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上山
“来了来了。”
小司南立马哭丧个脸坐在路边，映着现如今西斜的太阳，看起来倒是怪可怜的。
“嗐，她也真是幸运，这夜入蛊娄寨爬芍药山都没撞见人家说的怪物，还能连个蛊都没中过，这孩子八字也是硬，怕是有福星罩着吧。”纪来歪在车门边上轻声感叹一句，天黑了，她眼睛就彻底看不见了，人也比白天要暗淡一点。
“那是，偷进坊货仓都没被大阵迷住，可不幸运嘛。”莫相忘也是感慨，看着那边卖惨的小司南，“不过这人也真就有福星傍着。”
她俩说这话，蛊月倒是不感兴趣，只问：“唉，走到这儿了，你觉得住进青稞寨是好是坏？”
“不觉得好，也不觉得坏，无感吧，最起码，我还没觉得有危险。”纪来盯着太阳落山的方向，看不到尽头的百家灯火，没有明亮到一定程度，她都看不到。
这边沉寂，那边小司南号丧一样拦下了驴车，然后一筐又一筐的吐着卖惨的话，最后把那老板娘说得眼泪汪汪，只好带着他们前往青稞寨，但也有约法三章。
只能住在她儿媳家，夜里不得外出，不得碰不该碰的东西，不能看不该看的东西，只住一晚，明早就离开。
青稞寨位于蛊娄寨西南方，夜幕下能看见半个芍药山，但山上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他们这一波人只被安排在这户人家的外房，就是主院外面的一个砖石结构的小房子里，只有一室，厕所在主院后柴火堆后面有个砖砌的茅厕。
总之，条件极其简陋，可出门走货，什么状况都有可能遇到，还得给主人家留下足够住一晚的银两。
而不跟主人家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有好处。
在这个时代，夜很长，天黑后各家各户关门休息的非常早。
莫相忘看了看隐适挂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到明早天亮还有十个小时。
“不耽搁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今晚就行动，留下一部分人，小司南哨子，你俩别跟着了。”她为了保险起见，又看了眼鱼豆豆和封岑，“你俩——”
“纪来不方便，要不她就别去了吧。”封岑有意要去，但也知道莫相忘是想留下四个相互有照应。
“我得跟着，必须跟着，只有我身临其境才能发挥作用。”纪来坚定站起来，寻着声音抓住莫相忘的胳膊，“我得跟着，让书白留下，我刚刚过个闪念，画面里没有他。”
“好，那书白留下。”
莫相忘把斗篷脱下，“如果我们明早天亮之前没有回来，你们驾车离开，别让主人家起疑心，若是想等我们，就在正西一侧等着，若是天黑我们还没有出来，你们原路返回，这单，就这样了。”
她对于能不能出来还没有把握，但既然纪来看到了以后走货的画面，那就说明这次没问题。
“我就是这么安排一下，你们的表情也不用这么严峻，纪来也预知到以后我走货还会带着她，所以这次肯定没问题。”
可话音刚落，纪来扶着她的手就轻轻收拢，最后保持微笑淡定地说：“预知画面有延展，麻九芦芽留下。”
对于纪来的话，大家虽没见识过真假，还是听从的。
最后就由莫相忘带队抱着木漆盒子，蛊月搀扶着纪来，后面跟着温城、庞甫、万丈山和封岑，沿着一条小路，悄悄朝芍药山出发。
夜幕里，天空云层偏厚，遮住了月色，只留下影影绰绰的微光，大致能看清路和山林，没有照明，他们移动速度也不快。
可在这黑咕隆咚的夜里，谁都不知道谁有个什么神情，只能通过言语判断。
“你还真行，谁都没跟来都能看得见。”蛊月扶着纪来跟上莫相忘的脚步，“那看没看见我究竟找没找到菌子啊？”
“不是没看见他们跟来，而是跟来后——都死了。”
纪来的声音淡出在僻静的山脚下。
一行七人的脚步瞬间停住。
这话对于已经出发的人来说就是一个致命打击。
莫相忘端着木漆盒子回头，也只有她能在黑夜里看见纪来的神情。
在单视屏夜视镜的模式下，纪来目视前方，眼睛没有交点，却异常诡异可怕，像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而其余人都处于震惊当中。
“你还看见什么了？看见的事物，还能更改？”
“能，所以哪怕是我看见未来你会带着我走货也不代表，这个未来，就真的能成未来。”
这话无疑是另一重打击，在坊员们心理建设出能够活命的一席之地后，又变成未来无期的可能。
也就是说此时的七人只是在预知画面里没有死，但这不代表，就能活着出来。
而莫相忘也犹豫了，毕竟她不是这世界的人，还要从这世界离开，纪来说以后会跟着一起走货，这个时长就有待考核。
并且纪来的话也引出她的另一重想法，会不会下到坑洞里，遭遇个什么意外，就能穿越去下一世了。
“那，我自己去吧，你们原路返回——”
“不行！”
万丈山第一个不答应，“不行，我们都是天坊的坊员，每次走货都要当成最后一次走货，这就是天坊坊员的觉悟。”
“不行！我还没拿到菌子呢！再说万一是重龙呢！”蛊月也不答应了。
“不行！我爹说了，要我看齐全看明白，回去还得修书呢！”封岑也不答应。
也就在山脚耽搁的这会儿，庞甫连忙打断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并指着半山腰影影绰绰的光亮，这个光非常淡，却根本没有谣传的那样庞大连片。
莫相忘通过夜视镜加望远镜看到，那里确实有个东西在移动，“你说重龙吃人吗？”
蛊月摇头，“不吃，它是消化空气的，从幼年形态长到成年都在吸收空气，但从成年退化回幼年就得排出之前吸收的，也可以理解为排毒。”
“所以，它身边是有毒的？”
“额，也可以这么说，咱们还是绕行吧。”蛊月指着光亮最末端，“从那边走，离得远一点，只要我们到蛊娄寨就好了。”
从山脚看那移动的物体很小，但实际上，根据望远镜的进一步测量分析，那东西怎么说直径也有一米五粗，七八米长，已知萤虫有十三只，大致应该是分布在脊背上。
端着木漆盒子上山不易，要不是盒子里装着人头，她真想把盒子扔了，。
可用手托着里面的东西上去，又太膈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