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袭击
第二天醒来时，浑身被冷汗湿透。顾鹏看了看手机，才六点不到，天色却已经蒙蒙亮了，可以透过窗帘看到微弱的阳光。
“明天周六了…”这周末学校没有安排加课，只要今晚开始赶作业，周末还是可以挤出点时间放松一下的。
门外没有动静，其他人应该都没起床。他无聊中拿起手机，又搜索起了小区命案的消息。
顾鹏所在的省医科大学教工宿舍是外公单位分的房子，因为划片三山第一中心小学和市实验中学，老妈就把户口迁了过来，外公外婆换住进了她的小区。这种老式小区通常教育资源优秀，却没有完备的配套设施，物业也很少管事，只在需要的时候进行统一维护。小区有两个门，都盖了传达室，每边两个老头轮班，值班的时候还可以带家属在里面做饭睡觉。
关于小区的案子并没有太多新闻，偶有几家媒体提起也是一笔带过。看了几页他就放弃了，迷迷糊糊地又睡了片刻，直到闹钟在六点半把他叫醒。
今天照例是老妈准备早餐，顾爸在厨房里帮忙。起来洗漱好后，他就被打发去叫顾嘉起床。
顾嘉习惯性地睡过了头，被叫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
兄妹俩来到饭桌前，今天因为有顾爸帮忙而多了几道菜，顾鹏吃到快撑不下了，才背起书包出了门。
“今天是睡迟了吧？”凌昊有些嘲讽地笑着问顾嘉。
“嗯，我还在长身体，要多睡。”
“睡多了会变胖的。”
“不用担心，我是易瘦体质。”
“昨天这事都没上新闻呢。”他转向顾鹏说。
“是啊，几乎没啥详细的消息。”
“你们手机都能刷网页，为什么老妈只限制我的，太偏心了！”顾嘉插话说。
“还不是因为你不省心。”顾鹏白了她一眼。
“哼，见识多了才不容易被拐走。”顾鹏始终也不明白她那儿听来的这么多歪理。
“明天没课，不如今天晚上我们溜进10号楼去看看案发现场？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凌昊建议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胆儿这么肥了？”
“小区都有警察巡逻了，杀人犯还敢出现？”
“袋鼠哥，你不怕鬼啊？”顾嘉问。
“哪里来的鬼？别自己吓自己。机会难得啊，去不去？”
“去…”顾鹏一咬牙拿定了主意。
“那你们自己折腾吧，不过…”顾嘉说着转向了她哥。
“你想干嘛？”顾鹏警惕地问。
“做这种事要保密知道不？让老爸老妈知道的话你就惨了。”顾嘉的大眼睛盯着他，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你不敲诈我会死啊？还欠我三百块没还呢。”顾鹏猜出了她的企图。
“这样啊？我都忘了，不然这债就免了当保密费呗…”
顾鹏忍住敲她脑袋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交！”
“谢谢老哥！今晚我还是在蚊子家做作业等你们！”眼看到了附中门口，顾嘉蹦跳着赶地铁去了。
“难怪你长不高还胖不起来…”凌昊同情地看着他，“原来都被榨干了。”
“滚…”顾鹏没好气地回应。
晚自习后，顾鹏等到凌昊被老师放出了教室，两个人才一起去接顾嘉。
“终于周末了，上了高三度日如年啊。”凌昊边走边伸了个懒腰。
“都这么久了，802应该解封了吧？”
“别纠结了，有人我们就回家呗。”凌昊打消了他的疑虑。
两人紧赶慢赶地接完顾嘉回到了小区，又和门岗大爷聊了几句，就直奔10号楼而去。
“老哥，你们真要上去吗？”顾嘉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
“嗯。你快回去吧，记得保密。”
“那个…”
“啥？放心，你欠我的钱一笔勾销啦。”
“不是。”
“那是啥？”
“我也不想一个人待家里…要不你们明天上去好不好？”
“明天谁还出门，肯定是在家补觉啊”
顾嘉犹豫了一会才下定决心般地说：“那我也一起去。”
“你？”顾鹏和凌昊异口同声地蹦出这个字。这下轮到他犹豫了，万一上楼把这个胆小怕黑的妹妹吓坏了，老爸老妈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上就上吧，你走我们中间，我在前面，骨盆在后面，这样就没事了吧。”凌昊倒是一点也不纠结。
“也行吧…”顾嘉勉强地答应道。
三人排成一列上了楼，凌昊高大健壮的身材多少给了跟在后面的顾嘉一点安全感，顾鹏也是紧紧跟着，唯恐她受到什么伤害。
三人胆战心惊地来到了八楼，802的大门还缠着警示条，大门半开着，应该是已经搜证完毕了，并没有人看守现场。
“…要进去吗？”顾嘉的声音有点发抖。
“…嗯！”顾鹏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我先进去看看，昊子你陪着小嘉。”
听到这句话，顾嘉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转瞬又担心起顾鹏来：“我没事，让袋鼠哥和你一起吧？”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凌昊也有点担心。
“没事。”顾鹏心想还是不要让顾嘉进去的好。
“那你快点，没事就出来换我。”凌昊说。
“放心。”顾鹏已经没那么紧张了，把书包交给了凌昊，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一只手撑开了警示带，弯腰钻进了802。
房子已经被仔仔细细地取证过了，躺着尸体的地方画着人形的白线，还有一些采集过痕迹的地方，都画着白色线圈。只有血腥味似乎还没散去，顾鹏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他在客厅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打斗或是翻找后凌乱的样子，墙上挂着一幅集体照，写着东滨省医科大学79届毕业生20周年纪念惠存。
周围还有几张家庭照和旅拍照，顾鹏仔细端详，照片里一个瘦长脸型、头发花白的戴眼镜的严肃老者，应该就是张姓户主了。顾鹏顺手用手机拍下了这些的照片，而后打算进房间里看看。
10号楼的房子和顾鹏家的结构不同，只有一室一厅一卫，显得很紧凑。顾鹏走进了房间，突然感觉背后的衣柜开了，“有人？！”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就觉得后脑勺重重地挨了一下，随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在外面的凌昊和顾嘉听到声音急忙扯开警示带要进屋，却和一个黑衣戴黑口罩的人打了个照面。凌昊见来者不善，直接左脚蹬地，右腿扫向对方。
黑衣人敏捷地闪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冲向目瞪口呆的顾嘉，凌昊急忙护在她身前，黑衣人趁机夺门而出。
“别跑，站住！”凌昊追了出去，猛地想起顾嘉还在屋里，于是又折了回去。
顾嘉这时才回过神，走进客厅瞧见倒在卧室里的顾鹏，“哥—！”，她惊呼着冲进了卧室。
“哥！你醒醒，别吓我啊！”顾嘉一边哭着一边摇晃他的身体。
“先别动他！”随后赶进来的凌昊制止了顾嘉，探了探顾鹏的鼻子，“还有气，快打120！然后报警！”
顾嘉一边抽泣一边慌慌张张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凌昊跑到厨房的窗台探头看出去，黑衣人已经跑出了楼道，“杀人了！快抓住那个黑衣服的！”凌昊大喊道，黑衣人吃了一惊，开始加速逃跑。在小区周围的巡警和辅警听到喊声，也从四面八方围向黑衣人。
见势不妙，黑衣人迅速地翻上围墙，纵身一跃，狂奔着消失在路的尽头。警员们也想翻墙追去，却发现围墙有一人多高，全部是尖头的铁栅栏，只有栅栏之间是很窄的水泥柱。几个身手好一些的手忙脚乱地爬过围墙追了出去，其他人只好从大门绕路。眼见黑衣人跑得没影了，凌昊赶忙回到了卧室。
顾鹏昏昏沉沉地晕在地上，恍惚间似乎听到顾嘉在喊他，还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滴在自己脸上。他忍着剧烈的头疼，吃力地睁开眼，顾嘉正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不少落在了顾鹏的脸上，凌昊则在另一边紧张地打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