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蓝田三皇庙
一 华胥渚·华胥陵
说起蓝田,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历史教科书上的距今80万年的蓝田猿人。人类的祖先远古时代在此繁衍生息,说明这是一块物华天宝的宝地,和文明始祖伏羲女娲的母亲华胥的传说联系在一起,被定位为华胥之国,入情合理。
晋王嘉《拾遗记》说:“春皇者,庖牺之别号。所都之国有华胥之洲。神母游其上,有虹绕神母,久而方灭,即觉有娠,历十二年而生庖牺。”又,《太平御览》卷87引《诗含神雾》说:“华胥生男子为伏羲,女子为女娲。”《路史·后记一》罗苹注引《宝椟记》说:“帝女游于华胥之渊,感蛇而孕,十三年而生庖牺。”这几条资料联系起来,即可得出这样的认识:神母或帝女华胥在华胥之渊或华胥之洲游玩,天作异象,“虹绕神母”;地为奇迹,“感蛇而孕”,最终诞生了两个伟人,男的叫伏羲,女的叫女娲。
对华胥如何定位,张新斌有一段精彩的分析。
上古时期有关女性的记载,可以见诸文献。基本分以下三种类型:一是伟人之母。如伏羲之母华胥、黄帝之母附宝、颛顼之母景仆、帝舜之母握登、后稷之母姜嫄和契之母简狄等。二是伟人之妻。如伏羲之妻女娲、黄帝之妃嫘祖、帝喾之妻邹屠氏之女、帝舜之妻娥皇和女英等。三是伟人之女。如伏羲之女宓妃、炎帝之女瑶姬、帝尧之女娥皇和女英等。以上三种女性尽管在贡献上有所不同,但考虑到她们与人文始祖的特殊关系,我们将这样一个群体统称为“中华人文女祖群体”。就华胥氏而言,她较其他女祖要早,位列“三皇五帝”之前。在传说中的古帝中,有所谓盘古氏、有巢氏、燧人氏,而华胥氏为女祖之最,是上古时代母权制的代表性的人物。无论从一个时代(前伏羲时代)而言,还是从一个伟人(伏羲)而言,华胥氏都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我认为应称之为“中华人文母祖”。[6]
蓝田出了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于是境内相关遗迹众多。顺治《蓝田县志》卷1《山川》说:
华胥渚,在县北三十五里,伏羲氏母居也,今有陵及华胥沟,华胥窑、枯枣树、毓圣桥俱存。
又,嘉庆《蓝田县志》卷14《古迹》说:
华胥渚,《资政录》在县北三十五里,伏羲氏母居也。华胥沟、华胥窑、枯枣树、毓圣桥俱存焉。
又,嘉庆《蓝田县志》卷3《建置》说:
毓圣桥,旧志在县北三十五里华胥渚上,传伏羲母居此。
和现今地名对照,华胥渚在今蓝田华胥镇孟家岩村和宋家村之间。渚中有华胥河,发源于屠家沟,经东西元峪,注入灞河。渚东北有华胥沟,沟内有华胥祠。宋家疙瘩北崖上有华胥堡。宋家村清代贡生李茂在当地教书即以“华渚”为号,后他的学生举人李某某继承师业继续在此教学,建立牌坊,额题“华胥国”,左右两边分别题“伏羲肇娠”“黄帝梦游”。[7]
另,在华渚地域的华胥镇孟家岩村还有华胥陵。北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26“蓝田县”说:
蓝田山,古华胥氏陵,在县西三十里,一名玉山,一名覆车山,郭缘生《述征记》云:“山形如覆车之象也。”按,后魏《风土记》云:“山巅方二里,仙圣游集之所。”刘雄鸣学道于此。下有祠甚严,亦灞水之源出此。又西有尊卢氏陵,次北有女娲氏谷,则知此地是三皇旧居于此。
民国《续修蓝田县志》卷6《土地志》说:
华胥氏陵,《通志》在县西三十五里(《路史》),华胥氏死,葬覆车山之原,注即蓝田山。《黄襄经》:“伏羲父没,华胥死之,葬蓝田山。”
此陵建筑已毁,现仅存土冢一方和残碑数块。2006年蓝田县举办“丙戌龙头节全球华人恭祭华胥氏大典”,中断多年的华胥祭祀活动恢复。“龙头节”时在农历二月初二,即民俗所言“龙抬头”之日。此后在二月二,每年都要举办祭祀活动。
又有牺母庙。民国《续修蓝田县志》卷12《祠祀志》说:
牺母庙,在县北三里,明万历二十九年重修,王一凤记。清乾隆二十二年知县周庭草记。原名圣母庙,盖高禖之类。明万历中王令邦才有碑云:“圣母非他,即华胥氏也。粤稽《通鉴》,华胥氏感电绕虹流之祥,生太昊伏羲于华胥之渚,即今华胥沟是也。光绪中改祀华胥氏(濂为署今名。题联云:史册传华渚发祥,溯卦爻书契由来,即今俎豆,乡邦报本之中又报本;祀典著尼山启圣,矧草昩文明未辟,曾此胚胎,至道开先自古有开先。”
引文中“濂”即民国《续修蓝田县志》主纂者牛兆濂。而周庭草的“记”,民国《蓝田县志》卷20《文征录》有载,名《重修九天圣母碑记》,有云:“距县城三里许有圣母庙者,不知建于何时……圣母非他,即华胥氏也。粤稽通鉴,华胥感电绕虹流之祥,生太昊伏羲于华胥之渚,即今蓝邑故景乡之华胥沟也……太昊之德被一时,功垂万世,不可殚述也如兹,故不忘圣德,宜先不忘圣德之所由;不没圣功,宜先不没圣功之所自生。而土人之所建庙宇、享祀丰洁所由来也。”
二 三皇庙
庙在蓝田华胥镇之宋家村南塬、华胥陵附近。顺治《蓝田县志》卷1《建革》说:
三皇祠,在县北三十里,祀华胥、伏羲、女娲。盖伏羲、女娲皆华胥氏所出,故祀于故里。
又,清《关中胜迹图志》卷7西安府古迹之“寺观”说:
三皇祠,在蓝田县北三十里。《通志》祀华胥氏、伏羲氏、女娲氏。盖伏羲氏、女娲氏皆华胥氏所出,故祀于故里。
又,嘉庆《蓝田县志》卷3《建置》说:
三皇庙在县北三十里,祀华胥、伏羲、女娲。
另,光绪《蓝田县志》、民国《蓝田县志》对三皇庙的记载和“嘉庆志”相同,这些记载只是说出了三皇庙的方位和所祀之神祇,对始建时间、规模等不着一字。三皇庙所在地附近据张家河湾村的张尉堂回忆,民国之时庙内办学,名华渚学舍,殿宇重重,古柏参天,遗留碑碣记载明朝初年重修过一次,说明三皇庙至迟建于明代之前。[8]另据残碑,雍正时、光绪时及民国20年曾重修过毓仙桥和毓圣桥,另有蓝田知县解梁石“黄帝梦游”碑。1946年张家河湾村最后一次整修庙宇。知清代以来庙宇曾多次重修。[9]此庙早已荡然无存,遗址上时见灰瓦或琉璃瓦碎片。[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