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评价与建议
在去亚丁调研考察的前10天,睡眠合计不足24小时的旅程,是我背包途中“奔跑人生”的外在显示,支撑“奔跑人生”的是“坚决意志”之内在精神。以苦为乐、处之泰然的行路心态,归根结底来自对背包旅行的狂热而坚决的爱。背包旅途的跌宕起伏,正是需要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顺应。
“奔跑人生”是我背包旅行的常态,奋力赶车赶路,不总是因为想要掐点行路,而是时常不得不争分夺秒。菲律宾的台风停航固然不可预料,可是土耳其这趟,明明是提早很久到了车站,以为可以吃颗定心丸了优哉游哉,却不料突然又转成了末路狂奔。“强大的心脏”,既是指背包客临时承受压力的能力,也蕴含面对狂奔时背包客极速奔跑的身体担当。当然,遭遇未知后“吃一堑长一智”的成长心态,也是如水顺应且能甘之如饴的独门秘笈。长途旅行过程中经常会遇上很糟心的事情,但是在逆境中如何扭转心态,走出柳暗花明,更考验背包客的心态和能力。在经过了最大抗争和努力也不能登船前往阿拉斯加后,我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身体疲劳,晚上继续查找飞往阿拉斯加的机票,试图快速设计出第二第三套方案。确定改去奥卡斯岛后,我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第二天在朋友家一边休整,一边搜索奥卡斯岛上的行程信息,以很优惠的团购价格找到了帆船航行、海上皮划艇、观鲸等项目,使得我们最终的行程得以完满结束。这种“如水顺应,随遇而安”的背包客心态也说明了“坚决意志”另一面的平衡。我们要孜孜追求并努力实现目标,但如果我们最大限度地努力过了而没能实现目标,则须安下心来,保持良好的心态,接纳当下,享受当下。
至于投诉荷美邮轮及其后续的冗长过程,至今是我心头的一道伤疤。从美国西海岸回来之后,我打电话给当时订票的邮轮代理商聪明邮轮(Smart Cruise,公司名),居然被客服咆哮了一顿,说他们对此不负责,直接把我电话挂了。而事发第二天就打电话给代理商的索菲娅把他们骂了一顿,则被退回来九百多美元。由此可见,这其中并无道理可讲。回国后,我在猫途鹰(tripadvisor,一个主流旅行评论网站)上写了此事的经过,投诉信则一直写到了荷美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可惜并没有获得退款补偿的结果。从这个案例我得到很多教训,也进行了一些反思,大致有如下几点:
就我个人来说,首先,事先准备还不够充分,过于自信。因为在美期间的学习生活很繁忙,而学习间隙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作了旅行,所以我做攻略和行程的时间很少。邮轮这个行程我当时在英文网页上看一眼就订了,由于彼时已经去过了加勒比邮轮,我更没觉得去美国领土阿拉斯加州有什么问题,只是就自己的文件和身份问题打几个电话进行问询,并没有查很多资料,尤其没有查过中文资料。事后我发现,许多中文网站都提及了这个加拿大签证问题,并做了特别提醒。如果说整件事情我还能有什么可以防患于未然,这是唯一的一个遗漏点。其次,对于中美服务业的差异不够了解,过于轻信。由于之前陆续已有访学学校的好几位老师坐过阿拉斯加邮轮,并未听说过需要加拿大签证,所以自己从头到尾没有上过心,这是轻信之一。美国服务业人员一般服务态度很好,但态度好并不代表其专业水准高,过于相信他们的专业水平,这是轻信之二。事后我用英文在猫途鹰英文网站上写了一个帖子,质疑邮轮及其代理公司的工作人员对规章制度的陌生、误导及不专业时,居然底下美国消费者一边倒地评论说他们就不该专业,因为他们只是低薪的接电话人员。这些人代表的大概都是美国工会视角,其逻辑非常可笑。如果接电话人员承认自己不懂,他们完全可以让我打其他机构进行咨询,问题是电话转了好几道,转到了签证中心,确认了我的文件没有问题,如果说这个签证中心的人还不清楚业务的话,那这个邮轮公司到底谁该清楚签证和过境业务呢?如果他们只是告诉我他们不知道,我需要自己去查证,事情完全可以有机会得到反转。这大概只能归结为中美人民对服务业专业性的理解水平不同?这种服务专业性的差距,在索菲娅打电话给缤客中美方不同客服的过程中,再一次得到了体现。
就邮轮公司及其代理商来说,他们的傲慢和无厘头是不容小觑的。经过此事,我觉得所有旅行者都需要认识到邮轮公司可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实。事后向拥有美加双重国籍的美国导师戴伦(Dallen)咨询此事时,他告诉我所有这些美国主流邮轮公司注册地都在加勒比小岛国,很多方面不受美国法律管束,投诉无门、处理无路的现象不在少数。我相信受签证影响上不了船的中国人不在少数,邮轮公司却不肯在网站哪怕一个角落或预订步骤的任何一个地方做出提示。我后来投诉建议信一直写到了荷美公司总裁办公室,希望他们能够调取并提供当时我问询时的电话录音,并不仅仅是为了投诉,另一方面也是从善意出发,希望他们改善服务,对在整个过程中哪些方面可能可以做出改进提出了建议。结果他们态度傲慢,说录音涉及隐私,不能提供给我,只是单方面说他们听取了录音,没有不当之处。这也是逻辑怪异的地方。涉及隐私?谁的隐私呢?我希望听取我的隐私,哪里有问题呢?我觉得邮轮公司处理不端,结果邮轮公司自己听取了录音并做出判断,那不是既当球员又当裁判员吗?如果没有一个第三方仲裁去规制、监督邮轮公司的行为,邮轮旅游注定会让消费者踩坑。
就中国的旅行者而言,在国际主流评论网站上发声、维权的力量极为薄弱。荷美船上的客户专员也说了,遭此境遇不能上船的中国人不在少数,但是为什么这一现象并无改善呢?如果受影响的中国旅行者都进行过抗争,都能够互相声援,荷美公司还能够一直如此傲慢吗?在外旅行时,我们常在缤客等网站上订房订票,但是订房过后有没有去及时地评论和反馈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其意义不仅在于给后人乘凉,而是前人栽树的合力,会对商家形成一股制约力,使得种树的土地——我们的消费环境变得更美好。如果中国旅行者都习惯于不写评论不发声,不对所消费的商家做出褒扬或批评,那么也不能怪商家越来越不重视中国消费者——反正我做好做差一个样啊!
就国际旅行(业)的某些政策而言,实在并无逻辑和严谨可谈,经验有时候甚至会误人。事后好几个持中国护照的朋友告诉我,去其他周边国家之前,哪怕你有所在居住国的绿卡,都要提前了解签证政策。可我这个案例的特殊性在于,我去的不是“其他国家”,仍是美国而已。正如朋友圈好几位好友指出的,经过加拿大领空领海就要办签证的说法完全不值一驳。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事发后隔了一周,我在贝灵厄姆(Bellingham,华盛顿州靠近加拿大边境的一个城市)遇到一个美国旅行社的工作人员,他说他刚刚和他的越南朋友、中国朋友一起坐从贝灵厄姆出发的轮渡,一路经停加拿大的各港口抵达的阿拉斯加,路线与我们的邮轮路线完全一致,后两人均没有美国绿卡和加拿大签证,完全畅通无阻!是啊!在制定事后的弥补计划时,野人爸爸曾提议我们坐轮渡去阿拉斯加,他告诉过我路线完全一样,因为他从华盛顿州开车去了八次阿拉斯加,对沿途状况非常熟悉。但是我已经被签证问题搞得神经崩溃了,再不敢尝试没有签证过境加拿大的想法。从邮轮和轮渡规章的不一致可以看到,这些所谓的“旅行政策”之间,毫无统一性和逻辑性可言,这也算是给我上了沉痛的一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