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
下午四点,太阳刚刚西斜,光线还是那么明朗。鸟儿还乐此不疲的在空中飞来飞去觅食。
在离县城不远的那个城边村。远不是吃晚饭的时候,巷子口那棵粗大的香樟树下,有几个人在支着桌子打麻将。
“快点出牌啊!啷么墨迹,婆娘们生娃儿一样……”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嚷着。
“莫急!莫急!又不是要投胎,急么子用哈?”花白头发的矮胖男人满脸不以为然,“好啦!我不留了,还是碰过好啦!”
他碰掉一张上家的五条,打出手里的一张幺鸡。
“哈哈…胡牌啦!”一个瘦黑的老头推开手里的牌,高兴地喊起来。“等幺鸡等得眼睛里冒血块块,原来你藏起两个。”
“看你投胎投得好哇!原来是要给别人家点火炮。”胡茬的男人幸灾乐祸着取笑。
他们互相取笑着,哗啦啦洗牌。这时候,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拉杆箱,从他们身边急匆匆走过,推开第一家院门,刚闪进去,就急忙关上了门。
带胡茬的男人眼睛斜睨了一眼那家的院门又瞟了一眼楼上厚厚窗帘挡住的窗户。俯下身子,压低声音说:“这家人奇怪得很,几乎见不到人。来来往往也都是很小心,不晓得干的什么发财的生意哈!”
“这家男人搬到这里二十多年,我见过他不超过这个数。”花白头发的男人举起巴掌。
“我见过几次,又黑又干,就像风干鸡一个样子,不晓得是不是得了啥子毛病。”另一个人也小声附和。
“管别人家么子事!不谈。麻将打起。摸牌牌。”瘦黑的老头大声嚷着。
稀里哗啦的打牌声又响起来了。
屋里,照样是暗沉沉的灯光。窗帘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到自然光线。
拉杆箱打开了。几个人仔细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他们几乎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大家陆续把目光投向他——这个就像一只风干鸡一样的老头。
“只找到这些吗?”他沉声说。
“老九说只有这些,还得去慢慢搞起。”戴墨镜的人摘下墨镜,露出那张阴惨惨的脸。
“六哥,我们已经没得多久时间搞了,”马脸急慌慌的讲,“上次我和大哥去那里,只给我们二十多天时间,再找不到好东西,那边就不收我们的货咯!条子多的很,谁都想搞一票大的就走起嘛!”
“那……”老六看向那老者,“大哥,我们只有冒险试一试了。”
他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转身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纸。这张纸折起来有一本课本大小,颜色泛黄。他小心翼翼沿折痕打开。
在昏暗的灯光下,大家伸长脖子看。
这是一副水墨画。
几笔水墨勾勒渲染成一座高山,一条狭长的山谷。一道溪水潺湲流淌。一些藤萝顺着山岩攀缘而上。
“东西就在这里,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得到。”他慢慢地说。
“这个地方我们来过好几次咯。啥子都没得看到。”马脸疑惑地说。
“慢慢找,一定有我们都忽略了的地方。”他用那双枯瘦的手抚摸着画的边缘。
“疯婆娘那边有什么动静没得?”老六问马脸。
“听说她的女儿一直在家里照看她。”马脸说。
“看紧这个婆娘。”老六说,“她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哈哈…”马脸发出一声笑,“一个疯子的嘴里,能说出啥子真相?”
“疯子……疯子……”他喃喃自语着,“疯子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