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86.夏弥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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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是如火的霞光，炽日升起，康斯坦丁展开火焰之翼，落入山巅，于是山化为岩浆的大海，龙王在大海上咆哮，肆意的施展自己的威严。
一条受伤的巨龙被康斯坦丁抓住，直接摔进了岩浆中，身上的鳞片在恐怖的言灵之力面前脱落，整条巨龙仿佛被扒了鳞片的鳄鱼一般，已经根本看不出任何龙形了。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背叛的巨龙被君王康斯坦丁处以最残酷的刑罚，震慑了所有的龙子龙孙。
作为奴隶的人们，也只能远远的观望着这恐怖的一幕，随后万众跪拜，没人敢第二次抬头了。
那是多年前，古人所看见的最为震撼的一幕，君临之神迹。
哪怕直到现在，龙族的力量也依旧让人感到由心的震撼。
对于那些无知的凡人而言，这便是神本身的力量。
视线再度变换。
万军丛中，阿提拉展开龙王真身，爆发出王者之怒，率领他的大军展开阵型，发动死亡的冲锋。
而作为君王的他，仅仅只是一脚，便使得天地震动。
大地彻底爆裂，整片战场都化为破碎的深渊，阿提拉的大军在这片破碎的土地上穿梭跳跃，相当熟练的击杀敌人，将这些被活埋的敌人洞穿喉咙，一路打到了拜占庭帝国的深处。
这就是龙族的力量，这便是龙王与生俱来具备的权能。
也是夏弥的前辈们在当年叱咤风云时的模样。
而且现在的夏弥，甚至都不是自己的全盛时期。
风声越来越大了。
当眼前的迷雾退散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巨大的战场。
无尽的龙躯组成了巍峨的大山，雾中若隐若现的肋骨，一路蔓延到了视线尽头，是龙族最后的痕迹。庞大至极的颅骨在大地上静静的屹立，黑洞洞的眼眶中，依旧残存着龙族最后的威严。
公元五千年前，一场毁灭性的大战在仅存的大地与山族裔展开，龙王芬里厄与龙王耶梦加得，一起面对了龙族的背叛，以及来自人类的反抗。
芬里厄的愤怒冲天而起，人类竟敢忤逆伟大的山之君王？对于他来说，这是世界上最无法被接受的事情，而更令他震惊的，则是同类的背叛。
夏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哥哥！！”
言灵·湿婆业舞爆发，天地变色，领域内只剩下无边的死气。
夏弥竭尽全力的战斗，也无法更改早已被写好的命运。
那一战过后，芬里厄还是失去了绝大多数力量，甚至伴随躯体传承的记忆也跟着一起失去了。
只有一个孩子哭着喊姐姐，只有那个名为夏弥的姑娘茫然的看着这一幕，连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到头来会面对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些？”夏弥轻声细语，依旧保持着警惕——对这个男人的警惕——
他比想象中更危险。
唐铭笑了笑：“过奖过奖，只是想让你重新认识一下。不要任性啊。”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原来在你眼前，我只是个任性的孩子吗？”她轻声道，声音中的敌意，也变得越来越吓人了。
“都说了，不要任性。”唐铭也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凭什么？”夏弥的黄金瞳中清楚地闪过一抹凶威。
“凭我看过剧本。”唐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个理由，行么？”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夏弥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但他还是叹了口气，把路明非先放了下来，这家伙看着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路明非不是命运中的一环，他甚至是一个外来者，也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我辛辛苦苦才从人海里找到你放弃的弟弟，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呢，他也长大了很多啊。”唐铭无奈，“我记得在你的故事里，芬里厄应该是哥哥才对，你是个小妹妹，但这一次，你一开始就是姐姐，所以有点良心吧。为了师兄，也为了弟弟，为了这个世界，不要任性了。”
“我看过我的未来，那是一片火海，所有龙族都会毁灭，逃避是没用的，除非战斗下去！！”夏弥的神情出现了些许变化，但很快就变得冷硬起来，连声音中都出现了强装出来的凶狠。
“嗯。”唐铭点了点头，承认了这样的末日，“是一片火海，连最高的树都会随之倒塌。”
他话锋一转：“但是，哪怕你变成了海拉，火海也不会因为弟弟的死而改变，你可能还要承受失去之痛。”
“你……”夏弥无话可说了。
真的无话可说。
她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是那种使命感一直在驱使着她。
她太讨厌这种感觉了，讨厌这种仿佛被加诸于龙族的桎梏，或者命运。
“我真的不想动手杀了你。”唐铭摇了摇头，“也不想给楚子航或者路明非加个屠龙Buff，那样真的没意思，凡王之血，必以剑终，很好玩么？帅是很帅，但发刀子就没意思了。”
“那你想怎么做？”夏弥已经被他给绕进去了。
“我打个响指，就可以改变一切，你会暂时失去大地与山之王的记忆，你的弟弟也会进入卡塞尔学院学习，你可以和师兄甜甜蜜蜜的生活，你的言灵也会重新变成风王之瞳，直到末日来临，我才会解开这段记忆的封印。”唐铭轻声道，他这招还是从什么电影里学来的，挺有意思，所以直到现在都还在使用。
“你可以改变……所有人的记忆？这不可能……”夏弥震惊了。
“是不可能，但我一开始，就有这种权能，我听说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还有两个兄弟，掌握的就是梦境和精神意志，也许我和神族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当然，我和你一样，我也在寻找真相。”唐铭苦笑，“嘴炮打了这么多，如果人生是一本小说，现在读者都要不耐烦了，你看怎么办吧？言灵对轰我可是很欢迎的，就那样炸来炸去，谁输谁赢也不知道。”
夏弥沉默不语。
唐铭微笑着加料，“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好像叫夏黎来着，还记得这个孩子吗？”
说着他招招手，那模样仿佛在说上菜。
“你……”
夏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连呼吸都跟着骤停了一瞬。
苏恩曦牵着一个泪眼汪汪的孩子走到面前，顶着巨大的压迫力，那个孩子发出了稚嫩的童音：“姐姐！”
还是这样的声音，令她厌恶，令她感到无比的烦躁。那真的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另一位王者吗？
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一直粘在自己屁股后面，喜欢像跟屁虫一样喊着姐姐姐姐姐，给他买这个给他搞那个的弟弟，就被带到了面前，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改变不了自己那幼稚的心，因为他从未接触过人类世界的花花绿绿，依旧保持着一颗童真的赤子之心。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夏弥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抹泪水，她明明已经把他藏好了，再也不见。
“很简单，茫茫人海，总有能找到一个人的手段。”唐铭淡淡的道，“前提是你愿不愿意去找。”
“你是在用他威胁我吗？”夏弥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动摇了。
“怎么能说是威胁呢？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世界还有美好的。”唐铭有些无奈的挠挠头。
“好吧。我相信你。”
沉思良久，夏弥犹豫再三，最终给出了一个答案。
她选择了相信唐铭，因为那个弟弟，一直都是她最爱的人，也是这个世界是为数不多的同类了。
“很好，这才是我的坏女孩啊！”唐铭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弥可以想清楚这些，而不是对人类出手，就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啪——！！”
唐铭轻轻的打了个响指，在言灵的作用下，所有人对夏弥的印象全都改变了，除了路明非。
只有他记得现在以及以后发生的事，也迟早会记起当年的战争。
而夏弥却惊讶的发现，她对别人的印象并没有任何改变。
“你……”夏弥喃喃着，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变化。
“刚才只是逗你玩啦。”唐铭笑，“怎么可能真的能改变一位龙王的记忆？说实话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啊！但别人对你的坏印象还是会改变的，你注意一下，别露出破绽就行了。”
“谢谢。”
夏弥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决定从现在开始重新做个好女孩。
唐铭摇了摇头，“谢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说完这句话后，战斗终于结束了。
但这样的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
唐铭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隐藏在未知历史中的古老龙王，感应到了压抑的同类气息。
于是复苏的倒计时再度开启。
而这一次，没人记得夏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