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潘凤之忧
韩馥闻言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坐直身子问道:“为何?”
潘凤回道:“主公不信任末将,末将再留军中,徒增主公猜疑,不如携妻儿回家耕田享福,亦可免去主公烦忧。”
韩馥知道潘凤这是怪他听信柳洪之言,来表达不满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潘凤并不是真的想要辞去将军之职,只是想向韩馥表明,自己并无野心,而且忠于韩馥,不会以谎言欺骗。
这是以退为进之道,反正韩馥也不可能真的让他辞职回家。
不说闵氏,单是潘凤如今的威名和他营中那些兵士今日围堵府门的举动,韩馥就不得不考虑到,稳住潘凤就是稳住冀州。
“将军快快请起,都怪我一时不明,差点听信了奸人馋言,错疑了将军,好在如今真相大白,奸人得诛。以后冀州之安危,还须倚赖将军护卫呢!”
韩馥亲自起身去扶起潘凤。
“潘将军,你说,此事果真是袁盟主指使所为吗?”
韩馥满脸忧虑,故意把话题转移。
潘凤坐定答道:“虽然柳洪并未承认是受袁绍指使,但末将以为,此事当是袁绍所为。董卓将袁太傅与太仆满门斩首,关东不少士子勇夫感念袁氏之哀,投依袁绍,欲为袁氏复仇。如今袁绍势大,帐下谋士武将甚多,兵力强实,他如何甘心屈为一郡之守!”
“兖州刺史刘岱与袁绍交好,豫州乃袁绍本家之地,如今已为袁术夺回。而我冀州甲士可达百万,五谷丰廪,可支十年之用。试想袁绍若要占得一州之地,岂能不觊觎我冀州?”
“怪不得,”韩馥不住点头,“怪不得我颖川之士,辛评,郭图,荀谌等人皆投依袁绍,袁绍之志不小啊!”
潘凤忙问:“荀谌他们投向袁绍了?”
韩馥微微叹气:“不错,我有族人从颖川来,说了此事,亏我还想着派人去把他们接来此处,助我一臂之力!”
“荀彧荀文若呢?”
“文若,倒好像没有,潘将军也知道文若吗?”
“末将曾经听闻,南阳何颙曾见文若而言其为王佐之才。”
“我也曾有听闻,我想派人去请来文若,将军以为如何?”
韩馥想接来颖川之士,主要是为了分解冀州诸人之权。
他跟潘凤提起,算是咨询,也算是想要知道潘凤心里的想法。
潘凤当然支持,喜道:“我正想劝主公派人去请来文若呢!主公若请,则须急派人前去,晚了只怕会让袁绍请去。”
其实潘凤知道荀彧看不上袁绍,这么说只是想让韩馥早点派人去请他来。
潘凤不管以后是要辅佐韩馥,还是想要自己发展,冀州都是最好的根据地。
不过看情况,韩馥肯定不是明主,所以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以辅佐韩馥为名,而行自立之实。
要想保住冀州,不让袁绍夺去,就要保住韩馥这个冀州牧之位。
如果得到荀彧相助,冀州会更容易保住。
潘凤没有反对,让韩馥心中欣喜:“我明日即派骑兵往迎。”
韩馥说完又叹道:“兖州刺史刘岱率兵攻杀东郡太守桥瑁,擅任王肱为东郡太守,孙坚又与袁术合兵击败周喁,夺回豫州,曹操从扬州募兵归来,投附袁绍。看来,这天下真是要大乱了!”
潘凤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最近他只顾着练兵。
这么看来,袁韩冀州之战不可避免。
袁绍与曹操合兵,又与兖州的刘岱相联,再让幽州的公孙瓒领兵南下,这冀州,真是岌岌可危啊!
如果真的兵戈相对,按这形势看,要想保住冀州,太难了!
冀州内部,还有随时会反的麴义,和翘首以待想要迎接袁绍的审配田丰,还有众达数十万上百万的黑山贼劫掠作乱。
潘凤想到这些,瞬间对保住冀州没了信心。
此刻也理解了韩馥历史上为什么会让出冀州。
各个方面给他的压力真的太大了,荀谌的说辞只不过是最后那一根稻草。
“潘将军,潘将军。”
潘凤想得出神,韩馥叫了两声,待潘凤看向自己,才接着说道:“过几日便要给袁盟主运去三十万石粮食,你说,这粮食咱们还要不要运?”
“不能运。人以粮聚,袁绍如果缺粮,人心必散,其人心一散,我冀州便可无忧。”
韩馥赞同潘凤的看法,扣下了准备运给袁绍的三十万石粮,又派了三百骑兵去颖川迎请荀彧。
潘凤继续每日长跑练兵,只不过现在每日跑二十里,而赏钱仍是一样。
每日长跑冠军大多仍由尤木和吴铁二人夺得,唯一变化的是,之前跑十里的时候,尤木跑得第一的次数多些,现在跑二十里变成吴铁跑得第一的次数多了。
经过一个月的长跑训练,两千多人都能跑出让潘凤满意的速度。
以后带着这些兵去打猛将,随时可以逃跑微败,赚了武力值,又不用死太多人了。
…………
审配家中,田丰来访。
“你听说了吗?韩文节扣下了运给袁勃海的三十万石粮食。”
田丰一坐下便说。
“我当然知道,元皓兄今日为此事而来?”审配问道。
“是,也不是。”田丰笑笑,“袁勃海志在得冀州,韩文节若是运粮,则等如资敌。若是不运粮,又给了袁勃海进兵冀州之机。韩冀州如今怎么做都是错啊!”
“我冀州有上将潘凤……”
“上将潘凤……”
“哈哈哈……”
二人同声大笑。
笑了好一会,审配才说道:“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那潘凤是什么货色吗?凭着闵伯典为别驾,将他提为上将,其武力连沮都尉军中司马张郃还不如,更别说他智力了。字认不得几个,文读不通一篇,如此人才,能当军侯即已经是高抬,竟然还当上了冀州上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田丰止住笑声:“听说他在酸枣向荥阳进兵时大败董卓,斩得一万五千多敌首,还缴获黄金六千多斤。若真是如此,则此人不可小觑啊!”
“最近邺城中暗传,说潘凤那六千多斤黄金是在路上捡来的,不,是两万斤黄金。说来也奇怪,到底是何人传此谣言,意欲何为呢?”
“我也听说了,还说他又在洛阳路上捡到两千万钱,真不知这是在诬他还是赞他。不过他带回六千多斤黄金和一千万铜钱交给韩冀州,倒是确有其事,若说他无本事,又似乎不对。”
“元皓兄,这个事,非咱们所虑,该虑的是袁勃海。来,咱们饮酒。”
二人举杯同饮。
田丰放下酒杯:“如今韩冀州扣运粮食,势必会逼得袁勃海有所动作。麴义将军对潘凤甚为不满,又深受排挤。若我所料不错,袁勃海必会暗通麴义,让他举兵反叛韩文节,搞乱冀州,如此一来,袁勃海身为盟主,便可借协助平乱为名,向冀州进兵了。”
审配点头赞同:“我正是这个想法。”
十几日后,潘凤正在兵营训练,舞着大斧,忽然一个兵士急忙奔来禀报:“将军,使君请你速去,说是有急事商议。”
潘凤放下大斧,挂上腰刀,拍马来到州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