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求朋友——孤独的“小蚂蚁”
如果你问我:“现在的孩子最缺少什么?”我要直率地告诉你:“知心朋友。”
如果你问我:“现在的孩子最需要什么?”我仍要肯定地回答你:“知心朋友。”
没有朋友的童年是不幸的。对于这一代独生子女来说,他们孤独的心理比任何一代人都强烈,他们求友的欲望比任何一代人都迫切。
这点感受,是我在当“知心姐姐”中体验到的。
每次去外地,都会遇到许多感人的事情。让我最难忘的,是去上海开办短期“知心电话”。那一次,电话设在上海团市委办公楼。
原先我认为,上海市的教育基础好,孩子们课余活动的场所比较多,家长的文化档次也比较高,在家教方面不会有太多的问题,上海市的孩子也不一定会像其他地方的孩子那样踊跃地打来电话。没有预料到的是,当地报纸、电台传出消息后,孩子和他们的家长打来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来办公楼看“知心姐姐”的小朋友一拨儿接一拨儿,忙得我们饭都顾不上吃。仅仅3天,我们接了553个电话。
电话开通第二天,电话局的同志来到团市委。我们都有些紧张,因为事先没将开办“知心电话”的事通知电话局。
没想到,电话局的同志十分关心这次“知心电话”活动,并告诉我们,这条电话线路已经成为真正的“热线”。前一天上午从9点到10点,仅仅一个小时,共有2233个信号。这个情况被发现后,电话局开始监测。最后,统计结果是:三天时间,实际上打来上万个电话,平均每3秒钟发来一个信号,而拨通的只有500多个。我们真后悔,如果早些同电话局联系,经过技术处理,我们会接到成倍的电话。
上海市掀起的“知心热”,引起上海市教育界、新闻界的高度重视。《文汇报》等报纸作了专门的报道,全国少先队教育专家专门发表了评论《上海的“知心热”说明了什么》。
那天,一位可爱的小女孩儿打通“知心电话”,用神秘的语气问我:“‘知心姐姐’,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在家里,我像一只可怜的小蚂蚁;在学校倒像个引人注目的大白兔。”听得出来,她觉得我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大。
“你能告诉我,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吗?”我问她。
“妈妈是教师,爸爸是经理。他俩一天到晚忙得很,根本没有时间理我。要交代的事,包括吃什么、做什么,都写在台历上。我觉得我好可怜呀,就像小蚂蚁一样。可在学校就不同了,无论表现好不好,老师都能看到,所以,我觉得我像个引人注目的大白兔。‘知心姐姐’,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她的话,一下子把我带回童年:“我比你强,我家里有六只蚂蚁,我是第五只。”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真是太幸福了!”女孩子也是想也没想,发出了感叹。
放下电话,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和难过。从此,这一只孤独的“小蚂蚁”的形象,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中。
想一想,我们小时候,家家都有一群小蚂蚁,形成自己的“蚂蚁小世界”。这个“小世界”给自己的童年带来多少欢乐,多少美好的回忆!
有时,我走进学校的校园,孩子们听说“知心姐姐”来了,立刻会奔跑出来,把我围得水泄不通。
在与孩子的交谈中,我常常从孩子们那一张张笑脸上,看到他们渴望朋友的迫切心情;从那一双双噙满泪花的眼睛里,分明读到他们孤独的心声。很多孩子打给“知心姐姐”的电话,就是为了聊天儿,为了交朋友。
四川省有一位老师,曾交给我一篇小学生写的作文,题目叫作“我恨……”:
当妈妈的一定很不理解,搬出那又小又黑的平房,住进宽敞明亮的楼房有多好,孩子怎么还“恨”?
正像有的孩子所说:“星星代表我的心,妈妈不懂我的心。”这星星便是他的伙伴,他的朋友。
湖南省资兴矿务局完小四年级符师同学写来一首诗,题目是“我要做星星”,诗中写道:
你看,我们大人把孩子比喻成“小太阳”,甘心围着“太阳”转;而孩子却不愿当太阳,而要做星星,因为他需要无数的朋友。尽管他们的物质条件比我们小时候优越,吃的、穿的、玩的都比我们富足,但是他们在家庭中很孤独,他们希望自己的妈妈爸爸不只是慈母严父,还应该是知心的朋友。
云南师大附小的周巧笔下的妈妈是个“孩子气的妈妈”:
我在昆明市见到了周巧。听这位小姑娘谈起妈妈时,我真心为她高兴,为她感到幸福,她有一个“理解孩子的妈妈”。
孩子们向年轻的妈妈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孩子需要同龄的伙伴,但是家里没有。于是,他们渴望妈妈做自己的朋友,当他们的“孩子王”,因为妈妈更容易接近孩子,妈妈更爱孩子,也更像孩子。
历史就是这样“偏爱”年轻的妈妈,给妈妈压上一副重担:做孩子的知心朋友,永远。
孩子拥有了你,你才会真正拥有他。