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之云雨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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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出发

“完了。”我对吕三说。“笔记上记的东西到这就断了。”

“啊?没了?”吕三正听得入神,一下把手里的烟掐了,沉思起来,说,“我当初在天井里呆着的时候,也是听见了这么一阵像急行军似的脚步声,看来这声音有问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吕三自顾自地说着话,也不看我们,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突然间猛一抬头,坚决而果断地冲我和霍然说:“不行,我得再去一趟云雨画楼。妈的,我爹还在里边躺着呢。我没心没肺了这么多年,也该去给他收个尸了。再说,那里面究竟藏着个什么东西我也得给他弄明白了,回头跟人问起我爹是怎么死的,我也不能就编排他是糊涂死的。”

然后犹豫了几下,对我说:“张哥儿,你看你能不能把你爷爷留下的那笔记借我看看,既然它上边记了这事,说不定字里行间藏什么信息,我拿去研究一下。当然,不白要你的,那书按说得几百年了吧,我按市场价给你,一般现在这种古书价格在几千到十万之间不等。咱们就给它算最高的,十万元,怎么样?”

我为难地说:“吕哥,按说这书对我也没什么用,对您那又不一样了,我按理该给你,可它又是我爷爷给我留的唯一一件东西,您知道,我和霍然都和我爷爷特别亲,也就留着这个东西有个念想,转眼我就给卖了,跟老头没法交代。您千万别多心,我这绝对不是嫌您出价少,十万块,我长这么大也就跟它孙子,减两零的打过照面呢。”

吕三一看我态度也挺坚决的,虽然挺失落,嘴里说道:“没事,没事,那是你孝顺,现在的小年轻像二位这么重感情的我还真没见过。难得难得。”

话虽然这么说,言下还是一副落寞的表情。这时候,霍然突然插嘴进来,说:“吕哥,您的意思是再去一趟那什么云雨画楼是吧?”

吕三点点头,用眼神问他有什么问题。

霍然踌躇一下,看了我一眼,说:“那您不是想再次单骑闯关吧,星星之火,虽然可以撩原,也嫌烧得慢啊。”

吕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那依你之见,该怎么着呢?”

霍然活跃起来,说:“要不您带上我们吧。先驱是我们是没赶上了,可当个红小兵什么的大概也勉强够格了,盗墓嘛,不就是打砸抢吗?”

吕三一怔,抬眼询问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知死活,盗墓啊,你就是平白无故闯活人家里去人都还不乐意呢,何况死人?活人不乐意了也就往外赶你,这死人不乐意了可就麻烦了,愣要你陪它,还没什么好招待的。

我刚要开口说话,霍然一把扯住我,搂过我的脖子,大大咧咧地对吕三说:“吕哥,您别看他嘴上不说,碰上这么刺激的事,他心里比我还痒。”

我听霍然这么说,心里直骂,也只好点点头。霍然看我点头,笑着说:“您看,我说着了吧。这下好了,什么时候我们把书送过来,您慢慢研究。该准备什么您也准备好了,到时候您就叫上我们,文攻不行,武卫我们还是有强大的无产阶级做后盾的,不怕。”

吕三显然没想到我们会提出跟他一起去,想了一下,严肃地对我们说:“两位哥儿,虽说我很想要你们的笔记来研究,可也不能瞒你们。我把话说前头了,这一去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说句骇人听闻的话,能不能安然回来我都没把握,二位可考虑清楚了。”

我还没答话,霍然就抢着说:“那当然,盗墓嘛,又不是串门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有事出,您看那流星,瞧着是漂亮,砸下来也能死人。竹子,你说是吧?”

我没好气地对了他一句:“话都让你说了,问我干嘛?”

吕三搔搔脑袋,做了决定,对我们说:“那行,真要有什么事也只能各安天命。二位哥儿自己先回去做个准备,要出远门,我这儿也准备一下。”

说着起身,和我们一起出去到前面的店铺里。我对他说:“吕哥,您这一走,这店面是不是就要关了?”

吕三嘿嘿一笑,说:“实话跟你说吧,我还真不指着这店活呢,当初开店也是实在没事干,坐腻了,又碰巧见着一个新疆的朋友,就胡乱开了家店混日子打发时间。”

说着顿了一下,说:“二位哥儿稍坐一下。”转头喊那个新疆小老头,说:“阿凡提,去拿笔钱来。”

我们都很惊异,说:“他叫阿凡提?”

吕三笑道:“朋友们都这么叫,也不知道他真叫什么。”

阿凡提拿了钱来,吕三接过后又递给我们,说:“二位是读书人,也没什么钱,我也不整什么虚的了,这次出门,费用都在我身上,这钱你们拿着随身用,就当是吕哥给你们的见面礼。别推,一起出门后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分太清做不了事。”

我们一想,反正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人了,也不在这一点钱,况且我们是真没钱,也就接了过来。接过来后一看才发现钱有点多,对于我们这种二十好几了还在向父母伸手的人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了。

我们向吕三道了谢,就告辞了。回到住的地方,霍然还在那兴奋呢。我一看这小子手舞足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叫道:“你他娘的乐什么啊?咱们这是拎着脑袋去拆了棺材盖当门板,主意打到鬼头上去了,你还以为是拎着两瓶小酒,上门给老丈人拜寿啊?”

霍然振振有词,道:“咱们那叫去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一切反对的东西,你不打它,它就不倒。”

说着眼神一闪,问我:“你是不是害怕啊,竹子?”

我“呸”了一声,愤愤然地说:“怕?实话告诉你了小子,这天底下除了儿女情长能叫我英雄气短,百练钢化为绕指柔外,如来佛祖我都不秫。”

说着话锋一转,有忧心忡忡地对霍然说:“你说咱们这跟吕三萍水相逢的,就跟人一条道走到黑,不有点傻乎乎的么?”

霍然说:“人家也没哭着求着让咱们跟他走啊,是咱们自己把胸膛往人枪口上撞的。你放心,就咱这样的,骗出去也卖不了多少钱,还得好吃好喝供着。”

说着沉默了一下,说:“竹子,你不觉得咱们这二十几年学校家里的两头跑,不也太腻了么,我都觉得自己白活了。”

我也有同感,也感叹了一下,说:“反正也定了,就当是去夏令营吧。”

第二天,我们去实习单位,找了个借口,就把实习给结束了,其中几个姑娘对我还有点挺念念不舍的,热情地邀请我毕业后再去那工作,我心说就是我想来你们也做不了主啊,嘴上答应了。

我们学校的实习时间是要求最少要六个礼拜,多了不管,时间从大三下学期放暑假就可以算起了,但是直到大四上学期开学后一个把半月才报到,就是说,正规的时间是从开学才算起的,而我们是放假后半个月就开始实习的,这样,距离学校开学,我们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出远门打一个来回也足够了。

出实习单位,我们直接去找了吕三,把我爷爷留下的那本笔记给了他,让他研究。吕三收下了,说看几天还给我们。我们坐在一起聊了聊。吕三又说了点他以前做手艺活的经历,使我们对这次远行愈发有一种激动不安和期待。然后我们就告辞出来,吕三嘱咐我们这几天好好休息,他准备好了就叫我们。

过了几天,吕三打来了电话,说一切就绪,让我们收拾一下,也别去店里找他,直接上火车站去,他已经买好了三张票。

我们当下收拾了一些衣服,背上个包就直奔火车站,在候车室里找着了吕三。看他一身休闲打扮,背上也就一个小巧结实的登山包,和我们没多大区别。

霍然见吕三这副打扮,说:“吕哥,您准备了这么好几天,也就这么点东西啊?我还以为长枪短炮的得有一大堆呢。”

吕三一笑,说:“光天化日的,别瞎说,那些东西车上让带吗也不想想。我就带了一些那边不容易弄到的东西,其他的到那边再想办法。”

我们上了火车,吕三给我们弄的是三张软铺,正好一个小包间。在车上没事,我们除了了偶尔打打牌,就是闷头大睡,睡醒了就坐在窗边看两旁的景物好像避之唯恐不及地向后退,离我们远去。因为是去西北,我们这边没有直达车,所以在乘了两天火车后,在一个中等城市下了车转站。吕三挺神通广大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我们一下车就有人送来了三张票,就是当天下午的。我们在车站附近吃了顿饭,又继续上了火车,又坐了一天的火车后才在一个小城市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