型新闻报道的总和也在逐渐增多，但就社会新闻个体而言，其报道数量的变化仍然保持着逐渐增加的趋势，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报对社会新闻的重视程度、社会的变动程度以及受众对社会新闻的关注度，等等。

一 社会新闻报道的内容分析

根据《新闻学大辞典》中的范畴界定，结合《申报》社会新闻的实际报道情况，将内容归为12个具体的类别：（1）好人好事、新道德和新风尚；（2）恋爱、婚姻和家庭问题；（3）社会习俗和风土人情；（4）民事和刑事案件；（5）社会治安；（6）天灾人祸；（7）奇闻异事；（8）各种传闻与鬼怪之说；（9）市政建设；（10）服务性和指导性新闻；（11）名人活动；（12）各类杂述。具体数量分布见表2-2：

由表2-2和图2-2的统计结果，可以观测到滥觞期的社会新闻在报道内容上呈现出以下特点：

（一）鬼怪传说色彩的作品明显

从抽样统计的结果看，鬼怪传说类报道所占的比例仅有1.1%，篇数不足50篇，在各类内容总和中所占的分量微乎其微，但该类内容仅仅在滥觞期才存在，这也是初创时期《申报》社会新闻的一大特色。

用新闻的标准衡量这些鬼怪传说报道，它们还不能被称为新闻报道，首要的真实性这一点就没有保障，没有确切的新闻来源，内容多为鬼神之说，传播效果也具有一定的破坏性。较早的一篇是刊登在1872年6月5日《申报》第二版上的诡异消息，全文如下：

西湖异事

西湖一名金牛湖故老相传湖中有金牛身系金炼长丈馀出没水中历年来从未闻有见之者顷有友人自杭州来言今岁四月初八佛诞日有邻居方姓者约伴进香天竺越宿方回舟至湖心天才发白遥见段桥边金光射目不能逼视闻欵乃声其光渐隐究未知何怪又有人在昭庆寺前趁查市一夜月色大佳乃独行至断桥残害碑石前仰见桥上有裸体妇人被髪拜月骇极返步恍闻有物投水声延回顾已无所睹矣又出钱唐门行里许地名黑亭子乃历来重犯行刑之所老辈言湖中向有血球每届戮犯之次日寻昨溅血处毫无痕迹盖夜为球所蚀云去秋有出涌金门至松木场者将近黑亭子时已薄暮遥见草际似有物转动状行者恐伏戎于莽噤不敢前少顷觉是物自草中盘旋入水因相去远睹不甚晰微闻有声如车轮其人急行约半里外犹觉血腥扑鼻归家病半月始痊。

该报道以类题的形式汇集了三条发生在杭州西湖的奇异事件，带有明显鬼神色彩，诸如长丈金牛出没西湖、裸体妇女拜月投湖、血球吸血等。该报道的新闻源是“友人自杭州来言”，模糊性极强，权威性较差。但信息本身的细致性、传奇性、诡异性成为最大的亮点，并不依靠内容的服务性和指导性、告知性取胜。在报业发展匮乏、专业理念缺失的媒体环境中，此类报道成为《申报》冲击市场占有率的一个重要手段。

滥觞期的鬼怪报道除了以上以同题集中形式出现的极少，绝大多数是独立成篇的，且报道情节较《西湖异事》更为丰富，报道对象更为多样化，有尸骨翻身、狐仙、走尸、异蛇、死而复苏，妖道、遇鬼等等，如下面一篇即是讲述骷髅精的，全文如下：

记卫某惑骷髅精事

龙湫旧隐 稿

卫某者奉贤县之金汇桥人也年二十余娶妻而酴素不相得而好为韩寿之行父母不能禁也一日妻归寗某静夜独坐庭中时值中秋月明如画触景生情若有所感夜凉就寝则室中已有一女子在焉年可十五六斜倚妆台幽峭无言某乍见警疑未敢遽近继窥其丰姿艳绝流盼动人因笑叩之曰何处仙子独不畏风露肯来相伴寂寥耶女曰妾与君有夙世缘故来相伴何喋喋多问为倘必见疑则妾飘然去矣某至此情不自禁遂与欢狎脂香粉痕狼藉衾枕忽闻鸡鸣声即辞去次夕复至情好有加如是者月余妻返竟不纳置之别室恐其漏泄春光也一夕月初上女来请某日蓬门不远如此良夜何不惠临某欣然从之至则高堂大厦画楝珠帘俨然缙绅家也置酒张灯与某成合卺礼洞房花烛重度蓝桥更有乐于画眉者殆至雨收云散漏尽更残不觉仍在己室如邯郸一梦焉问其地笑而不答几及半年精力日疲消瘦骨立某明知非人而不能拒也父母疑而问之尚不肯言固请之如以情告急召巫视之巫曰此骷髅精也与郎君有夙世冤故来相报非索命不止也父母不信复延道人设醮坛为之驱逐女反附某体大言曰此区区伎俩只好吓床头婆子耳能奈我何哉于是有友人劝避他处者越一夕而女已至缠扰日甚非复昔之恩情宛转矣某无如之何只得奄奄待毙而已此近时事也询诸故老则曰此闻有昔日丛葬处往往鬼出迷人某之所见高堂大厦画楝珠帘者或即此地欤而某之与女有何夙冤则不知云龙湫逸史曰凡人有淫行者必有孽报此理之常也卫某弃妻而外好其损阴骘必多故冥冥之中特假手于骷髅以为报复耶难然今沪城之北所为歌台舞榭月貌花容者独非山邱华屋脂粉骷髅乎哉是亦不可以不戒矣。

此文的主人公只出现了姓氏，没有明确的名字，一定程度上这也是模糊性的一种，稿件作者有交代，但使用的是化名。文末还发出了警戒性的呼吁，但带有明显的神鬼色彩，通篇的写作都带有强烈的文学笔法，故事情节完整详尽，小说化的虚构性洋溢在字里行间，文章画面感强烈，重细节性叙写，这些与新闻的真实客观要求相去甚远。40篇鬼怪传说报道的标题统计见表2-3：

总之，滥觞期的鬼怪传闻报道，其形态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新闻，但在当时的媒体环境中，该类报道具有一定的生存空间。从时间上看，整个滥觞期各年基本均有刊登；从数量上看，平均每年2条左右，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滥觞期独有的一种现象；从内容上看，报道对象多样化，从妖魔、鬼神到仙体、鬼尸等都有提及；从形态上看，独立报道、重视小说化处理。这类报道内容是滥觞期的一个独特现象。

（二）案件类报道内容比例较高

各类民事刑事诉讼案件报道是此阶段社会新闻关注的焦点，占社会新闻各类内容总和的22.1%。《申报》创刊后就持续报道各类案件。刑事案件新闻侧重报道各种命案审理的进展信息，主要包括打架斗殴致死、仇杀、无主命案等，此类内容具有血腥色彩、离奇情节和故事的跌宕等特性，具备的新闻价值较高。民事案件新闻侧重报道各种纠纷审理，主要包括偷盗、家庭矛盾、拐卖、欺诈、土地占有、欠款、纵火、情感纠葛等等，此类内容关涉公众的日常生活、具有地域和心理接近的特性，同时能够满足公众强烈的猎奇心理。

案件报道从内容上看，关注的都是软性内容，侧重情节的意味，或者悲欢离合、或者反目成仇、或者奇异鲜见、或者家长里短、或者有伤风化等，一定程度上，符合社会新闻的类别化特征，尤其是在《申报》商业化利益的驱动下，这些内容备受重视。

案件报道在形式上，最初并没有形成固定的栏目，以单篇独立成题的形式出现，随着报纸形态的不断完善和上海社会地域格局的不断变化，开始出现大量的以租界为划分单位的同一性配置的案件新闻报道方式，如《法界捕房锁案》、《美界捕房纪事》、《法界公堂琐案》、《英界公堂琐案》、《上海县署琐案》等，均以类题的面貌出现，有一句话新闻，有一段话简讯，整体而言，其篇幅较短，基本以几句话简述一个案件的简要过程。

《申报》上最早刊登案件报道是在1872年5月4日，即创刊的第3期，当日第三版面上刊登了一篇略带滑稽色彩又不失理性思考的公堂审理的民事案件的新闻，全文如下：

人狗讯谳

本月二十五日会审公廨讯案聚观者甚众见一人与一狗同跪堂上讯官左为陈司马右为奥斯马加人现充美国翻译官夏士也初不知者以为必一大奇案及见讯明乃知系一孙姓幼孩在家大解忽来一小狗食其秽小孩大骇而走孙姓掷砖逐之误伤狗腿狗跛而跃狗主似系黑人遂执孙姓同巡捕到案陈司马断云狗骇小孩父母在旁自然击逐但现此狗腿已击断不能不偿谕令赔洋偿抵夏翻译云定要当堂重杖一百陈司马劝阻翻译不允定要重责一百陈司马云他也无意可予薄惩翻译云说一百就是一百遂呼役子以百杖始行释放若狗与人较人贵狗贱何得同跪且狗至人家骇人幼孩令人不能不逐又何得杖人偿狗之伤倘人误击狗死岂竟以人论抵耶若云外国办法而外国律亦无有狗骇人人伤狗即须人偿之例说者为之解曰外国人喜畜狗人人皆然若不重惩恐华人效尤常毙洋狗事或然也

该新闻报道的是孙姓人家的小孩子在家解手时被邻家的狗吓倒，孙姓主人为驱赶狗而将狗打伤，两家对质公堂，结果判罚孙某人百仗以偿还狗伤的事件。该新闻是典型的邻里纠纷，带有强烈的新奇色彩，尤其是事件的结果出乎国人认知范畴，报道的结尾用议论的笔法，观点鲜明地指出国外律例的不适宜性。此事实的新闻价值具有一定的趣味性，又带有明确的观点，否定了错误的做法，文章先叙后议，人物只交代姓氏，过程详细。

新闻写作要求根据事实来描写事实，上文那种人狗同跪公堂的事件出现的概率毕竟较低。滥觞期案件报道内容较为广泛，有各种家庭矛盾、打架斗殴、偷盗欺诈、侵吞财产与土地等等，案件报道在滥觞期占比较高，本书从各年份中抽取一些标题以期简略并清晰地呈现案件类新闻报道的内容范畴（详见表2-4）。

（三）社会治安类报道也是社会新闻的重头戏

公众生活中的各种动荡，哪怕是极微弱的变化，在固定且有限的地域空间内都会引起相应的注意力，社会新闻的贴近性与生活化更加使得社会治安类的报道受到该报的重视，占各类内容总和比高达21.9%，该类内容也是《申报》创刊初期就一以贯之的内容。

《申报》创刊号上就刊登了一篇关于盗船的新闻，全文如下：

译外国字新报云广东官制捕盗轮船两艘海中巡缉尽夜不停原思肃清盗患俾水面客商无戒心也乃盗船甚多出没无常数日前官办轮船两艘沿海缉盗竟为群盗所窘噫粤东盗风之炽一至于此。

该则新闻没有独立的标题，新闻要素如时间、事件的具体过程等交代不甚详细，非独立采写稿件，报道对象非本地，但在创刊号上刊登该类偷盗新闻，足见该报对社会治安类报道的青睐，此则消息对于上海受众而言，虽没有地域接近性，亦没有强烈的服务性，但它满足了受众对软性内容的消费心理，信息的公共性与生活化亦能激发受众的阅读欲望。

这类偷盗内容的报道形态在当年的新闻中就得到了相对的完善和发展，如1872年10月17日第三版上的《东伙皆逃》，全文如下：

东伙皆逃

新北门外吉祥街有首饰店东伙匠作极为勤俭数年辛苦货物日渐增广此从店主之勤俭中来也不料人心叵测店伙某向所信任为该店把作银匠一切金银饰物尽经其手前日夜顿起不良乃伙竟将店中所有金银饰物卷之而逃不知去向苦该店东一生辛苦尽在此中况有各主顾存做之物或包金点翠或改做重修一遭罄卷赔补无来恐一声张未免各主顾逼迫只得门帖暂停修理字样至昨晚自知筹措不能亦如黄鹤之去矣夫逃必因亏空犯法大都自作之孽而此店主一生勤慎足堪以自立乃因不得已而亦遭此无下场之景况真是祸从天降者也此伙卷逃大丧天良吾恐王法虽逃难免天谴耳。

这则新闻有独立的标题，明确的时间、经过具体，地点明确，但首饰店名字和主人公名字没有，文末还有评论，新闻形态较为完备一些。

治安报道在滥觞期的样态，本书抽取了各年份的一些新闻标题，详见表2-5：

总之，新闻形态上，治安类报道经历了由要素单一到较为齐备的变化历程；新闻数量上，各年份较为均衡分布且数量较多；内容上，除了偷盗类之外，《申报》还关注了各类打架斗殴、抢劫闹事、口角之争、假冒欺骗、尸体报道、走私贩卖、谣言禁止等内容的社会事件，这些都成为社会新闻吸引公众关注的重要内容。

（四）天灾人祸是社会新闻的常态内容

在滥觞期的《申报》上，该项内容始终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抽样统计显示，占到内容总和的16%。最早的一篇报道是第2期即1872年5月2日第三版上的一篇关于轮船失事的报道，节选如下：

罗纳轮船失事译出底细

本月十四日罗纳轮船被失之事固已人人知之矣查该船所载之客共一百二十人溺死者华人四十五人西人五人新加坡人四人共计五十四人据西人被救者细述其事盖是日约七点半钟时天色昏暗黑云迷漫风猛浪狂船将至汕头瞥见前有燎光急避未及突与一大轮船相撞……该船中带有小艇四已坏其一余三艇亟下水救人而波涛汹涌水已入舱势将沉没船中诸人争上小艇计三艇共救六十六人……倘能先事绸缪多添小艇一艘亦可多救二十五人然则此二十五人之死岂不由船主背律所致哉此在西国则官长必将严办在中国亦当然矣。

该报道新闻要素俱全，时间、地点、事件、起因、过程和结果都交代明确；新闻标题交代主要事件；文末用议论的方式进行反思性提炼观点；文章有细节描写，给受众传递了一则完整的事故信息。

除这种事故性报道外，天灾报道也是社会新闻的一个重要方面，如1872年5月8日第三版上刊登了一条国外的火山喷发的消息，全文如下：

火山

闻得伊达里有一大火山从前曾有火出昨铁线信来云此山又有火出石壁皆赤几有燎原之势石子飞滚至山下焚死二百余人盖其来甚捷人多猝不能避也。

1872年5月14日第四版上刊登了地震的消息，全文如下：

日本地震

日本虾麻打地方大震该处总督幸得逃生而被压死者至五百人缘地震甚迫不能奔走行人皆匍匐而前躲避于竹林之内以竹根牢固不至开圻陷入地底也。

这两则消息反映的都是国外的天灾消息，虽然从接近性的价值要素衡量，似乎这两则内容距离上海受众较远，但这种灾难性新闻本身能够激发全人类同情的共性心理，直到当下也仍然是媒体关注的焦点。

滥觞期天灾人祸类报道共计有602条，报道内容基本覆盖了各种天灾，如水灾、火灾、地震、雪灾、旱情、风灾等，还有各类人祸，如车祸、坍塌、轮船失事、财产丢失、各种意外事故等等。如《广东火船失事》、《车夫贪利受伤》、《述香港遭风惨变》、《香港飓风》、《试船毙命》、《火警》、《南乡河水泛滥》、《演戏送命》、《桥栏朽坏》等等。报道篇幅都不长，以200字左右的消息为主。因其报道的常态化，所以规模上覆盖了滥觞期的各个年份。

（五）奇闻异事类内容也占有一定的分量

奇闻异事的报道是古今中外社会新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其事实本身具有新鲜、奇特的价值元素，较硬新闻而言更能成为普通公众丰富日常生活的作料。在该报创刊号上就刊登了一篇关于两百人擒制一只老虎，虎无伤人反受伤的新鲜事件，全文如下：

汕头来信云该埠有一乡村距海边廿一里出一虎乡人患之纠约二百余人各持铁木器械意在捉虎毙其性命以除后患乃虎势甚猛竟于二百余人丛中左冲右突视若无人之境捉虎受伤共八人大虎驰去不知何往二百余人散去受伤之八人现蒙外国医生救治以二百人而制一虎虎无所伤而人受伤亦奇闻也。

该新闻没有独立的新闻标题，新闻来源也是模糊化处理的，事件发生的地点交代也不够确切，过程描述比较简略。

这种类型的报道在滥觞期的社会新闻共计300条，占各类内容总和的8%。从内容上看，这些报道主要包含了如狗能够饲养马匹、巨蟒、枯木重生等有趣的动植物类新闻；包括如大风、大雾、大雪等奇特的自然天象；也包括新式电灯、电表、新奇制服等新鲜事物的介绍；还包括了像矮人、挖出古棺材、凿出金子等这样的新鲜事情，都带有强烈的新奇色彩。从报道形式上看，多采用消息体裁、篇幅基本在二三百字之间，拥有独立的新闻标题。从新闻来源上看，有的是选自香港报纸、有的是以笔名形式署名的稿件、有的没有确切的出处。从规模上看，虽然不是重中之重的报道对象，但在滥觞期各年均有分布，所占比例处于中游，但恰恰是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内容。本书将滥觞期奇闻异事的报道标题简列如下，详见表2-6。

（六）杂述类报道内容比例相对较高，形成固定的报道类别

此类内容也是滥觞期《申报》社会新闻的一大特色。内容上，比较庞杂，是各条信息无轻重无主次地罗列呈现的，内容方面较为多元，涵盖了家庭矛盾、男女情感纠葛、社会治安、天灾人祸、好人好事、各种民事和刑事案件、少量的名人活动等等。篇幅上，单条信息容量不大，基本是用简短的语言表述一个事件。新闻标题方面，都是以类题形式呈现的，多以“地名+后缀”的形式完成，后缀通常包含了“杂录”“杂闻”“杂述”“琐闻”“近事”“纪闻”“杂记”“杂缀”“邮闻”等这些表汇集意义突出的后缀。还有一些是表述较为隐晦的，如“谰言”“筑音”“归鸿”“巷语”“零拾”“柔波”“余话”“秋声”“软语”等。时间分布上看，《申报》创刊的前五年基本没有这类固定篇目的杂述类报道，到1885年陆续出现，这之后才大量的且平均分布在各年份，成为一个固定的报道形态。报道地域上看，这类新闻将报道的目光投向了国内其他城市，这也弥补了上海本地报纸难以观照本地之外的信息的不足，给上海受众提供了一个了解外地变动的渠道。这类内容能够在有限的版面空间中传递出较大的信息量，制作形式简便，同时具有一定的报道价值，满足受众对多元化信息的需求，成为滥觞期《申报》的一支报道力量。本书将这些新闻标题制作成简表，详见表2-7：

（七）市政、名人、服务性等报道比例相对较低

首先，好人好事、新道德、新风尚类报道内容共计246条，占各类内容总和的6.5%，此类内容因其具有的正能量对受众的吸引力也较强。《申报》的创刊号上就刊登了一条姓史的男子慷慨捐助落难夫妇的事情，节录如下：

完人夫妇得善报

史某直隶人佚其名为人不拘小节而落落有直气偶从博场中归见村民夫妇子母相抱泣其邻人曰为欠豪家债鬻妇以偿夫妇故相得子又未离乳当弃之去故悲耳史问所欠几何曰三千金所鬻几何曰五十金与人为妾问可赎乎曰券甫成金尚未付何不可赎即出博场所得七十金授之曰三十金偿债四十金持以谋生勿再鬻也……后所居村夜火时……不能出与妻子瞑坐待死恍惚闻屋上遥呼……然有声后壁乃半圮左挈妻右抱子一跃而出……余谓此事见佑于司命捐金之功十之四柜色之功十之六

文章标题明晰且带有褒义色彩，事件过程叙述详尽，但新闻要素交代不明晰，如人物名称不确切，没有准确的地点。作为《申报》最早的一篇好人好事的报道，该文也不失它的特殊意义，这种令受众阅之易懂、贴近生活、充满情节和鼓舞色彩的新鲜事件，较之前报上的各种商服信息、宗教信息和科技信息、教化文章，足以深深吸引受众的阅读。

其次，关涉家庭、婚恋以及情感话题的报道共计207条，占各类内容总和的5.5%，这也是社会新闻中常常见到的。《申报》最早的一篇关于此类内容的报道是1872年5月6日第二版上的一条关于僧人淫乱的新闻，节录如下：

寺僧淫报

有友由剡溪来者述其邑中东林村施某为汇接庵管看茶山居多暇日性喜樗蒲其妻少艾亦搔头弄姿不惯针黹施某家本无恒产加以博屡负索埔者不绝于门时向汇接庵僧处告贷僧觊其妇……是日对妻诡言吾今夜宿北庄弟处矣汝宜早眠出门不数武即遇汇接庵僧似有所侦者心疑之当夜即归甫至门闻室中笑语谍狎潜觇之俨然僧也愤极纠赌友十余人伪为索博进钱者急扣其门妇答以夫不在家……破扉直入则僧坐榻上未及藏匿缚之而割其两耳僧再三哀乞始逼令以五百金署券纳施某怀中而散……独是汇接庵之资产殷实尽可优游自在乃以一念之差致毁戒体遂使数传衣钵荡焉无存而此身且将坠落终也岂不惜哉。

该报道讲述的就是僧人与已为人妻之女子私相约会暴露遭惩罚的事件，过程讲述清晰，文末还有对该事件的评价，提出否定的观点。文章消息来源不够明确，新闻人物的真实身份和姓名等要素不完备，事件的具体时间也没有表达，但作为这种带有高度的私密性和反常性的情感类内容，符合受众对情感生活的探测心理渴望，仍然具有一定的受众市场。

除了这种与男女情感纠葛有关的报道外，家庭生活内容的各种矛盾也是《申报》社会新闻报道的一项内容，如1872年5月10日第三版上刊登的一条关于老妇人控告某甲虐待养子的事件，节录如下：

责假子过严

有某妪领一七八岁幼孩控某甲虐用非刑者自称此孩系伊之甥去年为某甲家领去抚作义子……昨复用火烧红之铁箸烙孩右臂伤痕尚存意在请官惩责甲日此子系用鹰洋二圆所领原望其长成可娱晚景故特送塾读书奈顽劣异常复盗取塾师银物……无所不为教导不从时亦鞭扑……官令妪送还伊父母家使他着实督教云幼童贪饕桀骜原属父母之责乃不能恩威并用而专事笞责……

同样的，该文对新闻要素的交代也较为模糊，人物的具体姓名、身份、地点等都无从考证，但该文有具体的细节描写，如“用火烧红之铁箸烙孩右臂”，文末还提出了关于教育方法的观点，事件本身不失特殊性和残忍性，同时还有独立的分析。

再次，关于风俗习惯的报道共计185条，占各类内容总和的4.9%。比例不高，其中风土人情类内容较少，主要集中报道了关于各种赌风、淫乱、走私、迷信等方面的不良社会风气。《申报》最早报道这类不良社会风气的是1872年5月9日第二版上刊登的一篇关于妇女沉沦的文章，全文如下：

花烟涉讼

沪地洋泾浜带每有以烟为媒以花为饵者俗为之花烟间油头粉面恬不知羞妇女一入此中将随波逐流永沈孽海势不知伊于胡底矣有一男子愤其妇之堕陷阱也登门呼噪太肆扰攘纯鸨因唤巡捕送会审公堂将加以肆詈之罪男子自陈不愤其妇意言甚析陈司马慨然饬令领妇归家鸨尚以妇意自愿倚市不欲回去纷纭抗辨陈司马厉声呵斥方始无词噫风气所趋性情即随以移易况妇女耳闻目见渐染已深求其椎结操作矢志贞静者类非小家所可多观然则留心世风者当必有道焉以挽回之而非徒扼腕太息云尔也。

该文虽没交代具体的时间、地点和人物，仅以“男子”“妇女”指称，但毕竟以评论性的语言对妇女沉沦的风气进行批判，在思想、文化相对比较开放且混杂的上海，这种警醒式的报道还是具有明显的现实意义的。

从次，市政建设类、服务性新闻和名人活动的报道，在滥觞期都是极少的。

早在1872年5月2日《申报》的第三版上就刊登了一篇关于在上海建设铁路益处的评论性作品《议建铁路引》,5月4日第二版上刊登了《拟易大桥为公桥议》,5月10日第一版上就刊登了《拟建水池议》等等，这些关乎百姓切身利益的市政建设新闻，既能满足受众对周边社会发生实在变动的信息的需要，也具有强烈的现实服务性，此类内容共计44条，占各类内容总和的1.2%。

最早的服务性消息是刊登在1872年5月22日第四版上的一则关于汉口和天津两地的茶叶、布匹的市场行情，全文如下：

汉口天津新茶洋布市情

今汉口来信云新茶已卖出不少前云价较去年高一二两者不过指一二家得善价而言今已跌矣其中等茶较上年更贱一二两又令年上海茶司至汉镇迟该处茶市已开三日矣故其人甚不乐意又闻汉地洋布市情仍疲价亦无甚上落昨日海龙轮船由津旋沪带来信云该处洋布行情仍然疲因在彼各客无一能举手者是以不得畅销且存货亦不少是以呆手也。

这类内容主要是提供给受众一些生活服务类的信息，关涉公众的基本生活质量，同时这种商业色彩较为明显的服务信息，对商人的实业活动也是一种有效的信息补给。此类内容都是关于商品市价、各类打折活动、新开商埠等内容的报道，共计9条，占各类内容总和的0.2%，此阶段的服务性信息微乎其微。

最后是名人类新闻报道，共计72条，占各类内容总和的1.9%，最早的报道是1872年5月7日第四版上刊登的一条关于法国王子生辰的文章，全文如下：

法太子生辰

西二月十六号乃前法皇纳波伦之太子生辰也法国廷臣中有与太子旧交者多往送礼称庆夫不以盛衰易志存亡易心固世之好男子也然而天家旧梦杳若山河该太子于此能无今昔之感乎。

文中时间、人物、事件交代清晰，简短的记叙中还有对人物成败的评价。此类内容主要选取国外和上海本地的一些著名人物，或者是官吏、或者是社会活动家等人物的相关活动如生老病死、社会活动、生辰、婚姻等情况进行报道。如《道宪上省》、《瑞节相仙逝》、《典史自裁》、《浙抚请假》、《吴观察逝世》等。

总之，滥觞期社会新闻中鬼怪传说类新闻虽然比例不大，但却是滥觞期独有的内容；生活服务类的信息量微乎其微；案件、治安和灾害性报道比例较高，这也是《申报》社会新闻的常态；杂述类内容形成固定的报道栏目，在整个滥觞期，社会新闻涉及的基本范畴都有所覆盖，且突出富含各种猎奇性、怪异性、暴力和私密等特质事实的传播，比较符合《申报》最初的商业化市场定位。

二 社会新闻报道的特征分析

滥觞期的社会新闻尽管在报道数量上就呈现出了较为辉煌的样态，其报道覆盖面也全面，但在报道特征上则彰显了其作为滥觞期发展阶段的不完备性，这主要体现在报道体裁的单一性、新闻时效的滞后性、报道篇幅的有限、新闻来源的单一性、新闻标题的固化式和报道区域的单一性等，其特征具体如下：

（一）版面相对固定，主要集中在第二、三版，单版面积至少达到1/3

社会新闻基本覆盖第二、三版面，第一、四版出现的较少，第九版偶有出现。通常是在第一版的末端刊登稿件的一部分，然后转至第二版，然后第二版和第三版或者占据整个版面，少则也在三分之一版。滥觞期的《申报》用来刊登新闻信息的版面中基本都有社会新闻。分析其所占版序，可以看出《申报》对社会新闻的重视。通常第一版是用来刊登较为重要稿件的，虽然19世纪70年代没有版序主次的明确编辑理念，但从视觉接收顺序上也可作出经验性的安排，编排在第一版的内容都是非常重要的。《申报》的第一版通常刊登一些国际政治和军事等信息，还有重要的论说以及国内、本地重要的关乎国计民生的硬性新闻，但往往也会在版面末端刊登哪怕是社会新闻的开篇部分，然后转至第二版，足以看出该报对社会新闻的重视程度。所占的具体版面次序情况详见表2-8：

版面空间大小是判断稿件在整个版面上重要性的一个重要参考，稿件在版面上所占面积越大，说明其越重要。滥觞期的《申报》社会新闻占据的版面空间是较大的。本书仅从社会新闻在单个版面上所占空间的百分比，划分了五个等级，经过数量统计，详细情况参见表2-9：

由此可见，就单个版面而言，社会新闻占据版面面积一半以上的就达到了60%，其中占据版面面积90%以上的近20%，最少的占据30%以内的也在26.9%。总之，滥觞期《申报》社会新闻占据该报版面的面积比较大，比较受重视。

（二）消息是新闻报道的主要且几乎是唯一体裁形式

尽管滥觞期新闻报道的专业思想极不完善，对新闻报道专门体裁的理解和选择仍处于襁褓状态，但从新闻要素交代、表达方式和写作目的上衡量，消息仍然是这一阶段使用最多的体裁方式。各类体裁使用详情参见表2-10：

从该表数据可见，消息使用的频率占到了体裁使用整体情况的78.8%，而现代新闻写作常用的体裁如通讯、评论和特写等总和才刚刚近10%，由于此阶段传播内容的特殊性，还出现了各种鬼怪传闻类的报道，占据1%左右，由于其新闻真实性的欠缺，所以不能归为消息类体裁。此阶段还有一个特殊的情况，就是各类内容信息以单条形式，组合在一个类题下面，其中的体裁形式比较混杂，融合了消息、特写和简短的评论，也间杂着一些通讯作品，因此，本书也将其单独呈列出来。

总之，滥觞期的新闻体裁使用较为单一，满足于交代基本事实概况，传递信息，对细节的刻画、情感的传达和观点的显露等尚不够丰富，因此，对消息这种体裁的依赖程度比较高，以至于其他类型的体裁在滥觞期使用的频率微乎其微。

（三）短篇报道占有较大比例

滥觞期媒介种类匮乏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仅仅提供一个外界变动的简略信息也能被当作新鲜事成为新闻传播的对象，因而对新闻的深度、广度、意义、价值以及报道形式等领域的挖掘很不深刻，采用简短的几个段落、一个段落、几句话，乃至一句话都可以大量地出现在版面上，用来传递简单的外界变化，所以，此时的社会新闻篇幅相对都不长，侧重于告知受众外界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篇幅容量相对较小。具体的篇幅分布情况参见表2-11：

表2-11 滥觞期《申报》社会新闻篇幅情况统计表

由此可见，500字以内的就占据了近80%，尤其是其中200字以内的短篇幅稿件比例最高，几乎占据了篇幅总量的一半，而千字以上的文章比例则只有5%。说明此时的社会新闻对事实内容的完备性、深刻性的要求还不高。

（四）新闻来源单一，本报是供稿主体

新闻来源多元化是新闻稿件丰富性的一个重要保障，受个体媒介资源有限性的影响，对客观世界关注的辐射范围也是有限的，因此通过其他渠道提供新闻稿件，可以给受众提供多维的视角，利于受众头脑知识地图的完善。但在滥觞期《申报》的社会新闻95%的稿件都是自家媒体进行报道的，明确标记有国内其他媒介和国外媒介报道的稿件只有2.2%，如《福州西报》《香港中外新闻》《西字日报》《日耳曼邮来新报》《东洋邮来新报》《英国邮来新报》《香港循环日报》《香港报载》《日本报言》，还有2.7%是其他新闻来源，主要是以各种笔名出现的个体来稿或者是某一部分的启事和来稿等，如“悼怀生稿”“破赌关客稿”“无名氏来稿”“勤补翁稿”“驰绿少年”“津友来信”“天津西人来信”“温州友人来信”“同仁辅元局来稿”“嘉树堂稿”“同竹堂稿”等等。总之，此阶段社会新闻稿件的来源主要就是本报供稿，较为单一，国内外其他媒介消息的刊登相比较为少见。具体情况参见表2-12：

（五）新闻标题侧重交代事实，类题比例较高，且以四字居多

标题是受众了解新闻事实的首要载体，滥觞期社会新闻的标题主要分为四个类型：

一是侧重交代新闻的主要要素或者是整体概述一个客观变化，如“嗜烟伤女” “责假子过严” “二人共娶一妇” “少年窃烟枪”“巡捕获卖春图”“记西船主虐火役被罚事”“瘟猪复活”“当街戏台挤坍”“赌博轻生”“父子重会”“诈骗车夫”“和平洋行失火”等等，这类标题的特点是选择事实中比较重要或吸引力较强的要素进入标题，或者高度概括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将主要信息点传达出来，但也存在着表意不够清晰、完整的状况。这类标题在总体中比例是最高的，占到67.4%，是新闻标题的主体。

二是带有一定的观点、感情色彩的评价性标题，这类标题通过词语感情色彩的使用隐性地传达一些观点和评价，如“论猪仔之弊”“逼勒毙命之包探已详办”“望光诉明”“金殊狡狯”“论陈竹坪盛德事”“张烈妇传”“风水误认”“猾吏害民”“贤令判案”“杀人媚人说”“乐善可风”“兵勇逞凶”“孝犬记”“论潘氏三孝女同志殉母事”等等，这类标题中类似“弊、逼、光明、狡狯、盛德、烈、误、害、猾、贤、善、孝”等字眼都能间接传达出稿件的情感和观点，或者赞扬、或者批评、或者痛恨、或者提倡，无形中都给受阅者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这类标题所占比例不高，仅为5.2%。

三是以某一城市或者地名命名、以某一性质为标准归类的类题形式。这类标题的最大特点是不交代主要的新闻事实，单纯接收标题并不能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如“西湖异事”“羊城新闻”“公审公案”“天津来信”“香港电信”“法界公审案”“武汉近事”“章门近事”“苏垣琐事”“无锡近事”“窃案类志”“津信杂录”“高丽杂闻”等等。这类标题不侧重告知性，组合性较强，可以充分利用版面空间传达高密度的信息量，比例所占也较高，达到27.4%。具体数据参见表2-13：

四是滥觞期的新闻标题还有一个比较稳定的规律，即以四字占绝大多数，表意简练，形式工整，且长期坚持这种做法已经形成了滥觞期《申报》的固有风格，有利于形成该报的品牌，上文列举的新闻标题中就已经显示了该特点。具体的标题字数统计情况见表2-14：

由表2-14可见，标题字数从2个到23个不等，但超过10个字以上的就以个数记了，主要集中在10个以内，其中标题字数在4个的占有绝对的主体地位，比例为79.5%。创刊的5年内标题字数还比较多元，4个字标题在1878年后逐渐占有绝对的数量，逐渐形成《申报》的固定表达形式，形成一种相对稳定的风格。

（六）中立的新闻报道立场占有极高的比例

新闻报道立场直接关乎新闻作品的传播效果，通常在政局较为动荡、媒介所有权形式多样化的媒体环境中，新闻报道的立场有所偏向的情况就越明显，而从中立的报道立场相对能够最大限度地吸引不同立场的受众同时受阅一篇报道，从而达成传递出去的效果，而带有明显报道立场，无论是赞扬抑或是批评的作品，传播且产生实际影响的范围相对只能在符合受众预设立场的那部分，从而影响媒介的效益。《申报》的创刊目的较为明确，就是为了盈利而出版的，那么中立的报道立场就越容易占领市场。滥觞期《申报》社会新闻报道立场情况统计表见表2-15：

由表2-15可知，中立的报道立场通常是带有告知性的消息，侧重表达外部世界发生了一个什么变动，仅仅是客观信息到新闻报道的一种搬运，这类报道比例极高，达到了90%。而滥觞期其他立场的报道相对都比较低，这种情况是由《申报》创刊初期的商业性质决定的，越是站在相对中立的角度反映客观事实，越是容易拥有大规模的受众市场。

（七）60%的社会新闻没有明确的报道时间

新闻时效性是衡量新闻传播活动专业性与完善性的一个重要标准，新闻事业越成熟、越专业，新闻报道的时效性就越强。在《申报》创刊初期，许多专业的新闻理念很不成熟，尤其是在媒介资源较为匮乏的环境中，新闻报道的时效性往往都不够强烈。滥觞期的新闻时效情况统计见表2-16：

由表2-16可见，没有明确报道时间的作品是滥觞期社会新闻的主体，比例高达62.7%，时效在数月以上的占2%，时效在一月左右的占5.8%，时效在半个月以上一个月以内的占3.6%，时效在3天以上，半个月内的占4.5%，时效在2—3天的占10%，而时效性最强的一天前含当天的占到11%，所以，滥觞期的社会新闻对时效性的要求不高，甚至是没有保证新闻时效的意识，大量的报道都还处于没有明确时间的阶段。

（八）报道区域主要集中在上海本地

滥觞期的社会新闻大量报道上海本地的事件，所占比例高达61.4%，同时对国内其他城市的报道比例也不小，占到34.1%，国外新闻信息的报道较少，仅有4.5%。这也比较符合新闻地域接近性的原则，使得该报的信息被受众高度关注。具体的报道区域比例分配情况见表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