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玉断续膏
村民们打扫着狼藉的战场。
那些为守护村子而献出生命的村民，被集中到了一起，等一切结束后，将会有一场隆重的葬礼，这葬礼，不亚于春祭。
村长包扎好伤口，靠着屋子披头散发地坐着，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初众人还能听见不时有枪声从山间传来，慢慢地，就听不见枪声了。
除去那些已经去世的人们，现在还活着的族人里，伤势最重的，就是黑牛了。
失血过多，此时的黑牛气若游丝。
虽然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但那毕竟是穿胸的重伤。
好在穿透的不是心脏，否则黑牛不可能撑到现在。
这时，村民们将一名被捆绑得无法动弹的人，架到村长面前。
“阿爷，张宝这小子怎么处理？”
听见张宝这个名字，村长稍微来了些精神。
张宝此时被五花大绑，由于小腿中了一枪，也没人给他处理伤口，所以他牙关紧咬，表情沉痛。
披头散发的老人，缓缓起身，来到张宝面前。
“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也曾经是你的家园，他们也都曾是你的亲朋挚友，如今，全被你给毁了！”
老人驻足长叹，神情悲悯。
张宝缓缓睁眼，眼里依然凶光十足，“从你把我逐出村子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不是大石村的人。”
“都这会儿了，依然这么执迷不悟么……”老人的声音低迷，这话仿佛同样也在问自己。
“阿爷，今天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们那么多的族人可不能白死！”
“没错！阿爷，大家都知道张宝是您一手带大的，但您也看见了，他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阿爷，为了村子……”
……
一边是族人们愤怒的眼神，一边是自己一手带大视如子孙的张宝。
老人此刻，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仿佛生气少了一半。
短暂沉默后，老人缓缓开口，“张宝，我问你，你可知错。”
“错？哈哈哈……”
张宝放肆大笑，张狂的模样，让身边的族人恨不得将其一棍打死。
“我错就错在没能多带点人来！”
一句恨言，让老人缓缓闭眼。
一滴眼泪，无声滑落。
作为村长，作为族群的领头人，老人此刻已然心死。
再睁眼后，老人目光坚定。
他缓缓拾起长棍，朗声道：“族人张宝，秉性凶劣，残害同胞，丧尽天良，其罪当诛！”
“我张长德今日，在众多族人面前，在山神的注视下，执行族规。”
“罪一，泄露本族隐秘，理当杖杀！”
“罪二，手染亲友血，理当杖杀！”
“罪三，背弃信诺，伤天害理……理当杖杀！”
数罪之下，张宝收敛了神情，缓缓闭眼。
老人高举长棍，在所有族人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挥下长棍。
长棍贴脑而弹，张宝一声不吭，直面倒地。
罪魁祸首伏诛，那些在天之灵，应该也会安息了。
一众村民们纷纷沉默不语，想象中大仇得报的快感并没有到来。
一声清脆折断声，如清风般吹走了沉默的氛围。
众村民抬头，只见老村长将手中长棍折断成两截。
手持断棍，老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空地中央。
他面对着大山深处的方向，虔诚说道：“山神在上，先辈在上，族人张长德守护祖地不力，以致同族身死，无脸再当一村之长，今日在同族见证下，辞去村长之位！”
看着悲痛万分的老人，其余村民们纷纷不忍直视。
老人对着大山深深弯腰，恭敬行礼。
低沉的声音之后，老人的话语突然变得锋利。
“族人张长德，管教无方，教出罪人张宝，酿成大错！今日自断一臂，以告慰同族在天之灵！”
说罢，老人猛然挥棍，朝着自己右臂狠狠砸下。
“阿爷！”
“村长！”
“阿爷！”
众人皆惊，有的汉子想去夺下棍子，但却慢了一步。
老人一声不吭，扔掉手中棍子，缓缓转身离去。
伛偻的身影，还有那无力垂落的右臂，都在一众村民的眼里，越走越远。
……
余川解决掉所有的贼人，回来后正好目睹老村长自断一臂。
今日发生的事情，足以在大石村的历史上留下十分浓重的一笔。
看见余川安全返回，村民们纷纷对其报以敬畏的目光。
阿蛮跪坐在黑牛身边，不停抹着眼泪。
“他情况如何？”
听见余川的声音，小姑娘抬起泪眼，哭丧道：“黑牛哥他……快不行了。”
看着黑牛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余川皱眉蹲下。
他伸出双指，抵在黑牛胸膛上，真气随着指尖缓缓渡入。
随着余川这么一碰，黑牛的呼吸平稳了不少，表情也不再痛苦。
见状，阿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余川哥哥，你有办法救黑牛哥么？”
“不知道，试试吧。”
余川随即唤出系统面板，切换至商城界面，将关键词放在了治疗一类上。
袭击村子的贼人全部都被余川击杀，除了一个张宝。
现在余川拥有的火力值达到了1270点，这是一笔十分客观的财富。
简单浏览商品之后，余川将注意力放在了一件商品上。
【白玉断续膏：一阶疗伤药品，主治断骨、生肉、活血、强筋，已自适应改良，效果极佳】
看简介和图片余川都觉得不错，正准备购买时，突然被价格吓了一跳。
这么一个药品，系统标价竟然高达800点火力值！
800点火力值，都能换两把一阶沙漠之鹰了。
800点火力值，足够让余川现在直接突破至金丹期不说，还能连升好几级。
但余川只是被价格惊住了不到两秒，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兑换。
将物品从系统空间中拿出，一管不到两指粗，巴掌长的药膏，便凭空出现在余川手里。
看着手里的药膏，余川微微皱眉。
好歹是800点火力值，还是系统出售的东西，这量未免也太少了。
换都换了，也没法退，余川只能希望这药膏的效果好一点，不要辜负了这个价格。
看着已经被包扎严实的黑牛，余川对阿蛮说道：“帮忙拆一下，我给他上点药。”
阿蛮想都没想，就伸出小手。
这时，突然有人发声，“黑牛已经这么虚弱了，要是拆开不小心动了伤口……”
余川抬头，说话那人顿时躲开余川的目光。
看着不少人都用相同意思的眼神将自己盯着，余川解释道：“我用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不会有事的。”
说完，余川再次给阿蛮使了一个眼色。
对于村民们的顾虑，余川很理解。
黑牛现在的状态都是看在眼里的，的确很差。
更何况黑牛还是他们的亲友，相比余川这个外人，他们显然更在意黑牛的安危。
阿蛮小手动得飞快，将包在黑牛胸前的药草一点点拨开，露出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伤口。
余川看了看那可怖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膏，微微皱眉。
还是相信一次系统吧。
希望药膏用光后，黑牛也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