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桃花庵歌
柳冰月一言出,所有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坐在最边角上的余川。
余川嘴里正嚼着东西呢,就又被人给围观了。
他伸手指向自己,“你是在说我?”
柳冰月弯月眉一翘,“不然呢,大家的念过自己作的诗了,你是不是也该让大家欣赏欣赏你的才气?”
余川乐了,“我又没东西送你,作什么诗。”
“今日相逢,本就应该乐趣融融,你一人置身事外算什么。”柳冰月突然话锋一转,“哦,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诗词拿不出手,所以就不敢念了?”
“这样的话那就更应该念了呀,刚才你笑得也挺大声的呢。”
余川有些纳闷,这妹子感觉像是故意和自己杠上了。
是在哪儿得罪了她?
还是说就因为自己不送礼?
女人都这么小心眼的么?
余川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柳冰月作为现场最尊贵的客人,自然话语权极重。
她这么一说了,当即便跳出来两人跟着打枪。
反应最快的还是钱盛。
“柳仙子说的没错,你一个人就躲边上乐,你好意思么你!”
第二人则是那第七念诗人,“对对对!你也不能少,好歹也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你必须也作诗一首。”
“道友别怕,你生得这么俊俏,想必才气也是一顶一的,就随便来一首传世佳作嘛。”
“一首哪儿够啊!于川道友年轻有为,你怕是小看他的才气了。”
“哎,要尊重高雅,传世佳作一首就够了,虽然对于于川道友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你就别拱火了,到时候于川道友真给你来一首经典诗词,吓死你哦!”
“啊?真的吗?那我可得洗耳恭听,能见证一首传世经典诗词,我就是修为永远停滞不前也心满意足了。”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给余川整得哭笑不得。
这是真没想到,明明自己态度都这么明确了,结果还是没办法安心当一个吃瓜群众。
就非想看自己出丑?
就一定要让自己出手?
这两货就这么确定自己作不出什么好诗?
余川从来就是见招拆招,虽然不怎么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
诗词是吧?
真不好意思了,爹爹当年学的还就是文科。
钱盛和另一名拱火人还在一个劲地逼逼叨,余川伸手按动,“行了,你俩就别激将了,想听诗词是吧?没问题,满足你俩,哦不,是满足大家。”
余川脸上挂起自信的笑容,不知怎地,柳冰月感觉自己看见这抹笑容,小心脏就忍不住地乱跳起来。
赵金龙双手搓动着,想要看好戏。
黄益脸上露出一丝期待,他心里隐约有种感觉,这名来历不明的小伙子,似乎真的能作出一首传世佳作。
余川问向那第八个念诗的国字脸,“道友,你刚才念的两句是什么来着?”
国字脸立马脸就黑了,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钱盛立马多嘴道:“我家门前有桃树,桃树底下好乘凉。”
余川装模作样念叨一遍,而后一拍桌,“行,那我就顺着这两句延伸一下,希望各位不要笑哦。”
钱盛嗤笑一声,拱手道:“洗耳恭听咯。”
下一秒,余川笑容收敛,思绪仿佛跨越宇宙,看见了另一幅场景。
只见他眼神迷离,嘴唇轻轻张合,开口第一句,便让现场所有人表情凝固。
“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
“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
“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
“酒醉酒醒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
“不愿躬身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
“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
“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
“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余川一句一口酒,整首诗念完,一壶酒已空。
他最后倒了倒,洒然一笑,将酒壶放下后,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首诗的画面里,久久无法自拔。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柳冰月怔怔出神,轻声呢喃,她从这两句诗中,仿佛看见了余川坐于桃树下,醉生梦死的潇洒场景。
想着想着,脸颊却是莫名地红了。
黄益整个人如遭雷劈,他嘴唇颤抖,缓缓起身。
“好一个花前花后,好一个酒醉酒醒,好一个只愿花酒间不愿车马前的桃花仙!”
“好啊!妙啊!真是妙啊!”
黄益伸展双臂,扬天大喊,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潮。
突然,黄益整个人彻底呆滞,他缓缓闭上双眼,再次睁眼后,整个人散发出清逸出尘的气息,双眼透着一股通透。
一股说不出的气息,从其身上散发而出。
赵金龙和柳冰月瞬间扭头,一脸惊愕地将黄益看着。
王腾感受到从黄益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一脸震惊愕然,“竟然是道韵……”
钱盛瞳孔剧烈收缩,“道……道韵?元神期的门槛就在这个时候摸到了?!”
此时黄益脸上,再次恢复平静。
他缓缓来到余川桌前,对着余川弯腰行礼,恭敬道:“多谢于公子助我心境突破,领悟道韵!”
一言出,所有人双眼再次一震。
赵金龙更是将拳头捏紧,似乎十分不愿接受这个消息。
余川一脸慵懒意,率性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只是说了一些话而已,黄少爷不必如此。”
黄益恳切道:“此次聚会结束后,黄益斗胆请于公子去府上下榻,以报点拨悟道之恩!”
余川微微颔首,“我一介散人,什么都好说,不过我不会待得太久,那样对你不好。”
黄益再次行礼,“一切听于公子吩咐,于公子想走随时便可走,黄益绝不挽留。”
“妥。”
余川又想伸手去拿酒壶,突然想起酒壶是空的,只得轻笑摇头。
接着,便有一名乖俏婢女为余川换山一壶新酒。
婢女回到自家的站位上时,盯着余川的背影,双眼迷离,脸颊红潮起。
“对了,敢问于公子,这首佳作诗名为何?”
余川对着酒壶轻嘬一口,“就叫桃花庵歌吧!”
“桃花庵歌……”黄益轻念一遍,接着便是拍手称赞,“妙极!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