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青铜城的震动
—…—
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远，他们已经开始深入这座庞大的青铜城。
“已经是负100米了。”有人看着海拔仪说。
“但我们依旧在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地区。”诺诺看了一眼四周的空间，头顶那些布满就繁复花纹的青铜齿轮就是历史上最早的青铜构件，令他想起了在希腊海岸捞起的安蒂基西拉机器。那玩意儿极其复杂，被混血种科学家认为是世界上最早从龙族文明中带出的精密仪器，里面有至少30个齿轮，是一个庞大机器的一部分，但如今展现在眼前的齿轮何止30个，那是成千上万个互相嵌合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齿轮，一旦运转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但千年万年过去，这座湖底之城早已在历史的尘埃中被掩埋，那些高度发达的青铜机关结构也早已崩毁，空气中也充满着一股铜臭味。
这点和玛旁雍措地底下那座巨型青铜城不一样。
“虽然这些青铜城都是龙王建立的，但龙王对他们的重视程度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苏茜直到这个时候依旧在进行着他的学术记录，“我想想，这应该就是我三年级的论文课题了。”
“不要分心。”楚子航轻声道，“这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楚子航说的没错，地底下的温度已经越来越高，在高寒地区，这应该不可能的，但这里是龙王的老家，充斥着越来越可怕的高温也是正常现象。
在这条向下阶梯的尽头，每个人都看见了巨大的青铜门，来自世界各地的屠龙队伍在青铜门面前停下，这些门都开着，但究竟哪一条才通往“龙宫”，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没准数。
毕竟在表面上的探测结果表明热量广泛存在于地下，通过震源进行追踪定位，却是全方位的震动，他们的情报实在太少了，少的只能靠人力。
“我们走这里。”汉高家族的人没有和卡塞尔学院的人过多交谈，从第三组青铜门中穿过。
“那我们就中间吧。”楚子航看了一眼众人，确保每个人都没掉队。
“好。”恺撒同意，卡塞尔学院派遣的团队的确是屠龙团队中人数最多的一支，所以没人愿意与他们交涉，毕竟找到好东西时没人想分一杯羹，毕竟，龙族城市中的宝贝真的很多很多。一部分赏金猎人，也怀着盗宝的心思，然而刚到海关就被一个一个蹲小黑屋了。
众人鱼贯而入，负责殿后的高年级学员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
纳木错附近的军事基地里，各部门都已经被混血种接管。
唐铭站在念青唐古拉山巅，俯瞰着这片苍茫大地，脚下的山脉尽收眼底，像是蜿蜒巨龙。
然而一阵耳熟能详的电话铃声却在这山巅云顶上响起。
唐铭接通电话，打开免提，就着风声与其对话。
“都进去了，对吧？各怀鬼胎的探险队伍与赏金猎人，还有屠龙者和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时候到了就动手，虽然龙族很强，但他们永远不可能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唐铭在电话这头说道，声音中的自信，就是最大的底气。
“嗯，我相信你，说实话，我也不想使用那些人形核弹，虽然其它家族都有，但第一个使用，终归不好。”低沉的声音在唐铭耳畔旁响起。
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闲散，不在学院的日子里，他到处奔波，谈判，已经建立了一条反抗龙族的战线。他清楚龙族究竟有多可怕，所以看似云淡风轻，却从未掉以轻心过。
“芬格尔，到哪了？”他打通了第二个电话。
“在地下了在地下了，老板发话了，龙王算个屁！”拍马屁的败狗说，“好不容易才混进去！”
“不是可以直接和卡塞尔学院的人一起走吗？”唐铭问。
“不好走，他们太精了！尤其是那个红发魔女，得要皇女盯着！”这个大嗓门还是那股熟悉的味儿。
“好吧。”唐铭点了点头，只要他能完成预定的目标就好了。
把愤怒的龙王引出，让他感受到被人类僭越的愤怒。
多好啊。
听，大地深处再次传来烈火的轰鸣，这声音低沉、暴虐，充满了哀怨与愤怒，他在为哥哥悲鸣。
尽管这个哥哥强势又恐怖，对这个弟弟也严加管教，但康斯坦丁从未对诺顿有过任何意见。
尽管龙类之间本应该是自相残杀的，但他们当初还有人形的时候，却一直都是相互依靠的。
他还记得哥哥的话。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并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
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但在康斯坦丁醒来之后，他已经感受不到诺顿的任何气息了。
现在，参孙也死了。
当年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龙族，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他克服了自己的怯懦，他战胜了内心的残疾，他并不是无法凝聚龙躯，他只是害怕会失去什么。
一个月前，他失去了哥哥。
昨天，他失去了参孙。
那是一场血的献祭，那条名为参孙的巨龙奉献了自己最后的血肉。
现在，他终于提前完成了伟大躯体的孵化，要来复仇了。
尽管是被人吵醒的。
……
楚子航知道，深入青铜城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很快，他们再次遭到了阻力。
“哗啦啦。”
头顶掉下无数铜锈，像是沙雨，伴随着无尽的铜灰。
此时开始深入青铜门的屠龙者们还不知道，这只是更大一轮地变来临前的先兆，地底下的岩浆已经开始了躁动，被龙王的力量引起、加热至更沸腾的状态。
“怎么了？”
剧烈的震动惊动了所有人，庞大的青铜齿轮凌空落下，也将所有队伍打散了，在各自躲避间，剧烈的灰尘淹没了视线，在镰鼬的风声中，所有人的位置也因为地鸣而变得混乱不堪。
这次龙王的心跳声不算大，也没有那种至尊般的龙威，但恺撒依旧停止了镰鼬，在它的极限距离，那些风妖恐惧的逃离，躲回了恺撒的身体。
“该死！出问题了！”恺撒大吼，镰鼬为什么会发回警告？他猜的出来。
是出问题了。
那位龙王，八成提前苏醒了，比学院预估得要早许多！
他第一次产生出巨大的无力感，他以前杀过的次代种和A级高危死侍在一条伟大的龙王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不要气馁，家族把他当成骄傲，支持他前进、屠龙，那他就必须要对得起自己。至于家族？算个屁！这样的想法多少让恺撒重新燃起了信心。
他加速前进，利用镰鼬的特性穿梭在灰尘中，与好几只死侍插肩而过。他知道现在不是与死侍战斗的时候，与大部队汇合才是重中之重。
“轰隆隆！”
第二轮地震再次袭来，更多的青铜碎片从头顶落下，将好几个来自英国的混血种砸成了肉泥！
灰尘弥漫了整个地下空间，不知多少人剧烈咳嗽，有人准备把一些带着铭文的青铜器带走，就来不及撤离了，被青铜巨柱的碎片砸得粉身碎骨！
这些青铜碎片可是实打实的金属，哪怕是小的，都有几十吨重。混血种就算是非人之物，在没有释放言灵的前提下也只是血肉之躯！
“到底什么情况啊喂！”
路明非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因为脚下的地面瞬间崩裂！
他们行走的青铜城像一座巨型时钟，现在时钟的内部结构损坏了，他们便顺着齿轮的螺旋坠入了更深一层！
这种感觉可不太妙。
还好在土崩瓦解之前，地面就已经传来了哀鸣，所以这次旅程的开端虽然有些不太妙的样子，但总体来说还是在恺撒和楚子航的控制范围内。恺撒费了老大的劲才找到楚子航，两位竞争者对视一眼，黄金瞳一样的炽热璀璨。
“这次可能要失败了。”恺撒说，声音还算平静。
但自信如他也还是第一次这么悲观，因为言灵·镰鼬不给力让他很难受，无线通讯也算是废了。
果然还是不能信瓦特阿尔海姆那群只会造东西的疯子，和手工耿有啥区别。他们也没有面对龙王的经验，根本不知道龙王领地内的环境有多恶劣。
地磁异常、高温灰尘、龙类亚种，还有其他势力的勾心斗角……内嵌耳机不知道是进灰还是其它原因，永远只有杂音，让他有种暴走的冲动。
“不要说丧气话。”楚子航摇头，哪怕情况混乱也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找到其他人！”
说着他已经抽出了村雨和无铭，因为他感受到了脚步声，急促、沉重，直扑他们这些混血种而来！
灰尘中响起了剧烈的枪声，还有言灵之力爆发的巨响。
其他探险队已经遭遇了危险，被来自青铜城深处的怪物袭击了！
而另一头，路明非揉着后脑勺，只觉得快摔成豆瓣酱了。
“没事吧！”清脆的女声响起，有人将路明非扶起后问道。
“没事……靠！怎么说你！”路明非抬头看见的第一眼居然是当时的面试官，这可把他给吓得不轻。
她叫什么来着？在灰尘中路明非看见了她的正脸，是……酒德亚纪，对吧？他想起了面试官的自我介绍。
“你怎么也来了？集合的时候都没看见你。”路明非哭丧着脸。
原来酒德亚纪这位学姐一直都跟在队伍后面充当“眼睛”的作用，监视着其它屠龙队伍的一举一动。
“我得保护你啊。”酒德亚纪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毕竟到时候还得依靠你战斗啊。”说着她拉起了路明非的小手，如同邻家大姐姐般的声音让他很受用。但她下一句话却让路明非脸红了，她说：“自由一日后你居然没选我。”
“额。”路明非被迫和她牵手，被她拉着左拐右拐，最终与大部队汇合，那里，零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这时，震动终于停止，但之前袭击他们的怪物依旧在潜伏。
经历重重困难，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大门，真正的“龙宫”神道中。
那条古老的青铜与火之王，就在那里抬起自己的身体。
“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事先的情报工作都没有么？”有人压低声音吐槽，对现在的局面感到愤怒。
“对啊！”这些混血种在趋炎附势上还挺有眼色的，连忙给一些来自国外大家族的屠龙者帮腔。有人吐槽。
“在想搞情报之前，请记住，你们在谁的国度上。”
人群中忽然有人毫不客气的回敬，口吻中带着严厉的警告意味。
不知为什么，所有围在一起的人群不由自主的退开了。
燃烧着黄金瞳的少女缓缓出现，周围跟随的黑衣人个个都是A级混血种——嗯，大概就是那种水平，虽然感觉并不很真切，但的确有那种可能。
“是你们？”有人惊讶，这位来自中原屠龙家族的神秘掌权者极少现身，但那种位高权重的压迫力，让人一瞬就意识到了，这就是高层，真正的高层，伴随着最强权力的人类高层之一。
“是。”姬云淡淡的道，“这座青铜城是近代发现的龙族遗迹之一，同样的城市在冰岛、爱丁堡和白帝城等地都有，我们特许你们进入内部探险、动手屠龙，因为在场的各位都是先行者，第一个探秘之人，就像斯文·赫定。”
这话多少缓解了场内的躁动，这群家伙到头来还是聚在一起，彼此之间都有些不对付，但碍于话事人姬云的威慑力，大伙也都明白现在的棘手情况，不同心协力，可能连遗迹都走不出去。
“在龙王面前还敢闹矛盾，真的和小孩子一样胡来啊。”诺诺看了姬云一眼，嘴唇微动。
同样的红发在路明非眼前交错而过，另一位少女的声音随后响起：“是啊，还是继续前进吧。”
说罢，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零，零一言不发，只是皱着眉头回瞪了一眼，注视着姬云消失在通道尽头。
她看懂了姬云的唇语：“那只小鼹鼠挺能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