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听了胡美丽带回来的消息后，俺兴奋地一宵也没睡着觉。大清一早，就来到了养鸡场，想当面探探老王大哥的口风。俺知道，自从被迫无奈、将媳妇让给了牛二坏，老王大哥的肠子都悔青了。再加上儿子懂事后，一再追问。老王更是无言以对，悔恨万分。从此以后，就没日没夜地想着盼着，怎样才能够找个机会，再把白牡丹给接回家。可估计归估计，只有听到老王大哥自己、把隐藏在心底里的真心话说出来，才能让胡美丽从中使劲儿撮合。俺心里的整个计划，也就能够真正得到落实。因为这不仅成全了老王大哥一家人、白牡丹更是俺计划中的有用人才。

在鸡群遍坡的密林中，俺和老王大哥边走边谈。俺把由胡美丽出面，将牡丹大嫂接回来的这个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王大哥。感动的老王大哥，差一点就给俺跪下来。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俺和胡美丽的大恩大德。

从老王大哥那里出来，俺一边盘算着心里的计划、又到山林周围转转悠悠地观察了起来。仔细计算着养鸡场、以及未来的养鸭场、和鸵鸟养殖场的占地面积。规划起了整个《珍稀禽类养殖基地》的宏伟蓝图。目测加步伐丈量，一直折腾到天近中午。肚子饿的咕咕乱叫，才想起来还没吃早晨饭。

回村的路上，俺又想起了胡美丽、钱多多、和白牡丹；俺、老王大哥，还有二憨子。这三对儿历经了无尽的坎坷和磨难，才快要走到一起的有情人，心里高兴极了！不知不觉、就哼哼起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就那啥着走。恩恩爱爱、纤绳那啥就荡悠悠……”

光顾高兴了，没想到一抬头、看到村长“大白话”找俺来了。他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来到俺跟前。一个急刹车、腿还跨在车梁上，就急着问俺：“贝小歪。俺跟你交代的事情，你准备的咋样了？”

俺被他问愣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那啥。几天前，他是跟俺谈起过。等基地落成之时，邀请领导们来剪彩。除此之外，也没想起他对俺说过什么话呀？于是，俺就反过来问他：“村长叔哇。你让俺准备那啥了？”

村长一听就气坏了，眼睛瞪得像牛蛋：“啥！你当俺说出去的话，是放屁呀？养鸡场的营业执照，俺给你换成了《珍稀禽类养殖基地》的大执照，现在村委办公室里放着呢。天大牛皮，俺也给你吹出去了。市、县、镇，三级领导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高兴地不得了。还说要实地考察后，作为市、县、镇，三级典型来推广。可事到如今，你却反过来问俺，‘你让俺准备那啥了？’装的跟没事儿人一个样。你说、这事儿让俺咋跟领导们交代！”

俺一听就急眼了，抱怨道：“俺的村长大叔哇。你这是那啥呢！俺才刚刚办起了一个养鸡场，整个计划、八字才画完了那么一小撇儿，你就嚷的三级领导都那啥。哪有你这样白话的？这不是成心出俺洋相、要俺那啥吗！”

村长一下子就窘红了脸，他原想在上级面前吹嘘一下自己，在村里的政绩有多大。却没想到、上级领导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远远地超过了他自己的预想。反而弄巧成拙、把事情给搞砸了！又羞又急，连忙和俺商量说：“都怪俺急功近利、太心急了。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俺也只好去向领导们认个错。将参观的时间、尽可能地往后拖一拖。给你多争取出一点儿时间来，你抓紧准备准备。要尽最大的努力，将养鸭场、和鸵鸟儿养殖场，一并建起来。可不能再让俺在领导们面前，丢人现眼了！”

俺很生气。就是再性急，也没有这样办事的。于是，俺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他：“叔哇。饭、你总得让俺一口一口地吃；事情，也要让俺一件一件地办吧？你把事情，想得也太那啥啦！资金没着落，俺愁都快要愁死了。哪能说那啥、就那啥？”

村长见俺发了脾气，自知理亏、就反过来安慰俺。说：“向银行申请贷款的报告，俺已经替你递上去了。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批下来。你先做好一切准备，耐心等上几天。俺先把憨子和多多的亲事儿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只有成了一家人，俺才能放心大胆地将股份投进来，让你带着她俩一块玩儿。”

俺还是觉得很为难，央求说：“不行啊，时间也太紧了。建鸟舍、招工人，进鸟苗儿，总得有一定的时间才那啥。”

村长却诡秘地冲俺笑了笑，说：“这事儿，你还想瞒着俺？如果俺没有猜错的话，建鸟栏、盖鸟舍，以及鸟苗儿和雏鸭的采购、你早就跟县农技服务站的老站长说好了，让他们帮着你来办。招收工人的告示，俺找人替你办。至于企业管理人员，恐怕，你小子心里早就想好了，甭想糊弄俺！产品营销这一块儿，你交给了胡美丽。将来的生产管理，你心里惦记的是钱多多。财物管理，你心中的人选是白牡丹。这样三位贤内助，摆在三个最为关键的位置上。你小子、心可真够细的呀！”

俺吃惊地望着村长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俺在心里，才刚刚才盘算出来没几天的那点小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村长好像看出了俺心里在犯嘀咕，嗤之一笑对俺说：“甭想了。就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俺？俺还知道，你招收工人、定以残疾人群、和村里的困难户为主体。企业盈利后，多用于支持社会福利事业。因为你们三个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点。就是老觉得自己心眼儿实、以为别人拿你们当弱智；模样儿长得不好看，经常被人取笑。所以，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的火儿。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证实一下自己的人生价值。小子哎，俺说的没错吧？”

俺尴尬极了，忍不住地问：“叔哇。俺心里头的那点儿那啥事儿，你咋都能猜的那么准？”

村长又诡秘地笑了笑。一副算命先生、为人指点迷津般的样子，教训俺说：“如果连你们几个小屁孩儿、这样一丁点儿的小事情，俺都看不透、那俺这个村长、不就白当了？《三国演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还有那些世界名著、战略典籍，俺研究了半辈子，不都白瞎了？更不用说，俺身边还有一个活生生的标本儿二憨子！”

俺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难怪二憨子那么听他哥哥嫂子的话。原来他是把俺们这些人的心思，全都揣摩了一个透。俺不由地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还好，村长夫妇是好人，在事业上，不但不会使绊子、而且还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俺。不然的话，身边有这样一位诸葛亮，算计起来，可就惨了！

与村长分开后，俺一边想、一边走，回到了村里。其实，村长叔他没说错、真的把俺给看了一个透。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拉上俺们这些、平日里被人瞧不起的老实人，一起做出点事情来，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一群窝囊废！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方不远的一堆垃圾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疯子。仔细一看，是钱广、钱大叔。心中不由地为之一震！因为俺心里那个仪表堂堂、满腹心计的钱大叔，现在却是蓬头污面、衣衫褴褛。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刚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变了质的肮脏食物、一边向孩子们绘声绘色地讲说着：“……真的，我没骗你们。就在昨天夜里，财神爷赵公明到我家里来了。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大元宝、小元宝。有金的、也有银的。真的，我不骗你们！”

孩子们哄然大笑起来。

见孩子们不相信，钱大叔急的抓耳挠腮、搓手跺脚，又解释说：“真的，我从不骗人。还有一大堆的钱！有美国钱、英国、还有日本钱，更多的是咱们的中国钱。有五元的、十元的。还有一百元的、一千元的、一万元的大票子！总之、从今以后，天底下的钱、全都归我了。我有钱了，以后、我就不是我了！”

孩子们又被逗得大笑起来。

看到这个样子，俺忍不住地摇头叹了一口气。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也就几十天的工夫，咋就鬼迷心窍、变成了现在这个那啥样？叫人心痛的同时，更多的是反思。俺正想过去、好好地开导他几句，劝他回家。

可钱大叔嘴角却突然倾斜着颤抖起来，眼睛越睁越大、激动地一手哆嗦着指向村外远处，大声嗥叫：“你们快看呀、财神爷给我送钱来了！冲啊，抢钱去啊！快呀，抢钱啊，谁抢着算谁的。冲啊、抢啊！”一边嗥叫着、发疯般地往村外跑去。那群孩子们紧随其后，一哄而下。

恰巧就在此时，钱大婶病容憔悴、吃力地背着半袋面粉，回家路过这里。看到钱大叔的样子，再次受到了刺激，眼前一黑、就栽倒在了地上。

俺吓坏了，急忙跑过去。“那啥、那啥”地叫喊了半天，才喊来了几个老太太。因为村里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的打工、下地干活的干活。俺体质又实在太弱，根本弄不动钱大婶。没办法，只好让孩子们跑到地里，找来了二憨子，才把大婶背着去了医院。等到钱多多闻讯赶来的时候，大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几天来，二憨子跑前跑后、端茶喂饭，一直殷勤体贴地照料着钱大婶。使得钱大婶深受感动，从心底里接受了这个未来的女婿。而原来的乘龙快婿洪晓涛，却正好与之相反。事情败露以后，不仅钱家母女对他失去了信心、派出所也将其列为了诈骗犯，对他发出了通缉令。使他成为过街老鼠，过起了东躲西藏、衣食无着的日子。

黄昏时分，二憨子赶着自家的小驴车，与钱多多一起接母亲回家。半路上，听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随后就看到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地越过了她们的小驴车，往前追去。顺着警车开去的方向、极目远望，隐约可见，洪晓涛丧魂落魄般地逃进了一片庄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