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石村之难
伴随着林间斑驳的阳光，余川展开身形在树上旋转、跳跃，但没有闭眼。
离开大石村约莫已经有了一个时辰，在余川不遗余力的赶路下，现在离大石村已经越发的远了。
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余川现在都还觉得手臂酸痛。
为一群喝嗨了的人烤肉，光是调料都用光了好几瓶。
昨晚一直嗨到深夜，到最后就连那些换防守卫的村民们都被这种氛围感染了，结果就是整个大石村的人，无一幸免，全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嗨上云端。
余川当然是最后一个站着的，所有人都用着各种奇怪的姿势睡去。
余川一直守到天亮，等第一个村民醒来之后，他才悄然离去。
不然就这些人熟睡的程度，余川敢保证，就算村里进上一只虎豹将人给吃了，都不是没可能。
与世隔绝的大石村，只是旅途中一个小小的站台，要走，就绝不留恋。
更何况余川现在自身都还背负着麻烦，长期待着，迟早会为大石村引来敌人。
光是余川自己的记忆里，能够追查一个人下落的术法，就不下三种。
虽然不一定是准确定位，但长期待在一个地方不动，肯定就是等死了。
谁知道会不会就在下一刻，就又是一波人马找上门来。
现在余川经脉尽失，想要提升实力就得依靠系统。
长期躲藏移动也不是一个治本的办法，面对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根源，然后对症下药。
现在余川遇见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追杀自己。
是那些对皇室有着深仇大恨的邪恶势力？
还是那些暗中策划的奸诈大臣？
亦或者……自己的那些个手足兄弟。
如果是在自己这具身体换主之前，宅心仁厚的四皇子是绝对不会往这个方向想的。
在他眼里，不管是自己前面几个哥哥，还是在自己后面的妹妹，都是和自己情同手足的关系。
但在遭遇了一次截杀，且看过一两本史书的余川看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皇室里，踩着自己同胞兄弟上位的例子，虽说不上巨多，但也不算少了。
特别是在当朝青阳皇帝，身体每况愈下的现在。
不确定对自己的追杀是否会停止，不确定是谁想杀害自己，不确定其中的因果原有。
就是这种种的不确定，像一把利刃悬在余川头顶，让他无法停下脚步。
现在，一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是必须尽快回到中州，回到皇城。
暗杀的背地里的，只有自己再次出现在阳光下，那些人才会畏手畏脚。
除此之外，自己在青阳国土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遭遇杀害的可能。
……
余川立于一颗高树顶上，眺望远处林海。
这片山脉不知道有多大，但不管多大，余川一路向北，就总有出山的一天。
从临安城出来后，余川就一路南下寻药。
所以想要回到皇城，北行就对了。
一枚果子在余川手里一点点消失，他眺望大石村的方向，似乎是在最后一次感受它的热情大方。
将手指在衣服上擦两下，最后抹一把嘴，余川缓缓转身。
突然，他停住了。
他又看向大石村的方向，突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只见那远处，缓缓飘起一缕黑烟。
离得远了，烟雾只是很细小的一丝，若不是余川视觉敏锐，恐怕都会将其忽略掉。
隔远了显得小，若是在现场，那烟雾应当是十分浓郁的。
“又在烤肉？”
“不对，烤肉不会是这种黑烟……”
看着这一缕黑烟，余川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理智又在告诉他，不一定就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深深吸上一口气，余川自顾自道：“算了，回去看看吧，也不耽误什么。”
做好决定，余川当即纵身跃起，一个翻身之后，落在另一颗树的树干上。
这一跃，便是五丈。
余川离开大石村已经走了一个时辰，离大石村足有三十里之远，就算此时毫不停歇的全力返回，也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余川再次选择了一处高地，查看大石村方向的情况。
缩短了部分距离后，那缕黑烟就显得大上一些了，浓烟滚滚，绝不是一般的火势能够造成的。
余川眯起双眼，心中已然确定，大石村遭遇了危险！
顾不得停留，余川将速度提高到极致，同时消耗真气，以支撑自己全速前进。
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阿蛮一脸纯真的馋相，村长鹤发童颜的模样，还有那个大光头憨傻的笑容以及许多热情质朴的面容。
希望能赶得上。
一定要赶上！
……
……
大石村。
一股滔天浓烟，滚滚直升天际。
一排屋子，都被大火吞噬，大梁倒塌，残骸一片。
村子由外而内，每隔几步就是一具尚且温热的尸体，倒在血泊里，再没了任何生息。
有老人，有孩童，还有女人。
更多的，则是那些身强体壮的汉子们，身上的数道伤口，是他们保护村子抵御外敌的最佳证明。
村子中央，昨晚那个大篝火架已经熄灭了火焰。
剩余还活着的村民们，聚集在一起，都是老人孩子和女人。
汉子们纷纷拿起武器，长矛、棍棒、大锤，他们站在最外围，像极了一只只野兽，对那些侵略的贼人们怒目相向。
村子手握长棍，和黑牛一同在最前方。
此时的村长，呼吸紊乱，脸色发白，双臂上各有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
黑牛等一众汉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或多或少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
其中一名汉子空了一只胳膊，意志顽强的他，似乎没有喊疼，剩下的一只手紧紧握住长矛，没有后退半步。
余川知道这人，他叫张二狗，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单身汉子。
另一边，都是些手拿长刀的凶残贼人，数量足有上百人，个个面露凶光。
为首领头一人，更是诡异至极，此人身体被厚重的黑袍袍笼罩，看不出壮瘦。
双瞳像野兽般竖立，双臂及膝，五指上指甲极长，上面不停滴落着血液。
“老不死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将功法交出来，血魔大人的厉害你也见识过了，现在你还能站着，就是给你的一个机会，你可别分不清轻重缓急。”
模样诡异的血魔身侧，站出一名青年，面相普通的他，倒是有着和黑牛差不多的肤色。
“我呸！张宝，你今天有本事就宰了你爷爷我！你这个天杀的走狗！大石村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黑牛脖子上青筋突起，冲那青年怒声呵斥。
张宝嘴角弯起一个残忍的笑容，他对身旁的黑袍人恭敬行礼。
“血魔大人，小的没有骗您吧？”
被称作血魔的黑袍人将长指甲放在嘴边，而后舌头伸出轻舔。
“炼气五层的血，勉强一尝，这个没问题。不过若是没有你说的法器，那你就准备拿血出来了。”
血魔的声音，如同那幽深洞穴中的蛇虫爬行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血魔大人请放心，法器肯定有！不过到时那功法……”
黑袍人竖瞳中露出一抹鄙夷，“一部不入流的炼气法，还入不了我的眼，真要到手法器，答应你的自然是你的。”
闻言，张宝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张宝……你这个叛徒，没想到你竟然连黑角弓的事情都泄露了出去，当初就不该逐你出村，而是该将你直接打死！”
黑牛牙槽紧咬，咯咯作响。
老村长看着昔日的村里同族，发出一道复杂至极的叹息。
“你懂什么！当年那张弓我拉开了，村长的位置就应该是我的！那本修行的功法，就也是我的！”
“老不死的一直占着位置不放，还找什么心性不佳偷拿圣物的借口！历代规定就是谁能拉弓谁就是村长，谁就有资格修行功法！”
“到底是谁违背族规，到底谁才是叛徒！”
张宝的怒吼声，一点不比黑牛弱。
但他却是被一阵劲风，直接扇飞了出去。
“聒噪，谁愿意听你这些破事。”
张宝在地上翻滚后爬起，对血魔重新露出谄媚笑脸。
“血魔大人说的是，是我声音太大了脏了您的耳朵，还请大人出手，灭了这些人，夺得……拿取法器。”
看着张宝如此的嘴脸，老村长脸色极其复杂。
万般滋味，皆在心中，无法言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