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本性
“坊组,这样不好吧?”书白凑过来轻声说:“咱们天坊还,还没干过抢劫的事呢?”
“是嘛,你不说,谁知道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莫相忘笑的眯缝着眼睛看他,“规矩,我已经破了,都说这坊组不过八十万不能出三州,不过万万不升坊队,不走国外,可——我,别说三州了,国我都出了,反正事已经做了,回去受罚也好,撤职也罢,总得给我点补偿吧。”
她说着高傲地昂着下巴,樊科队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回程了,现如今派郑然和沐风过来跟他们打声招呼,可郑然就站在后院看起热闹了。
“督查司只负责查案,又不能惩处坏人,咱们不能动城主,但这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我想,我还是可以裁决的。”
“您,您又不是签杀,还裁决——”书白无奈一叹气,也知道无法劝说,只能站在一旁任由她胡闹。
“你们不乐意,回去就跟雷子走货吧,我把风信换过来,他肯定乐颠颠的仗着有坊组撑腰就去抢在头里。”
“姑娘,您别看他俩假正经,就是矜持。”灵音乐呵呵的抱着一小箱子的珠宝首饰,“这可都是从襄陵贩卖过来的,都是咱们平安都没有的样式。”
“我在襄陵倒是瞧见这些,人们的穿着佩饰也确实特殊。”莫相忘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金边镶嵌着蓝钻的腰带夹子,“这个好看。”
说罢随手就给书白扣在腰带上,“咱们得同流合污,知道嘛,嘿嘿。”
把整个客栈都搬空了,光是银票就装了两箱子,李老板也被敲断了一条腿。
与地坊督查司二科全员分开后,马匹也卖了,一行人坐着马车前往天幽县札马镇。
这一路上都格外平静,并且道上将宝华客栈遭抢劫的事传的五花八门,但没一通是跟天坊有关的,毕竟从来到凤城到住进宝华客栈,莫相忘这一队人根本就没说过自己是天坊出身,反而最招摇的是地坊。
有种传言就是,地坊的人调查阮宅,最后把幕后黑手找到并且抄家了。
在知道地坊背锅后,书白也是一乐,原本还在担忧的心,也撂下了。
“坊组,您也真是大胆,这天坊成立几百年,从未说过有这么不守规矩的领队。”书白说着无奈叹息,“也罢,我是知道坊组您的办事规律了,日后啊,一定辅佐您不让您被撤职。”
灵音在旁哈哈一笑,“你别是辅佐不成,最后被姑娘带歪了吧。”
进入天幽县后,这里可不如凤城那么繁华,且越往北去,气温越低,哪怕是过了春分,这边还得穿着小袄。
在国丧头七过了之后,像这么偏远的小镇上已经没有那么严苛的规矩了,这里人们生活节奏缓慢,可再缓慢的节奏,都能散播开朝堂上的八卦。
现如今,先皇太子被杀,杨皇后幼子登基,九亲王提为摄政王,杨皇后垂帘听政。
朝堂上那些反对九亲王的人都被扣上各种帽子或是满门抄斩,或是流放。
“姑娘若不是心系吴家二公子,那这朝上如何变化,都牵扯不到咱们的。”灵音听着人议论,就在旁小声开解。
“没事,我只是想着杨皇后的幼子能上位几时,下一次篡位又是何时,至于吴尘,我只保他一命,之后如何,那是他自己的造化。”因为走货期限将至,他们也不敢耽搁,在小饭馆吃了午饭后就启程出镇子往札马县赶。
可还没等出天幽县城门,就被小吏拦下,那人吸溜着鼻涕指着偏西的日头,“从北门出去,你们要去哪儿啊?这天可都要黑了。”
“天黑?”哨子疑惑看了眼天空,日头虽说偏西,但距离天黑可还有四五个小时呢。
书白下车给那小吏三两银锭,“这位官爷何出此言?”
小吏收了钱,像是也感染风寒,吸溜着鼻涕说:“我瞧你们一连几车,衣着不凡,恐不是本地人,过了这城门,再想找落脚的地方可就难了,你们这样,今晚留宿城中,明日天不亮,城门打开的时候再出发,脚程要是快,还能赶到札马镇上落脚,要不然,就你们带着这些女眷,可是想要在荒山过夜了?”
“荒山有野兽?”
“不单有野兽,还有匪呢,这里可是跟金国的交界,金国人彪悍,在交界做匪的特别多,他们还能驱使狼群呢,咱们这儿的百姓可都不敢下午出城的,你们回头看看,可有跟你们一样走北门的?”
“那这北门为何过中午不关上?”哨子问。
“这还不是怕有加急军令传不过来嘛,札马镇那边可有边军的。”
“有边军还有匪?”
小吏叹了口气,“这不是因为朝堂动荡,军中人心涣散,老将军给剥了职位,新将军还没上任,这段时间才乱的。”
“多谢官爷提醒。”书白说罢敲了敲车门询问莫相忘意见。
“行吧,住店。”
天幽县,日落闭户,客栈以及大小食店也不过日落后一小时就关店。
这里距离金国边界不过百里,却比金国边界的城镇要繁华许多,不单吸引了土匪,还吸引了因为近几年旱灾,翻山跨河,偷偷跑过来的金国难民,在天幽县这一边,最先接触金国难民的就是札马镇。
而通过这些难民,札马镇也摸索出一条走货的非正常门路,阮博翁就是这条门路的先知,并利用这条渠道,成为一方首富。
这消息就记在竹筒内掌书司整理的卷宗上。
这次到凤城和天幽县才发现,万赵的问题远不止篡权内斗,还有那些眼睛瞄着内忧的外患,在蠢蠢欲动。
想到这里,莫相忘才发现,她所在的天坊,才是万赵以及其余十二国最大的外患。
次日一早她让葬修带着那几车的财宝留在天幽县,只让哨子驾车,载着她跟阮啾啾去札马县即可,但书白不放心,愣是把哨子换成牛羊鱼三个。
待城门打开,一路快马加鞭,可还是慢了,直到日落还没到地方。
不过好在在临近札马镇的时候被边防军拦下盘查,最后算是在边防军的护送下,于夜幕中进了札马镇,并顺利找到东街阮家。
阮啾啾跟阮博翁是见过的,一看见爷爷在门口等着,这小玩意儿就连忙跑过去。
莫相忘虽说可怜这孩子身世,但仍是要按照流程办事,丝毫不会因为可怜这孩子的没爹没妈就给打个折。
在凭据上盖了章,阮博翁送上三十八万两银票,这四级险单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