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爹孙玄玑
冰天雪地里，两道人影疾驰，速度不相上下。
一只雪兔探出脑袋，发现了笔直奔来的人影，立即如同一道离弦之箭逃出，速度飞快。
可身后的人影，速度更快。砰的一声，雪兔被撞飞出去。
黄灿一个趔趄，速度顿时慢了起来，因为雪兔与雪地融为一体，他完全没有发现，结果被绊了脚，眼看林凡从他身边就要超越。
结果就见林凡转向，从雪地里捡起那只肥肥的雪兔。
“走走走！”
收好兔子，林凡催促了一声，立即加速狂奔。
黄灿咬牙，内力运转，健步如飞，跟了上去。
让他极为难受的，是不管他怎么爆发，都无法超越林凡的脚步，就仿佛永远只差那么一点，又始终无法追上，这让他起了较劲的心思。
最让黄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林凡身体所散发的气息，明明一点内力波动都没有啊？他是怎么跑出这种速度的？全靠双脚的力量硬跑？别开玩笑！自己可是连内力都使上了。
其实林凡现在一般没事都不会使用内力，现在内力都要从小林凡身上借，觉得麻烦，他的速度，也仅仅只是借用了血脉狂飙之力，就能将黄灿远远甩在身后。
但他也并没有爆发全力，最主要，还是忌惮守城者，能够驾驭飞剑的守城者，实力都是在练气期，上次自己爆发全速，已经超过了培元境的速度，所以守城者将他纳入修士范畴，才用飞剑出手警告。
而事实上，培元境修士，和江湖武者差别是不大的，都只是身具内力与元气，闹出动静或许才会管管，平常也都是不会太在意的。
两人速度也不算慢，一路疾驰，很快就接近了人口集聚的淮安城区域，这次并没有太过惹眼，林凡瞅了一眼江边垂钓的渔翁，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位，反正没有理会他们，他也自然不会多生事端。
大年将近，宽阔的城池街道上张灯结彩，家家商铺、府邸门口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喜庆气息十足。
街上行人如织，来来往往，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两人似好久都没感受到这种生活气息了，都感觉有些陌生了。
两人买了不少年货，都是给白灵独自在家的老母亲准备的。
宗门内，并没有过年一说，只能说是水声火热中挣扎度日，林凡听黄灿说，也有执事出来后不愿回去的，三日令结束后，身上就会持续散发印记波动，最终要么都是反抗被杀，或者是甘愿废弃修为记忆，成为一个下半辈子的残疾人。
但即使是残疾人，也有很多人选择这样做了，他们承受不了宗门的艰苦，比起那种昏天暗地的生活，就算做一个残疾人在外界或许也能活的更轻松。
宗门的制度，可以说是非常严格的，对于修行者的管控，更是严格。
对于普通没有修为的弟子来说，还好一点，要是不愿意在宗门，大可在第二年抹除记忆，由内门弟子带出山门。
但往往年底，宗门就会发下大量的低阶功法，例如小蚁行诀等，没有人能承受得住力量的诱惑，就算只是好奇，也大多会修炼，毕竟他们来宗门的目的，就是为了修行。
然而这却是一个陷阱，凭白得来的功法，自然是有弊端了，就算你天资卓绝，一辈子也永远别想修行到练气境，基本上也无法告别外门了。
这也是黄灿为什么看谁不爽，就丢给他一本功法的原因，并非好心，而是怀着恶意的。
一旦修了功法，就不再是普通人了，而是修行者，需要遵循修行界的铁则，想要离开宗门，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拿了宗门的利益，就和宗门牢牢捆绑在了一起。想要脱离，几乎只有废除功法加失忆一条路。
除非少数资质太差的人，连最简单的小蚁行诀都无法修行，想要离开的话抹除记忆就可以了。
本来白灵和自己提过，想要离开，但是目前看来，似乎只有抹除记忆一条路。
他倒是希望真有一条通道，能够将白灵偷偷送出来，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没有修为，想要正常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他想到了宗门许多年前的通道传闻，不过问黄灿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估计还小，或许都还没出生，看来还是得问问老周才行，或者是食堂后厨的那位大叔。
想到那位大叔残缺的面孔，林凡内心就有些不好受，或许大叔曾经也是和他一样的人，怀揣着让所有人都能吃饱的梦想，只是结果并不美好，可以说是十分凄惨。
两人也不着急，有三天时间，林凡在第一时间先去找到万合商行，定下了大量物资后，将小院的钥匙留给商行。
他们在街上闲逛，走进一家酒楼，点了满满一桌子酒菜。
作为资深宅，黄灿似乡巴佬一般，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吃法，他都有些迟疑了，小心翼翼的问。
“我们……吃得完吗？”
“吃就行了。”
林凡拿起筷子，大快朵颐。黄灿也不含糊，直接上手抓起整只烧鸡，吃的那叫一个香，在宗门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宗门的人，那么热衷外出了，就算外出吃上几天好的，也不虚此行啊。
外界和宗门的生活，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
最终两人都还是小瞧了自己的食量，作为一个修行者，体内元气浑厚，平常消耗也是极大，补充起来，这点饭菜根本无法满足。
平常在山门内，也只是果腹而已，而不是真正的吃饱。
这次两个人整整点了两桌，才深切体会到吃饱，和不饿的区别。
摸着圆溜溜的肚子，黄灿舒服的叹了口气，整个人躺在椅子上，不愿意动弹。
“走。”
林凡丢下几粒碎银，回到了他先前租赁的小院。
整个院子，都堆满了物资，林凡一招手，黄灿只感觉眼前一花，整个院落空荡荡了。
一整天陆续还有人送过来，这次他胃口很大，定的可不止这么一点，这两天恐怕都有东西送过来。
两人绑了一整车东西，借了商行一头小毛驴，拉着晃晃悠悠的赶往了白家村。
路过老林前，道路崎岖，远远的就有老黑狗迎接上来，一边龇牙，凶狠的狂吠不止。
“这是什么妖兽？”
一脸惊奇的黄灿，连忙收起在车边晃悠的腿，惊惧不已。
“狗而已狗！”
林凡连忙安慰，也不奇怪，生在宗门，黄灿并没有见过狗这种东西，宗门人都吃不饱，哪里还有人养得起狗。但是他听过，此刻看那狗凶狠的样子，不由有些意外，和他想象的不经相同。
“没事，摸摸它就好了。”
林凡先丢过一个肉包子，黑狗一口没接住，又从地上叼起，大口吞下。
乘着功夫，林凡伸手下去，想要摸摸黑狗，怎料黑狗猛一扭头，一口咬在他手上。
一旁的黄灿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林凡这是以身作则，告诉他摸狗的下场，不由后怕不已。
“这狗……养不熟啊！”
吃了我的肉包子，还敢咬我，我怀疑你不是狗，是白眼狼。
林凡无语的甩手，用手指扣它嗓子眼，可狗咬得更死了，死死挂在他手上，不肯松口。
他看了一眼狗尾巴下面，但有黄灿在这里，他又不能做出这么有失风度的事情，反正也咬不破自己的皮，只能任由狗咬着，小毛驴拖着一整车货物，来到了白家村。
白灵母亲身体倒是还好，只是一个人的确孤苦伶仃，整日一脸盼望的望着村口，神色憔悴了不少。
不过听说白灵明年就能回来，老人的目光中顿时多了一丝希望。
也许日子有盼头，才更好过一点吧。
林凡内心叹息，婉拒了老人的热情邀请，老黑狗也热情的跟着一路远送了好几里地，才依依不舍的从林凡胳膊上松口下来，再跟着林凡，它怕是不知道回去的路了。
天色将暗，骤然间一道飞矢划来，目标却并不是两人，而是拉车的毛驴，触不及防之下，加上和毛驴的距离，林凡眼睁睁的看着箭矢射穿了小毛驴的头颅，整辆车顿时停了下来。
“我的驴……”
想要挽救的林凡僵硬的收回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小毛驴，可是借的啊！头颅洞穿，直接就是死翘翘了，自己拿饕餮出来，也无法拯救了。
他望向路边的丛林，敏锐的目光，立即发现了手持弓箭的人。
黑压压的丛林里，似乎还隐藏了不少人，随着车辆停止，立即无数人浩浩荡荡的冲出来，将两人围拢。
本来打盹的黄灿顿时惊了，一下跳了起来，四处摸索铁镐才意识到现在不是宗门，身上也没有武器，不由有些惊慌。
“他们干嘛的？”
强自保持镇定的黄灿，转脸看向林凡。
“还能干嘛……打家劫舍呗！”
看也不看那些人，林凡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捂着躺倒在地的毛驴眼睛，将它合上。
这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眼睁睁的流失。
他有些无奈，望向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微微皱眉。
你们……抢钱归抢钱，杀我的驴，就过分了！
林凡目中露出杀机，虽然就算只抢钱，自己也未必会给……
“是他！”
围拢的人群中，传出一个刻苦铭心的声音。
只见开口之人，头上还缠着绷带，只不过光看体型，整个人犹如一个人形坦克，林凡挑了挑眉，他立即想起来，这个体型肥胖的大个子是谁了。
“看来你的脑袋还挺硬！”
一边冷笑，林凡打量了四周人一眼，虽然多了很多，有几十号人的样子，但一个个都是普通人，连当初那个练家子也没看到。
头上裹着绷带的大块头立即怒了，色厉内荏的叫道。
“今天你可没法逃了，识相的乖乖跪下来，磕几个响头……”
大块头站在林凡面前，突然仿若遭到重击，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狠狠的朝地面撞去。
殷红的鲜血立即从纱布中渗出。林凡表情平淡，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客气了，你给我的驴子再磕几个，我就替它原谅你……”
站在后面的黄灿头皮发麻，看来这事不好善了了啊，看着几十号人，他顿时内力运转，随时准备动手。
“呜呜呜……”
捂着头，那大块头直接痛得爬在地上哭了起来……
林凡也没想到，事情回如此发展，触不及防，自己这应该也不算过分吧？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兄弟你是不是太脆弱了？玩不起就不要来欺负人啊？
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人是怎么当上几十号人的老大的。
然而他这触不及防的动手，四周人立即红了眼，这次是动了真格的，直接抽出胳膊长的大兵刀，朝两人身上招呼。
不用林凡提醒，黄灿深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已经一脚踹出，狂猛的内力爆发，一连倒下四五人，被踢中那人，更是吐出内脏碎块，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边招架面临的攻击，林凡还有余力去注意黄灿这边，心说兄弟你这也下手太狠了，一脚就踹死一个，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其实黄灿十分理智，他再强也只是一个拥有内力的普通人，一旦被缠上，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刀子砍在身上，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他只能毫无保留，下狠手，既然你要砍死我，就得做好赴死的准备，并没有留手的说法，一旦出错，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人群中的林凡手臂挥舞成了风车，眨眼间夺了两柄刀，他还没有用头顶两只胳膊，否则就是四柄刀了，不过这样太过吓人，他怕给眼前的凡人留下心里阴影。
自己纵使不动用内力，狂飙一开，就成为了世间罕有的超速流刀客，没人能有他的速度快，轻轻松松他就将来人击退，一个个脸上被刀侧拍得火辣辣，脑袋发昏，也都意识到了，如果林凡用得是刀刃，他们早就脑袋分家了。
大块头胖子一直被林凡踩在脚下，但凡有人过来想拉他，就会突然头颅带着身子旋转飞出去，脸上多出一块火辣辣红肿。
有人提着大块头的脚，想将他拖出去，猛然间被一刀从下自上抽飞，鼻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整个人仰头到底，满脸都是血，结果只抱回来一只鞋子。
“救老大出来！”
立即有更多人，不惧生死的冲过来，其实他们是注意到了，林凡这边虽然更强，但明显一次都没下死手，反观另一边虽然被围攻得左冲右突，但只要是正面接触到黄灿攻击的人，不是内脏碎裂，就是骨断筋折，场面十分凄惨。
几人抓住大块头的脚就往外拖，结果林凡一刀穿透大块头手掌，将其钉在地上，立即嗷嗷乱叫起来，周围几人被抽飞间，也只是扯下了胖子的裤子和另一只鞋子，完全无法从林凡手中救走胖子。
现在胖子叫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他们也不敢救啊。
但依旧有人冲上来，打算砍死林凡。
看到林凡注意力被转移，大块头猛然抬头一口咬在林凡脚踝。
但在他的牙齿和林凡的脚踝之间，猛然有一柄钢刀插了进来，半柄刀都插入了地面。
还好他嘴巴张大，钢刀只是贴着他的嘴，钉在了地面上，虽然没有伤到他，但也使得他顿时一个哆嗦，整个人都麻了。
这尼玛，他要是下口快上一步，说不得就被钢刀贯穿了面颊。
“别打了！”
大块头的喊声，也使得周围人都停了下来，其实就算不用他喊，这些人也都快被解决得差不多了，其中大半都是脸上通红，被林凡留下了抽刀的烙印。
“嗯？不用给你磕头了？”
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林凡还是停了下来，猛然间钢刀甩出，丛林内，持弓的那人，箭矢来不及拉满就射进了地面，弓弦更是被斩断，另一柄刀擦着他的头皮定入了身后的树上，他整个人束发立即散落下来，唯独头顶缺了一块，光溜溜的，格外滑稽。
此刻持弓的青年，差点吓尿了，特别脑袋被削去头发露出的头皮，更是凉飕飕的。
“徐狗曹，你要找死吗！”
大块头横眉冷目，眉毛上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湿透，这尼玛明显打不过你还偷袭，这不是想害死我吗？
有些畏惧的徐狗曹咕咚一声吞咽了口唾沫，心说我不是一直在找机会吗？前面那人刀子舞得跟个风车似的，另外一个人因为角度问题也没有办法照顾到，现在好不容易停下了，像活靶子一样，自己这耳朵听到了，可特么手忍不住啊！
“我说你是不是头好得太快了？不长记性？要不要再给你多留几个记号？”
见再也没人能出手，林凡在大块头身上打量着。
大块头立即一个激灵，连忙摇头，涕泪横流。
“大、大哥，我本来就是来磕头求饶的啊！您看都是误会啊，都怪这群小弟，看不惯我被欺负，才主动出手……”
林凡一愣，四周人黄灿也都是表情怪异，这尼玛来得气势汹汹，低头得也太快了吧？一点节操也无啊。
“上次我只是懒得杀你，没想到你还敢找麻烦，早知道干掉你岂不是更简单一点！”
从大个子掌心抽出钢刀，林凡一脸惬意，在他脖子上比划着。
大块头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连忙求饶。
“不简单、不简单！杀了我才麻烦！我爹是浩天宗长老！您放我一马，保准以后不再麻烦您！”
浩天宗长老？！
听到大块头报出的名号，林凡和黄灿都是齐齐一愣，这尼玛要真是哪位内门长老的儿子，自己俩可算是惹上大祸了呀！
黄灿目中立即露出狠色，说不得今天这些人都得杀人灭口，否则传出去了，自己俩还有好日子过？
看到黄灿目中露出的杀机，林凡却是不着急，拍了拍大个子脸颊，刨根问底。
“你爹啥玩意？告诉你，在我这，浩天宗也不好使。”
“我、我爹，孙玄玑！”大块头孙元气惊恐昂头，觉得自己今天是大祸临头了，竟然遇到一个连他爹都不怕的人。
以往不管惹到谁，只要报出是浩天宗长老儿子的身份，立即都能看到别人充满惊惧的眼神，但看眼前这青年，完全一副无所畏惧的神色，他暗自猜想，自己这，难道是惹到惹不起的人了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林凡看起来这么年轻，恐怕是哪家的愣头青，根本就不知道他爹的威名吧！
听到孙玄玑，黄灿捏着躲过来的钢刀，都要出手了，这尼玛要是被那丧尽天良的外门长老直到了，外门还有自己等好日子可过？恐怕连宗门也回不去了吧。
但林凡却不这么想，他一把拉住黄灿，继续拿着刀在孙元气脖子上摩擦摩擦。
“我问你，你爹在哪？让他亲自来领你！”
本来还打算放过这些人，但听说他是孙玄玑的儿子，自己就立即起了敲诈勒索的心思。
没办法啊，谁叫外门长老，富得流油，不狠狠敲诈他一笔，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反正孙玄玑不是好人，可以说是敛财无术，丧尽天良也不为过。
“我爹去城中购粮！马上来！”
孙元气一边恭敬回应，一边心里在冷笑：等我爹回来，带着四个修行者高手，你们两个插翅也难逃！
假装从怀里，实际从储物葫芦里取出两套夜行衣，黑市里穿的那种，递出一套给黄灿，黄灿立即心领神会，穿上夜行衣，将脸遮得死死，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
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套上了夜行衣，在场其他人那是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