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风，小玉
哥哥很快就将一个大肉包吃下肚子，妹妹吃得慢，才吃了不到一半。
包子真的很香，比那些泔水硬馒头野菜什么的好吃太多太多。
那热乎乎的带着气孔的面团，还有中间香喷喷流着油水的肉沫，这都是以往梦中都不曾梦见过的东西。
记得这么些年，自从老乞丐去世之后，兄妹俩吃得最丰盛的一顿，就是两个香甜的烤红薯。
玉儿看着哥哥吃了一个包子之后就没了动作，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不吃了？”
小乞儿舔了一下嘴角油渍，回味道：“一个差不多够了，剩下的留着。”
“你赶紧吃，吃完了就舒服了。”
玉儿乖巧点头，捧着大包子加速啃食着。
突然，几道身影直接出现在兄妹俩面前。
小乞儿抬头，瞬间神色一变，赶紧将剩余的包子死死捂在怀里。
一只手朝着玉儿伸出，好不留情地将还没吃完的半个包子夺了过去。
这是三个看着要比兄妹俩大上几岁的少年，脸上同样地脏污，衣衫同样的破旧。
显然，这也是三名小乞丐。
面对三名比自己高大得多的敌人，小乞儿像是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公鸡，伸长了脖子，眼神十分坚定，毫不退缩。
将半个包子放在嘴边两三口吃下，居中的少年这才居高临下道：“行啊疯子，今天收获不错嘛。”
“有好东西不分享分享？”
小乞儿原来被称作疯子，不过就他敢于和余川对视乞讨银子的行径来看，的确有些疯狂的感觉。
毕竟余川的气态，是连那些比他穿得更好的人都不敢直视的，但是这个被称作疯子的小乞儿敢。
小乞儿的动作，做出了回应。
他死死将包子抱住，眼神很硬，一言不发。
三名少年对视一眼，笑笑，随即一人一脚对着小乞儿脑袋猛地踢出。
接着便是将小乞儿拖出，对其拳打脚踢。
“你们不要打我哥哥！不要打他！”
“不要打他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哥，你快把包子给他们吧，都给他们吧！”
玉儿无力地撑在干草地上，脸上泪痕遍布，然而任凭她如何呼喊，这边都没有停手。
说是疯子，倒不如说是傻子。
小乞儿始终将包子死死抱住，身体蜷缩成球，一声不吭，任凭三人如何脚踢猛踹，终是不放手。
这废弃马厩紧挨着的，便是一堵高墙，高墙之后，便是一条人气不低的街道。
墙下有小吃摊，摊边坐着闭目养神的老人，老人身侧是一名有算命先生。
一墙之隔，便是两种待遇，尽管都是底层人，但底层之下，还可细分。
三名掠夺者走了，心满意足地走了，大获全胜地走了。
玉儿爬到哥哥身前，哭着将哥哥抱在怀里。
看着满脸鲜血的哥哥，玉儿哭得撕心裂肺。
悲痛的哭声，根本无法越过高墙，只能在这片天地消散。
小女孩朦胧的双眼中，突然出现一抹白色的影子，因为泪水的原因，那影子有些扭曲，像水中倒影。
这一刻玉儿哭的更厉害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爷爷说的白无常，是来收哥哥的命。
余川在兄妹俩面前蹲下，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小乞儿满脸是血，但却是一声不吭，只有颤抖的身体在无声倾诉着疼痛。
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逸容颜，玉儿终是停止了哭泣。
余川对小女孩露出一抹微笑，随即丝毫不嫌弃地伸手在其头顶搓揉。
亲昵的举动，让玉儿慌乱躲避。
“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把银子给你了么。”
余川看着满脸血污的小乞儿，轻声问道。
小乞儿咬紧牙关，声音从牙缝中蹦出，“明……明白了。”
“疼么。”
“不疼。”
“为什么不把包子交出去。”
小乞儿把头撇过，没有回应。
就像之前在余川面前一样，态度硬得像石头。
“对抗可不是一个好办法，你不可能与整个世界为敌，除非你有能颠覆整个世界的能力。”
余川伸手，捏住小乞儿手腕，将真气缓缓渡入其身体。
真气在小乞儿身体伤势处散发温和能量，简单的皮外伤，很快就消失不见。
玉儿惊呆地看着这一幕，肮脏的脸上，还残留着显眼的泪痕。
小乞儿亦是大为震撼，他从地上爬起，仔细在身上摸着。
那些疼痛，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不见了。
余川起身，小乞儿也从震撼中逐渐平复。
他盯着余川，眼神十分复杂，但还是开口说上一声谢谢。
“谢谢！”
玉儿也倚靠着自己哥哥站起来，对余川恭敬行礼，“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余川看向小乞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追风。”
余川再看向妹妹，小女孩立刻笑道：“我叫小玉。”
“这名字是谁给你们取的。”余川微笑，模样让人如沐春风。
“我们自己取的，哥哥跑得很快，他喜欢听风的声音，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跑得比风还快！”
玉儿双手比划着为余川解释，眼神很纯真，模样很可爱。
“那你呢？”
玉儿大大方方道：“我喜欢玉簪，哥哥答应过我，长大了一定会送我一只玉簪！”
看着在自己面前并肩站着的两小人儿，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但有一样东西，他们一直拥有。
那就他们彼此，哥哥和妹妹。
有一个酷酷名字的小乞儿依旧很摆出一个很坚定的眼神，这种眼神很容易让人误解成敌意。
但余川知道那不是敌意，那是对这个世界宣战的勇气。
追风拉着自己妹妹跪下，向着余川郑重磕下三个响头。
“爷爷曾经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不但给了我包子还治好了我的伤，这就不是滴水之恩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给你磕头，以后我一定会还你这份情！”
看着眼前态度坚决的小屁孩，余川不禁乐了。
“行，那你打算怎么还？”
追风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余川收敛笑容，做出一个决定。
他问道：“刚才那些人，你恨他们么。”
“恨。”追风点头。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想不想亲手杀了他们。”
余川说出这句话时，将一丝杀气泄露而出，伴随着声音，更能勾起追风心里的仇恨。
追风坚定的眼神没来由地出现一丝犹豫，余川的话更是让他心中激起一股滚烫。
“我……想！”
“但是我不会杀了他们。”
“哦？为什么？他们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因为……”追风抬头，眼神再次恢复了坚定，“他们和我一样。”
余川读懂了这个眼神，明白了这句话，他笑了。
打开系统界面，切换至商城，余川立刻兑换了一部功法。
双指并拢，抵在追风额头，大量的信息涌入追风脑海。
由于追风尚且年幼，身体机能没办法与成人相比，因此这个信息传递的过程，也有些缓慢。
玉儿呆呆地将两人看着，她虽然不知道余川在做什么，但是她相信余川不会加害自己哥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追风精疲力竭地倒下，玉儿赶紧将哥哥扶住。
“这部三千雷动功法，只是简化版，不过你练得好了，追个风还是没问题。”
追风强撑着身体，又再次给余川磕头，“谢……谢师父。”
“我不是要收你为徒，传你功法不过兴致使然，你我依旧只是陌生人。”
说罢，余川打出一道真气，真气入得玉儿体内，顷刻间，玉儿憔悴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你妹妹只是感染了些许风寒，现在没事了。”
余川做完最后的事，这才干脆利落的离去。
就像他自己所说，做这些事不过兴致使然，陌生人终究只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